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一幅畫一幅畫的看,他漸漸的懂了,黎樾山畫的這些都是有時間的。
他是怕自己病重了會都忘了,所以才用畫記錄自己的過去。
這幾封信讓江北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大概,可總有些什么讓他的神經更緊張。
他還是不明白,一個戀愛怎么就成了生死離別。
現(xiàn)在黎樾山還活著,劉一周也活著,他們都用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活著。
江北想這個人是不是黎樾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江北想知道黎樾山說的那些人是誰,他們在尋找什么。
或許尋找也是一種掩飾!
江北猛地記起爸爸說過的這句話。
江北的頭更疼,他閉上眼睛把被蒙在頭上,這是他和爸爸小時候最愛玩的游戲。
在孤兒院里的小床上,他們躲在小被子里做游戲。
爸爸一會用搞怪的腔調裝成老虎逗著他,一會又假裝成大象用鼻子癢癢他。
爸爸還教他在被子里閉上眼睛數(shù)星星,這樣就會睡著了,也就不會害怕了。
天亮了,江北整理下自己,他要去律所上班了。
江北起床做了簡單的飯菜,安七還沒有起床,江北就給安七留張紙條。
江北想,看來昨天晚上安七也沒有睡好的。
九點鐘江北在孟嘯天的門口站著,不一會他看到一個人向他走過來。
這個人個子中等,微胖的身材,頭發(fā)梳理得很整齊,淡粉色的襯衫映襯出他的臉很干凈,更顯得他的人油粉滑頭,只是朝天的鼻子有些減了他分數(shù)。
江北認得這個人,這個人是王浩。
“你好!我是江北。”江北側下身很友好地伸出手。
王浩卻沒有立即伸出手,他在看江北,火辣辣的看眼前這個男孩笑微微的臉。
王浩是過來取自己東西的,他知道江北是新來的,因為江北的面孔是陌生的。
這個人就是李冀津的師弟?的確很精神啊,怪不得李冀津囑咐自己好幾遍,不要招惹他。
王浩心里嘀咕半天,才發(fā)現(xiàn)江北的手伸著呢。
“啊哈,你好啊,我是王浩?!蓖鹾屏⒓炊褲M了一臉的笑容,很有力的握手讓梳成了三七分的油光頭發(fā)都跟著抖動。
王浩轉身開了門要江北一起進來,他很熱情的說:“這個辦公室是套間,咱們的孟老板能在里面看到我們,你可以先進來熟悉一下。”
王浩挺直腰身在前面走了兩步,江北在心里習慣的給王浩打了分。
70分的男人,在某些事上能做到自律。
王浩的身體可能因為一直在做保養(yǎng),還是很均勻的,走路也是喜歡起范的那種。
王浩原來的位置就在門口,他直接走到自己原來的位置,開始收拾東西。
他瞟了一眼江北,見江北還在門口那,他知道江北這是在等人。
王浩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這里可是自己的地盤,雖說是李冀津推薦他過來的,可自己今天的位置,自己的努力也不是白費的。
王浩一直覺得自己是很聰明的,但是他很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比不了江北。
人家有李冀津,李冀津身后有王竹橋。
識時務為俊杰,他是這樣想的。
對于李冀津的經歷,王浩也琢磨過。
人家是王竹橋的弟子,也是經過大起大落才站穩(wěn)腳步的。
聽說那起刑事辯護雖說是失誤了,可最后不也風平浪靜了。
王浩不知道李冀津是怎么搞定了那次失誤,但是他通過那件事知道李冀津的老師是誰。
那可是一個大人物,是好多高層人夢寐以求要結交的人物。
如今人家又把師弟安排給孟嘯天,王浩也是只能心有怨氣的不敢說。
王浩還記得,李冀津那天找他說的話。
他在接到李冀津的電話時,慌忙地帶了一盒名茶過去。
那茶盒里可不是裝了什么潤喉的茶葉,可是一卷一卷粉紅色的鈔票。
“我呀不是說你不如我的師弟,是因為我的老師對我有恩,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啊?!崩罴浇蛞贿叞参恐?,一邊推了下茶盒。
“還有啊,那個酒吧老板你搞定啦沒有啊,總不能讓人說咱們律所里的人為了一件事難為人家的?!?p> ”王皓啊,你這次的資格證啊剛拿到手,也很不容易的?!袄罴浇虻穆曇艉艿?,也很輕。
王浩聽了李冀津的話,不得不佩服李冀津。
這只老狐貍真會說話啊,用恩情拒絕了自己遞給他的名茶,還給了自己前程一束光。
自己當初要不是口誤,說了不該說的人,若不提什么劉副市長夫人看到了什么,也不至于讓人家說律所拿當官的壓老百姓的話。
再說,那個漂亮的女人還不是李冀津介紹的,搞得他現(xiàn)在什么事都沒有了。
王浩坐在那在心里不知道罵了句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罵誰。
王浩太明白李冀津的意思啦,王竹橋的這面旗幟值得他扛起來,看來新來的江北也一定是得了王竹橋的真?zhèn)鞯摹?p> 王浩總覺得李冀津這次的安排是有心思的,可他也不能問,他對律所里誰是大小王還是很清楚的。
錢老板不管事,孟嘯天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他們的沉默就像祠堂上的牌位,莊嚴巍峨讓人敬畏。
可是全律所都知道這里有個好管家,李冀津。
其實王浩深怕自己的失誤毀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律師證,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這份工作的。
不過,他也稍稍的明白李冀津為何這樣鞠躬盡瘁的為博睿服務。
王浩在心里想著自己的心事。
他以前以為李冀津是王竹橋的高徒,能坐上這層樓的辦公室呢。
可是那回去了孟嘯天的家,李冀津見到了一直不出面的錢老板的樣子就足以說明,他努力的表現(xiàn)是早就窺探這個辦公室了和錢老板了。
王浩對自己心里突然能這樣想嚇了一跳,他可不能背后里做不對不起李冀津的事,自己是怎么升上來的自己還是有些尺寸的。
王浩快速的收拾,也不忘和江北說話。
”江北啊,聽說你是李大律的師弟?。俊巴鹾菩呛堑丶傺b知道了他們的秘密。
江北其實也在琢磨怎么開口和王浩套近乎,他很想知道路珖的死是哪種意外。
”嗯,是啊,師兄一直是我們的榜樣呢?!敖毕蚯白吡藥撞?,幫王浩拿東西。
王浩笑瞇瞇地說:“江北兄弟啊,有什么事你和我說,我的電話可是一直對你開機的?!?p> 王浩說完就把手里準好的名片遞給了江北。
江北很快的接過去,心想真是個好明白事理的人。
他說:“好啊,我還想怎么和你學習呢。”
江北又接著說:“我也正想著要怎樣和你認識呢,還想著怎么和師兄說呢,這不就巧合了。”
王浩笑笑,他聽出來江北的意思,知道江北知道李冀津在律所的位置。
他很是感激的點點頭,心里對自己沒有對江北生出怨念點了贊。
王浩知道自己是因為妒忌眼前比自己年輕的江北,才敢在肚子里埋怨李冀津。
他在門口和江北說:“我也想叫你師弟,可是我不敢,那可是李大律的專利啊?!?p> 王浩是真心說的,他是真心想自己怎么不是王竹橋的徒弟呢。
王浩走遠了還不忘回頭擺擺手。
這時候,江北身后的門開了,孟嘯天笑呵呵的站在那。
江北撓撓頭,自己怎么沒發(fā)現(xiàn)孟嘯天已經來了呢。
“呵呵呵,你來晚了,我習慣早起騎自行車上班的,剛才又補了一小覺。”孟嘯天一臉歡喜地說。
江北不好意思啦,這是說自己來晚了,還驚醒了人家。
“孟老,那我是不是打擾了您呀?”江北靦腆的樣子很青澀。
孟嘯天哈哈的笑,他更喜歡這個青年人了。
孟嘯天繼續(xù)說:”以后你不要和他們一樣叫我孟老,你就也喊我老師吧,我呀也借你老師的光,感受一下頂尖人物的名氣。“
江北憨笑著點點頭,他聽出來孟嘯天的意思。
孟嘯天和王竹橋沒見過,他們只是聞名罷了。
可是孟嘯天更是敬佩王竹橋的學問,所以對江北就格外的親切。
孟嘯天就帶著江北去看別的辦公室,很快他們就像嘮家常一樣的熟悉了工作流程。律所里人不多,只有幾個值班的人。
他們一老一小很快的把這層樓的辦公室熟悉了,江北也知道自己都要干什么了。
孟嘯天一邊走一邊交給江北一把鑰匙,還說是自己辦公室的,以后辦起事來拿東西也方便。
和他接觸后,江北感覺他這個人做事讓人很舒服,親和也不大牌,就像一個鄰居家的老頭。
想到自己還懷疑過孟嘯天江北心里釋然了,覺得自己把別人想的小了,更顯得自己也不大氣。
李冀津在快到中午的時候進來了,他手里提著個灰色皮包,還有一袋石榴果。
一進屋他就說:“哈哈哈,老遠就聽到你們爺倆的聲音啦,看來我這工作做得不到位呀?!?p> 兩個談的正好的人被他這一說也嚇了一跳,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對讓李冀津看到了。
李冀津一臉狡黠的說:“啊,這辦公室是要隔音的,要不咱們說些悄悄話就不是悄悄話了?!?p> 兩個人很懵看著他,然后才懂得他的意思。
三個人就都笑了,江北聽到李冀津說”爺倆“的時候心里不由的佩服,李冀津真會聊天啊。
孟嘯天對自己的樣子就像一個慈祥老父親,這一點李冀津早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