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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骨

楔子五 雪夜敘往年

遇骨 危余 4604 2021-09-20 23:59:14

  柴離放馬而奔,一路上盡是冰雪,連個活人都瞧不見。

  地上的車輪印也少得很,幾乎分辨不清他們去往何處。

  他下了馬,隱隱看見白雪里藏了紅色的東西,難道是血跡?抹開雪堆,是幾顆紅豆,柴離眼前閃過玉骨腰間的荷包,似乎就綴著紅豆。

  他立刻勒轉馬頭,順著紅豆的印記,打馬而回。

  走了還沒有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孟幽之的馬車就在不遠處。他來不及翻身下馬,大呼道:“孟小孫子,你不跟在我后面行進,偏走這條路,害我跑了那么多冤枉路,你說你該打不該打?”

  聽見他的聲音,孟幽之笑了笑,道:“風雪景色極好,我叫你多兜兜風,不算是一種雅興?”

  柴離一掠下馬,道:“路上我看見一截斷鞭子,是行家所用,那是怎么回事?”

  玉骨把他走后不久發(fā)生的事和他說了一遍,當然沒忘記將自己夸一番。

  柴離嗤之以鼻,“退敵之法,是孟幽之告訴你的,別告訴我不是?!?p>  玉骨摸了摸鼻子,“架是我打的?!?p>  柴離又問,“殺了人嗎?”

  玉骨故意道,“你殺了人后,難道會將尸體留在路上讓人家看?”

  車夫搖了搖頭,“玉姑娘沒有殺人,是他們自己退的,也是奇怪,一行人居然沒有同上,只是叫幾人出來迎敵?!?p>  孟幽之下了馬車,換上柴離叫來的新馬車,車上溫暖,他烤了烤手,慢悠悠道,“只是探探虛實罷了。”

  “什么虛實?”

  他沒有回答,只說,“我們要等的人,不會來了?!?p>  傍晚時分幾人才趕到山下的小鎮(zhèn),天色雖暗了,可高遠的天空被冰雪著亮色,透著墨色的藍,水色的清,小鎮(zhèn)燈火不多,天氣又太冷,許多人家都已經(jīng)休息,連綿的房屋在夜色中統(tǒng)統(tǒng)只有一種暗色,像是一盞茶沉淀在最下面的渣滓。

  孟幽之和柴離下了馬車,進了一家客棧,這是鹿虞門在桑衢郡僅有的三家客棧之一,也是最簡陋的客棧,盡管如此,開在這個邊陲小鎮(zhèn)上,相比起大多數(shù)住宿的客棧已是強了數(shù)倍。

  柴離叫了起來,道:“好冷啊,快去往火爐里添些柴。”

  南來北往的行人并不多,這個時候靠近年關,中原人講究過年團圓,顯然這些人都是要出關的商人,連年也不能在家過了,文牒一年年變,朝廷的禁令一月月改,此時不趁著機會出去,來年還不知道能不能出關去采買,偶有幾個行人坐在客棧里賞雪飲酒,只不過是為了松弛緊張的神經(jīng),道:“鹿虞門這些時候鬧得沸沸揚揚,朝廷對武林的禁錮更嚴了,想來前幾年華山的弟子說鹿虞門上下已是朝廷的走狗,此言不是空穴來風。”

  柴離湊近孟幽之道,“哎,他們是不是不知道這家客棧是鹿虞門開的?”

  孟幽之只聽不言,神色淡然。

  一桌子菜,玉骨吃了一大半,她倒是沒聽這些江湖中的是非,中原武林自詡正義,一向瞧不上她們這些邪魔外道,她也鄙視他們道貌岸然,索性不聞不問,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就好。

  “其實鹿虞門那幾具尸首身上都是刀痕,幾乎切成了肉片,依附在骨頭上,險些沒有散架,一看便是來尋仇,鹿虞門這次是遇上了硬頭?!币蝗撕攘丝诰频?。

  另一人又道:“那兇手還在他們衣服里裝了一朵干花,叫……盛春,所以一發(fā)現(xiàn)盛春,便知道是同一個兇手,接連殺了十九個鹿虞門的高手,了不得?!?p>  “我聽聞是十三個?!?p>  “你記錯了,我記得是十七個。”

  眾說紛紜。

  柴離接話道:“如此說來,他的本事可真不小,是不是?”

  鄰桌人嘆了口氣,道:“此人武功,的確非常人能及,連殺十幾位高手,若只是單個擊殺,細細數(shù)來,江湖上能做到的屈指可數(shù),但其中有五位是同時同地被殺,這五人有聯(lián)手的機會,現(xiàn)場也有反抗的痕跡,也就是說,此人以一戰(zhàn)五位鹿虞門高手,全身而退,實乃可怕,關內關外,除了曾經(jīng)被選出的三位武林盟主,屠路,孟臨將,公孫元,他們都被稱為武林第一,除了他們,又有誰可以做到?”

  玉骨聽了幾句,側頭笑道:“你對他一定佩服至極,是不是?”

  那人見此女貌美,誠實道:“實在佩服極了。”

  “你想跟著他學本事?”玉骨擦了擦手。

  “但愿如此。”

  她嘆了口氣,道:“鹿虞門也不是上下都非人,你們就這么恨他們?”

  孟幽之笑了笑,還是沒有說話。

  玉骨給他碗里夾的菜倒是吃完了,她還想給他夾給雞腿,孟幽之身邊的小廝急忙阻止,“大病未愈,葷腥不可沾?!庇窆沁@才止住。

  旁桌的男子見玉骨給他夾菜,調笑道,“小娘子已嫁人?”

  玉骨說,“已有夫妻之實,暫無夫妻之名,但——很快就都有了?!?p>  幾個男子對她直言不諱都笑了起來。

  笑罷又繼續(xù)說江湖奇事,“若是把目光放遠些,不只是中原武林,你們覺得誰可能是此次鹿虞門的兇手?”

  柴離想了想,故意說,“西域人擅用暗器毒藥,說不定是用了某種暗器才殺了鹿虞門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p>  幾人說是,“如果按照公子推測,南疆人也有可能,他們的傀儡術,蠱術也能殺人于無形?!?p>  玉骨皺眉不快,“西域人南疆人因為擅用暗器,非名門正道,就把所有的屎壇子都往他們頭上扣?”

  一人道,“姑娘此言差了,咱們幾人推測是西域人,也不是全然沒有憑據(jù),幾年前不就有一個西域的殺手組織派人來中原殺了鹿虞門的兩個門人嗎?”

  玉骨忽然閉嘴了。

  “不過殺人償命,那個叫沼澤的組織雖遠在子合,可鹿虞門睚眥必報,也已經(jīng)蕩平,一來一往,算是不拖不欠了?!币蝗说?。

  柴離的眼睛盯著玉骨,半晌在心中盤算著什么,玉骨也發(fā)現(xiàn)了他正盯著自己看,惡狠狠瞪了回去。

  “你們說的有幾分道理,西域和南疆都有可能,往常他們也不活動在中原武林,就算有高手也都藏得嚴實,但還有一點你們忘了,江湖人極易忽略朝廷中人,例如被稱為大內第一高手的裴師越,據(jù)說十年前,屠路都曾是他的手下敗將?!币粋€長髯男子道。

  “朝廷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練的都是假把式,哪像是江湖人,盡是殺人的招數(shù),別說是裴師越,就算是現(xiàn)如今的大內第一高手,也只是笑話罷了?!绷硪蝗诉B忙反駁。

  “現(xiàn)在的大內第一高手,不再是裴師越了嗎?”玉骨好奇。

  眾人都笑了,“姑娘是不是從不過問江湖事?”

  “我是不曾聽說過此人,屠路我知道,可裴師越,為什么不再是大內第一高手?”

  有人笑著解釋,“死人怎么還能擔得起大內第一高手的尊稱?”

  玉骨疑惑,“死了?誰殺了他,當今皇上嗎?”

  鄰桌的男子走近了,抓住玉骨的手要一親芳澤,“姑娘叫我親親,我就告訴你誰殺了他?!?p>  孟幽之杯中的茶倒得太滿,溢了出來,他輕聲道,“對不住,我是個瞎子,看不見?!?p>  玉骨道,“袖子都濕了,我來幫你擦擦?!?p>  他躲開了她的手,只是不語。

  “姑娘不想知道是誰殺了曾經(jīng)的大內第一高手裴師越?”

  玉骨推開這人的手,眉間不喜,“關我什么事,他又不是我相公,我懶得知道?!?p>  突見門外一道金色的火光沖天而起,一閃而過。

  此時天還沒有完全黑,火光看來還不明顯。

  柴離收回在玉骨身上的目光,拱了拱手,笑道:“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既然我都已經(jīng)把他送回客棧,那就不算是危險地了,明日再見。”

  “你去哪里?”玉骨問道。

  柴離湊近她耳朵,“客棧里的打手足矣保他,我明日再來也不遲,再說,不是還有你嗎?”

  “你要去殺人?”

  柴離笑了,低聲回答說,“殺人?是啊,我去殺個人,順便去睡覺?!?p>  孟幽之也聽見了他們的話,慢吞吞道,“樓上有廂房,你就在此地睡即可,為何還要出去?”

  玉骨則挑挑眉,“春宵值千金,不遠送?!?p>  他沖她也一挑眉,盡在不言中。

  話未說完,身形已展動。

  只見柴離兩條長腿邁出幾步,人已遠在二三十丈外,眨眼就不見蹤影。

  只留下孟幽之和玉骨,玉骨道:“憑良心說,柴離的輕功實在不錯,至少比你好?!?p>  “的確不錯。”孟幽之說。

  他想了想,道,“姑娘的輕功身法,和中土各門各派的都不同,也算是個中翹楚了?!?p>  “你都看不見,怎么知道?”

  車夫站在一邊作揖,“小人不只是公子的車夫,還是公子府中的管家,自從公子看不見,都是小人看了以后告訴他。所以公子雖然不知全貌,也能知曉部分?!?p>  玉骨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他看不見以后,你就是他的眼睛?”

  “正是如此?!?p>  鄰座的男子道,“姑娘何必跟著一個瞎眼的夫君,不如跟我們去關外,瀟灑自在?!?p>  玉骨道,“我夫君就算是看不見,聽不見,他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你們加起來好?!?p>  幾人的臉都黑了。

  孟幽之有些疲憊,“阿延,送我回房休息吧?!?p>  “是,公子。”

  玉骨等他走后,拔出匕首猛地刺在他們桌上,寒光穿透了桌面,“你們把我好不容易哄好的相公惹生氣了,這個賬,怎么算?”

  幾個男子見她只是一介女流,摸著她的手道,“那姑娘想讓我們怎么賠罪呢?”

  她笑了,“不如這樣?!闭勑﹂g一拉匕首,隔斷了那人的食指。

  “你!”他痛哭流涕,捂住了手指嚎啕。

  幾人發(fā)作,就要掀桌子拔刀,老板走來丟下一個荷包,“五十兩銀子,夠嗎?”

  他們怎會善罷甘休,“若今日不砍下此女手指,難以解氣!江湖人規(guī)矩,以牙還牙?!?p>  玉骨張開五指,“就在這里,有本事你來砍啊?!?p>  老板無奈,又丟了一個荷包,略向身后的閣樓看了一看,扭回頭道,“這是五十兩金子,夠了嗎?”

  五十兩銀子加五十兩金子,賠他一根手指。

  老板冷笑道,“若是不夠,我還有?!?p>  他一拍手,六七個男子從后門走來,背后皆背著一口大刀。

  “是收了錢乖乖離開還是讓我這幾個下人陪陪你們,諸位自行選擇?!?p>  孟幽之解衣而臥,睡得迷迷糊糊之時嗅到一種奇異的芬芳,他正想捂住鼻子,可手臂已經(jīng)抬不起來。

  周遭聲音他卻是能聽得見的。

  玉骨趴在床邊看他的長睫,他此時已經(jīng)摘去了遮眼的布,露出完整的一張臉,同從前沒有不同,還是玉骨記憶中柔和的面容。

  “你睡著了嗎?”她小聲問道。

  孟幽之想要掙扎起來,半日也沒有恢復一點力氣。

  “幽之……”她叫他的時候,總是綿長而溫柔,像是含了一口糖。

  玉骨怕他長時間被迷香弄得神志不清,捉弄了他一會兒就把掌心抵在他鼻尖讓他嗅,很快就解了他的迷藥。

  孟幽之轉了轉肩膀,力氣恢復了一些,“你到底想要什么?”

  玉骨解開衣服,“我說的不是很清楚嗎?我要你,只要你一個。”

  她讓他往里面躺躺,孟幽之不干,“你再胡鬧,我就叫人來把你趕出去?!闭Z氣卻不兇人。

  玉骨把他按倒,“你睡你的,我又不亂動?!?p>  孟幽之頭一次被女子弄得手足無措,“此事傳出去,于姑娘名聲不好?!?p>  “我們子合人,不管這么多,喜歡什么人,就要一直追在后面。”

  她就躺在孟幽之身邊,兩人蓋著被子,好一番尷尬,玉骨覺得他有些陌生,可能是因為他記不得從前了,他也不太像以前那么熱枕。

  孟幽之又想趕她走,玉骨便牽住了他的手,喃喃道,“你還活著,密特拉天神保佑?!?p>  孟幽之沒有松開她的手。

  “我母親以前告訴我,人做錯了事,都要受懲罰,但是幽之,你什么錯也沒有,我不希望你受懲罰?!庇窆前阉氖志o緊攥住。

  雪地的光透過窗子映在孟幽之臉上,一瞬間,玉骨怕極了,她知道一個中原故事,說嫦娥站在月光下吃了靈藥,會飛到月亮上去,玉骨很怕他會像是嫦娥,也飛走了,她要怎么去月亮上找他回來?所以她握得更緊了。

  “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知道你會很生氣,不想再見我,可是我想見你,本來只是想見一面,但是我怕那個很厲害的兇手會殺了你,所以又不敢離開。我想保護你?!?p>  她說了很久,把她在子合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以前在鎮(zhèn)江,他問她子合是怎么樣的地方,她家里又是怎么樣的,那時候玉骨瞞了他太多,一次也不敢多說。

  現(xiàn)在好了,她都能告訴他,從她初入師門學習簡單的飛鏢,到后面跟著中原人學輕功,她都說得一清二楚。

  孟幽之只是靜靜地聽著。

  玉骨說了太久,她有些犯困,剛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一個身影覆在她身前,玉骨下意識擋住他,“你……”

  孟幽之無聲地吻住了她,玉骨覺得這個吻實在是很陌生,她記得孟幽之從來不會這樣吻她,叫她幾乎喘不過來氣,這是蠻橫又肆意的吻,和從前的孟幽之截然不同。

  玉骨沒再推開他,她想,也許他是恨她的,但他也愛她,所以這種矛盾的感情影響了孟幽之的脾氣。

  他的手也是重的,在她背后的肩胛骨徘徊,玉骨分神的時刻甚至在懷疑他有足夠的力氣可以對她一招斃命,拆皮剝骨,但是怎么可能,他受了重傷,連自保都尚且做不到。

  玉骨想,也許是他們分開太久,她忘了他觸碰的感覺。

  孟幽之低聲道:“我看不見,所以你……不要躲開我。”

  是示弱,玉骨一下便心軟了。

  “不會,我永遠不會躲開我們幽之?!?p>  房間的爐火猶未熄。

  玉骨出了一身汗,不知何時迷迷糊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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