城中街頭,云缺與李跳跳站在一間藥鋪前。
“長安堂,這里的草藥全嗎?!?p> “我聽木老曾經說過一次,他如果收集藥材便會來這里,想來應該是全的。”
“那好,就這家了?!痹迫蓖崎T而入,“店家,買藥啦?!?p> 年輕的郎中李錢兒正在埋頭寫方子,見有人上門立刻起身相迎。
“二位是診病還是開方子……呀!郡主駕臨小人有失遠迎,恕罪恕罪?!?p> “你認得我?”
“年前有次給木老送藥材,有幸在王府內目睹過郡主的芳容?!?p> “怪不得呢,木老果然來過這里,王兄你看我沒說錯吧?!?p> 聽聞此言,李錢兒先是一怔,急忙再次一躬到地,道:“世子殿下!小人李錢兒見過世子?!?p> 云缺不習慣被人如此恭維,擺手道:“免禮免禮,你這里有沒有蘑菇草,向陽花還有九葉菊?!?p> “世子要的這幾味藥材十分罕見,在巨鹿城恐怕只有在我們長安堂才能找到,世子需要多少,小人這就為世子準備?!崩铄X兒說話的時候始終低垂著頭,無比恭敬。
“有多少存貨都拿出來。”云缺掃了眼對方包扎著的一根手指,道:“木老最近可曾來過?”
李錢兒如實答道:“老人家前天剛剛來過。”
云缺道:“他曾買了什么藥材。”
李錢兒道:“木老沒買藥材,路過進來歇歇腳順便瞧瞧小人寫的書法?!?p> 云缺道:“你我年歲差不多,咱們正常說話就好,不用每句話都小人小人的?!?p> 李錢兒連連擺手道:“萬萬不可!世子尊貴,如金枝玉葉,小人一介草民怎能與世子相提并論,小人卑微些才是本份?!?p> “隨你吧,長安堂是家傳的?”
李錢兒解釋道:“老掌柜的買賣,我是老人家收養(yǎng)的孤兒,小人現(xiàn)如今幫著打理?!?p> 見世子點點頭不在多問,李錢兒畢恭畢敬的施禮后去找藥材。
李跳跳:“其實不是那個李錢兒卑微,而是世子高貴,王兄早晚得習慣自己的身份才是?!?p> 云缺道:“卑微有時候是印在骨子里的,家貓養(yǎng)在屋子里吃喝不愁會養(yǎng)廢的,連老鼠都不會抓嘍?!?p> 李跳跳不解道:“養(yǎng)貓兒不是為了好玩嘛,王府里又沒有老鼠,不需要貓兒抓的?!?p> 云缺笑了笑道:“如果貓兒忘記了如何抓老鼠,早晚會被老鼠吃掉,因為老鼠可始終沒忘如何吃肉?!?p> 李跳跳歪著小腦瓜更加茫然。
她發(fā)現(xiàn)有時候這位王兄的言論她根本聽不大懂,聽著好像鄉(xiāng)下的道理,可仔細揣摩又覺得有點恐怖。
老鼠吃貓?
那得多可怕呀,貓兒那么可愛怎么能被老鼠吃掉呢。
過了好一陣兒,李錢兒捧著三個小木盒回來。
“世子要的三味藥材都在這里了,這三味藥材均為盛陽之物,雖有大補之效但不可妄用,補之必過,世子萬萬要小心才是。”
“放心,我不用這些,給別人用的?!?p> 李錢兒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抵抗住好奇心,問道:“小人多嘴一句,不知世子給誰用這三味藥材?”
“給一個還沒出生的小家伙?!?p> “啊?元陽枯竭的老叟或許能用這藥激發(fā)一番最后的陽氣,世子要給嬰孩用?還是沒出生的嬰孩!這、這人命關天,萬萬不可呀?!?p> 見李錢兒慌得手足無措,李跳跳咯咯直笑,道:“放心吧,我家王兄才不會那么殘忍害小孩子呢,你多慮啦?!?p> 一聽這話,李錢兒長出一口氣,靦腆道:“小人失態(tài)了,世子莫怪。”
留下足夠的銀兩,兩人離去。
望著云缺與李跳跳的背影,李錢兒羨慕不已,自語道:
“小郡主居然能行走如常,一定是木老的手段,修行者的能耐真讓人向往,哎可惜,我沒天賦修行,這輩子只能做個小小郎中?!?p> 走出長安堂,云缺將三種藥材混在一起,交給李跳跳。
“等出生之后,放在清洗嬰孩的溫水里即可?!?p> “只洗一遍的話,會有效果嗎?”
“那種小蟲是陰邪之物,肯定厭惡盛陽的東西,當是給嬰孩多一份保障,有總比沒有強。”
“聽王兄的!希望一切順利?!?p> ——
王府書房。
李玄囂坐立不寧,一個人在房中踱步。
書案上的密函猶如燃燒的印章,透著一股灼人的熱。
鎮(zhèn)北王此時的情緒徘徊于暴躁的邊緣,連左右副將都不敢打擾。
王妃叩門,緩步而入。
整個王府,唯有大夫人敢在這種時候接近鎮(zhèn)北王。
見是王妃,李玄囂停住腳步,頹廢的坐在大椅上,愁眉不展。
王妃瞥了眼尚未毀掉的密函。
“蘇家的信?!?p> “是啊,他勸我裝瘋賣傻呢?!?p> “或許唯有此路,才能躲開一劫?!?p> “來不及了,虎已東來,就算本王現(xiàn)在真瘋,也躲不掉?!?p> “以王爺的手段,當真毫無辦法?”
“沒辦法,那是老師的得意之作,整個大唐沒人能在機關術上戰(zhàn)敗它,吞妖蠻食筑基,絕非危言聳聽?!?p> “若王爺過不去這一關,妾身陪著一起去就是了,所幸我兒健在,你我夫妻即便死也不會絕后?!?p> “是啊,本王后續(xù)有人,死又何妨?!?p> “怕就怕天祈的人連我兒也不放過,若我兒有個三長兩短,妾身死也不瞑目?!?p> “放心,咱們兒子比他老子還厲害……”
李玄囂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還沒太習慣自己有個活蹦亂跳的大兒子。
頹廢之色漸漸退去,李玄囂若有所思。
“你說,咱兒子能不能斗得過那頭虎,破得了這次的局呢?!?p> “他畢竟是個孩子,能有多大能耐。”
“那小子很強,而且強得有點離譜?!?p> “真的?”
王妃將信將疑。
她始終認為自己的兒子在鄉(xiāng)下苦了十七年,連肉都吃不到,充其量學了些狩獵的本事。
一旦面對來自天祈城的危險,兒子肯定是擋不住的。
李玄囂則變得安穩(wěn)不少,端起涼透的茶水,不無得意的道:“我李玄囂的種豈能是凡夫俗子,即便遺落山野,也定然非同尋常。”
王妃見鎮(zhèn)北王情緒穩(wěn)定,笑著道:“龍生龍鳳生鳳,王爺生的將來肯定為一方豪雄,不知王爺什么時候還給咱們王府添丁進口呢?!?p> 李玄囂:“那還不簡單,本王既然有一個兒子,就肯定還有第二個!”
這時忽然有人來報。
“稟報王爺!府里來了個即將臨產的大肚婆,說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爺的。”
一口涼茶被鎮(zhèn)北王噴了一地。
黑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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