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吳茵這個雞毛撣子,這個家伙是要干嘛呢?
江北的眼角跳了幾下,他突然也想玩游戲了。
吳茵之前已經(jīng)發(fā)過來一條消息,這是第二條。
江北有些猶豫著瞭了一下正在看他的妹子,心里的壞笑冒出了一串泡泡。
那個陪酒妹子正用白皙的手托著同樣顏色的下巴,小拇指上長長的指甲放到嘴邊,合著電子音樂的鼓點敲打。
眼神跟著燈光晃在江北身上,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她眼睛里的陌生也是蒼白的,剛剛的幾瓶酒好像石沉大海。
她見慣不怪的臉上露出不屑,像是要看一只炸毛的貓,或者是雜毛的貓慌亂的離開。
“真是一個白眼狼啊,喝了我的酒,還這樣的看我。”
其實眼神里的味道在迪廳昏暗的光影里是看不清楚的,因為陪酒妹子白嚓嚓的臉晃在黑暗里,有那么點冰冷。
這個白眼狼模樣,江北只是在自己心里說的。
陪酒妹子嘴角翹起,心里想要笑這個偷瞧她的男人,可是又不愿意在這個地方露出真實的自己。
她繼續(xù)保持面部僵硬,這可能是這些陪酒的妹子自我保護的一種吧。
妹子瞧到江北手摸在手機屏幕上半天不動,眼神飄忽不定。
就像一只小奶貓叼到了小魚干,低頭揣摩主人心思,要不要坦白自己是偷來的。
她見江北最后還是把手機拿起來,那個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樣,她的嘴角還是沒有忍住動了一下。
她見慣了這里的人,口是心非的樣子,可是眼前的江北總有那么一點不一樣,她心里多少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江北打開微信,準(zhǔn)備打開攝像頭,還故意的對著陪酒妹子的手。
他是想要給對方看看,他是可以有妹子的人。
誰知,手機打開同時,叮咚一聲,跳出來的一張圖片嚇得他忘了還有幾分鐘就要跨年了。
圖片上一把血淋淋的匕首,還有只割破了手腕浸在血泊里的手。
江北激靈靈的站起,他頭冒出了一層冷汗,臉色發(fā)白的想:“吳茵這是在干什么?難道就是因為自己說去死吧那句話嗎?”
一身冷汗跟著音樂的光柱打在他頭上貫穿到他的腳底,他想要嚎叫的嘴里在燈光下露出幾顆尖利的牙。
對面的陪酒妹子也被他突然的樣子嚇到了,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
江北的手感覺到了一陣冰涼,他看到那幾只涂了顏色的指甲,心里激靈靈轉(zhuǎn)動幾下,又落下了。
江北眼前晃出雞毛撣子的吳茵無賴的面孔,哼!吳茵的臉皮可不是這樣薄的。
他的習(xí)慣讓他養(yǎng)成了快速冷靜,還有細(xì)膩的觀察。
他再次仔細(xì)瞧圖片,瞧圖片上的手指和彩色的手指甲,再看一旁妹子蒼白的手指和涂了黑色指甲油的長指甲。
原本驚駭?shù)哪樛蝗恍α?,一秒心疼照片里那玉指如蔥的手,還有涂抹了指甲油的長長指甲。
他記得吳茵和他說過,她會彈鋼琴的,他也記得吳茵的手是沒有長指甲的。
江北很感謝一旁的陪酒女孩,感謝她的指甲。
他要妹子再上一打酒,順手在妹子胸前的二維碼那掃了一下,他又付了一千元。
江北深刻的知道,錢能辦的事都是事,錢不能辦到的就不是事,是禍害。
妹子是一個聰明人,她司空見慣的用眼睛撇了一下他,然后踮起腳,上半身壓過來,隔著桌子的嘴巴在他臉上還有一段距離,象征性的吧嗒親了一下。
這個妹子心里不免的有點失望,這個男人也和其他人一樣,喜歡用錢表達(dá),都是硬心腸的人。
江北覺得這個妹子太鎮(zhèn)定,他想是不是在這個地方上班的人,都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否則大驚小怪的是待不住的。
她們的目標(biāo)很明確,她們也知道自己是來干什么的。
她現(xiàn)在可能想著,等一會兒,自己一走她就把這些酒退回去,換回來幾百塊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看到那個陪酒妹子眼睛突然地亮起來,江北嘴角揚起,心里也知道,這個女孩下一步會干什么。
江北嘴角露出一抹清冷微笑,對著女孩下巴往前一伸,做了個請自便的意思。
女孩走了,江北看眼時間,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他有些不耐的敲打了自己的腿幾下。
過了一會,那個女孩又來了,還送來了一瓶鮮榨果汁。
江北愣了,他對這個女孩突然生了好感,說了聲謝謝的時候還帶著溫情。
“先生要是不喜歡喝酒就早點回去吧,你的東西還在吧臺那呢。”女孩說話時很自然地低著頭,兩只手放到胸前交疊放著。
這個動作讓江北江北恍惚的記得這個女孩是在吧臺那見過的,他試著想要解釋自己的尷尬。
江北說:“你……啊,我還要等一個人?!?p> “哦,你還是要等一個人的?”女孩的口氣里真有點陷阱的味道。
江北囧住了,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個等人法。
“你和她說的一樣,是有點傻?!迸愡^來就低聲的貼著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江北徹底的傻了,他覺得他對自己的智商高估了。
“你等一會啊,我下了班就把東西給你?!迸⒄f完就用手比了一個姿勢,轉(zhuǎn)身走了。
江北看了自己的周圍,見頭上的監(jiān)控器都是笑臉,又看向石榴樹那里,那里已是無人了,黑漆漆的。
舞池里的人更多啦,舞動的人群被燈光掃射成怪獸一般,在那里咆哮著。
江北在心底搜索了半天自己學(xué)到的知識,脫口而出一句話:“媽的……”
我到底是要看哪里,明明要等的人就在眼前的。
狐貍,騙子,雞毛撣子。
江北在肚子里罵了好幾遍吳茵,感覺自己就是被擼了皮的貓,叫不出聲的悲慘。
他有些壓抑,他起身一手握成拳頭,一手拿著他的馬甲,合著音樂還有跨年的鐘聲,斯文的扭了腰穿上,然后繼續(xù)斯文的晃了屁股,雙手向上舉起,擠進舞池。
浮躁在鐘聲落下時更是黑夜升華時,狂笑的人群在燈光里爆炸。
看不清的嘴臉上都漂浮出對誘惑的需要,每個人都像被剝了皮的新鮮豌豆粒,灰綠的青。
在這里,一切的陌生都變成了狂野的交織,然后發(fā)生的事情就是誰也不認(rèn)識誰的戛然而止。
江北旋轉(zhuǎn)著,心里還是緊一下松一下的,一個天人一樣的臉孔一直在他眼前晃蕩。
孟良乙是一個曾經(jīng)在他心里留下芬芳的女人,他是沒有忘記過的。
褲兜里貼身的電話沒完沒了的震動,江北跳的也有些累了,甚至有點煩。
他感覺自己好像上了吳茵的當(dāng),或許那幾張紙上的信息根本就是一個圈,是一個圈套。
出了一身汗的江北轉(zhuǎn)了幾個彎,取了自己的大衣溜到麗都的后街,迪廳廚房專用的一條街道,有點灰暗的街道。
他向前走了一段站在街口唯一的路燈下,在呼吸有點壓抑的灰蒙蒙空氣下,他打開手機。
吳茵發(fā)完了那張圖片后,也發(fā)來幾條語音。
江北沒有去理她,他翻到孟良乙。
他一直把孟良乙用單獨的符號設(shè)置了。
看到她們兩個頭像,江北發(fā)現(xiàn)居然都是簡單的表情包,很相似的頭像。
這兩個人今天都像蝴蝶一樣,扇動著翅膀在江北眼前飄動。
江北的手指在兩個頭像之間尋找,這時若不是兜里沒有鋼镚,他都想扔出個鋼镚,是繼續(xù)還是停止,他猶豫著要不要做個選擇。
江北記起了老師說過的話,一套有答案的題不是難題。
做題就是做人,每走出去一步就是一個勝利。
江北做了決定,要查下去的,再困難也要做一個最初的自己,在追求真相同時不惡意的傷害別人。
其實江北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事有了開始,結(jié)果就不好掌握了。
盡管有些結(jié)尾是開始就有答案的,但誰也保不準(zhǔn)中間還會有什么會發(fā)生。
江北的手摸著孟良乙的頭像,心里的激動就有些平淡了。
他想起來剛才看到的女人,是一種無骨的嬌媚,和他認(rèn)識的孟良乙是不一樣的。
江北心里突突的跳,一道疑云升起,孟良乙還是以前的孟良乙嗎?
這么個漂亮的女人微信頭像居然很有意思,簡單的一個清晰線條表情包。
表情包是一個渴望愛撫的大包子,真不知道那包子里是什么餡的。
江北覺得把那么美麗的一個女人想成菜包子,還是飽滿豐潤的菜包子,他就想要笑。
周圍太靜了,他又怕自己的笑聲嚇到自己,就忍住了笑聲。
這回見到這個女人,江北心里總有種感覺,他們的距離從一開始就有的。
江北在黑夜里想到自己這些天的遭遇,想到了吳茵剛才發(fā)來的那張圖片,想到陪酒女孩一直在看他的笑話,他心里也很想學(xué)著罵人的話。
江北使勁的戳了幾下吳茵的頭像,鼻子里出了一團的熱氣在冷空氣里漫延。
這個雞毛撣子居然不知疲倦的發(fā)來很多語音,是不是又要給他什么提示。
江北心里開始回憶,吳茵今天晚上的安排是故意的,自己的位置,看到的人,還有那個陪酒的女孩也是很讓人懷疑。
那個女孩之前一直不說話,眼睛嘰里咕嚕的轉(zhuǎn),卻一直都在他身上瞧,那成色讓江北能感覺自己被放到稱上被掂量了。
這可有點奇怪啦,自己是不是真的錯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