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些人說得越來越過份,連一向脾氣好的劉老二也忍不住了:“我去見雷虎,是為了尋找配方泄露的解決方案,不是為了搶他的股子的?!?p> 馬上下面就有陰陽怪氣的聲音傳出來:“配方泄露本來就是你的責任,當然該你想辦法。
現(xiàn)在配方泄露了,他雷虎的配方還能值一成二么?有所表示也是理所當然的?!?p> 劉老二氣急,這些人還是圣賢門徒,讀書種子么?
配方泄露,可以說跟雷虎毫無關系,人家就開業(yè)那天來走了個過場,從來沒有插手過工坊的所有事務。
連工坊的所有管事,都是在場這些人指派的,他劉老二是有責任,難道在場這些人指派的管事就沒有責任?
以前跟這些人一起讀書的時候,大家每天讀書作文,喝酒賞月,都是一副君子模樣,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這些人居然是如此嘴臉?
想到親爹聽說他要主持水泥作坊時,就擔憂他性子軟弱,能否撐起這么一攤子。
當時就問過他,是否做好了得罪這些同年的思想準備。
生意不是和和氣氣,不是和稀泥就能混過去的,該強硬的時候一定要強硬。
“配方泄露確實該我承擔主要責任。這里我向大家保證,如果有人現(xiàn)在想要退出,我劉浦江愿意以原價贖買大家手中的股子,不讓大家賠本?!?p> 劉老二難得硬氣一回,倒是把大家都搞驚住了。
笑話,雖然配方泄露了,但又不是不能生產(chǎn)。
現(xiàn)在工坊所有事情都已經(jīng)走上了正軌,生產(chǎn)出來的水泥供不應求,每天燒出來多少,別人就拉走多少。
即使將來會有競爭者,他們也占了先發(fā)優(yōu)勢,可能沒獨家生意賺得多,但賠本是肯定不能賠本的,腦子有坑現(xiàn)在才退出。
一直不作聲的伍正真趕緊出來打圓場:“浦江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這種氣話就不要再說了。大家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將架子搭起來了,萬無再中途退出的道理。
如果有解決辦法更好,沒有解決辦法,咱們就盡力加緊生產(chǎn),還是能賺錢的。”
會議不歡而散,劉老二也是滿肚子委屈的回到家里。
“怎么談了這么久?”
對這個愛子,劉老財還是很上心的,早就該上床睡覺的他,還一直在喝著茶水等他回來。
將會議的情況向劉老財描述一番,其中的火氣,是怎么也掩飾不住。
既有對無恥權貴的怒火,也有對股東們下流的不滿。
“不用去找雷公子了,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p> 劉老二驚訝不已:“父親,這是為何?”
劉老財看了他一眼:“你們當時壓迫雷公子,逼他削減股份的時候,就沒想過今天?
原來欺壓別人,現(xiàn)在想去求別人,有這么容易的事嗎?”
開會的時候吵成一鍋粥,似乎所有人都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當時他們以讀書人的優(yōu)越感,逼迫雷虎降低配方占股,今天也完全沒有想過這位透明的大股東的意見,唯一想到的居然還是因為他們自己泄露了配方,還要繼續(xù)逼迫雷虎降低自己的配方股比。
劉老二一陣無力,癱倒在椅子上:“我是真沒想到,想要做點事情居然這么難?!?p> 劉老財輕笑一聲:“難就對了。做事可比你以前讀書麻煩多多了,你能將這個水泥作坊辦起來,能正常生產(chǎn),這就比你以前只知道死讀書進步多了。咱們劉家興盛有望啊?!?p> 劉老二苦笑:“爹,你就別夸我了。現(xiàn)在配方泄露,接下來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呢。”
劉老財臉色一正:“能怎么辦?那些公爺候爺咱們也惹不起,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水泥繼續(xù)燒,繼續(xù)賣。
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搶得了先機,他們拿到了配方,想要順利生產(chǎn)出來,至少也要一兩個月時間,這就是你們的機會。
何況此物用途如此之大,誰家又能吃下全部的市場。
說不定這個配方泄露還是件好事,至少不會讓人天天盯著你們找下手的機會?!?p> 劉老二看自己得到了親爹的肯定,心中塊壘盡去,心情也振奮起來,覺得這也是個機會,試探的問道:“那大哥那邊,爹是怎么處理的?”
“怎么處理?為什么要處理?
不就是一千兩銀子么,老子說給誰就給誰,老子還沒死呢,輪不到他來說三道四。
磚場三成股子是家里的,水泥作坊的五厘股子你就安心拿著。老子說了算?!?p> 現(xiàn)在水泥作坊前景不明,劉老二也不想跟自己家大哥鬧得太僵,干脆出主意:“那不如跟雷公子商量一下,讓大哥去磚場那邊管事?反正我聽說雷公子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合用的管事,一直自己在打理?!?p> 劉老財嘆息一聲:“我又何嘗沒有探過雷公子的口風,奈何人家不肯松口啊。
雷公子畢竟是大股東,即使現(xiàn)在全部做的雷家的貨,每個月的分紅也從來沒有少算過一分,我也不好過份了。”
劉老二只好閉嘴。自家大哥是近遠有名的花花公子,風評一向不好,人家雷公子不放心也是有原因的。
“此事你也不要太過操心了,雷公子也答應了,等他那邊空出手來,會幫咱們家做幾臺磚機,到時候讓你大哥到對岸另外開個磚場就是。
這開作坊確實是比種地來錢快多了,咱們劉家想要更進一步,還真不能死守著這些田地。”
劉老二的煩惱與雷虎無關。
他當時拉著劉老二這群讀書人搞水泥作坊,就沒指望過這群干啥啥不行的讀書人能保住自己的配方,更不用說他們好心老老實實的給自己分紅。
十支線膛槍,十只滑膛槍總共二十只新火槍,正由李長生為首的一班背著。
因為李長生這班人一直以來優(yōu)秀的表現(xiàn),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擔負起雷虎貼身護衛(wèi)的任務。
雖然小路還未修整完畢,走在上面高一腳低一腳的,所有的家丁卻是分外興奮。
他們是親眼看過雷虎手中左輪的威力的,對比自己手中的精鋼長矛,簡直讓他們想死。
顯然,這批長槍將來肯定是裝備給他們的,馬上要長矛長槍,他們根本感覺不到疲勞,一個個在山路上健步如飛,平常要走四五個小時的路,今天太陽才到正中,就已經(jīng)遇到了在營地門口迎接他們的鐵錘和魏安國。
“靶場整理出來了沒有?”
鐵錘和魏安國對視了一眼,兩人面上都露出猶豫之色,最后還是鐵錘和雷虎關系更親近一點,站了出來:“從30,50,100,150,200米的靶子都立好了。”
雷虎本來都準備往里面走了,聽到鐵錘的話,轉過身來,語氣有點惱火:“最遠只有200米的靶子?”
看到鐵錘手足無措的樣子,魏安國倒還講義氣:“是我們兩人商量的,火槍一般也就打個100步,我對比了一下,差不多只有75米的樣子,再遠也沒有意義了。
不過鐵錘說你造火槍很厲害,我們才立了200米的靶子,實際火槍根本打不了這么遠,即使鉛彈飛這么遠,也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根本不可能打中人形靶。”
鐵錘也在旁邊敲邊鼓:“就是,咱們的左輪基本也就射射二三十米的目標,五十米外就基本上打不中人形靶了。
新槍槍管長一點,我估摸著兩百米也差不多了?!?p> 雷虎走到兩人面前,眼睛死死的盯著二人:“第一,我讓人送來的命令,上面明確的寫著400米。
第二,不要用你們的老眼光看這個世界,既然我讓你們立400米的靶子,自然是我造的槍需要測試這個射程。
第三,我的命令,不允許打折扣,你們理解,要執(zhí)行;如果不能理解,就先執(zhí)行了再理解,
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兩人沒有料到一次自作主張,會招來雷虎如此大的反應,一時間汗水滾滾而下,臉色都有點發(fā)白了。
他們可是太明白,面前這個明明只有十多歲,卻跟他們差不多高的少年是如何的心狠手辣,殺伐果斷,從他口中說的最后一次,絕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
“還傻站著干什么?趕緊讓人將靶子立起來。”
雷虎一句話讓他們?nèi)缑纱笊?,兩條腿邁得比風火輪還快。
雷虎看著兩個家伙的背景,嘆息一聲,自己的武力建設還任重道遠啊。
幸虧山谷里面這些天雜木已經(jīng)清理得差不多了,立幾個靶子也不費多大勁,雷虎帶著人休息了一會,檢查了一遍槍支,那邊已經(jīng)完成了。
“你既然說自己以前玩過火槍,就先看看我們這槍怎么樣?!?p> 雷虎無視了這邊躍躍欲視的鐵錘,將一只滑膛槍遞給了魏安國。
魏安國滿心歡喜的接了過來,那表情跟從接生婆里接過自己剛出生的兒子有得一比。
朝廷以前發(fā)的破槍他們根本就不敢隨便開火,生怕炸膛傷到自己。
跑路時帶出來的幾支,也早在不斷的戰(zhàn)斗中成了廢品,在路上就被當作累贅丟掉了。
他現(xiàn)在全身上下就一把鐵打的小叉子,這對于一名士兵來說,簡直就是個每天都在折磨他的噩夢。
“這是發(fā)給我們的嗎?”
雷虎輕笑:“想拿到手,先給我看看你們夠不夠本事。不聽命令,任意妄為,沒有真本事的人,我可不會浪費銀子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