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善與惡
鮮血從斷肢傷口處噴涌而出,眼前的景象層疊模糊,大腦里被蜂鳴聲沾滿,過往的記憶趁著這空洞涌進了腦海。
那時他化為人形到人間去觀察凡人,他喜歡這樣,因為每一個人的故事都不同,不同的遭遇,讓他們形成不同的性格,和對相似一件事的不同選擇,他喜歡去觀察這些,在無止境的生命之中,這成了他生活中重要的部分,他有時觀察很久,甚至一次觀察長達四五十年的時間,一個人從生到死的時間。
而在對人間的不斷觀察的過程中,他吸收了越來越多來自凡人的靈氣,這些靈氣很特殊,不同于純粹的靈氣,它太過復雜,在這份靈氣的熏陶下,慢慢的他開始像人一般思維,有了像人一樣的感情,他不在只是觀察,有時他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朝自己希望的方向。
是好人,他會給他機遇,甚至讓死去的人復活是壞人;他會挫敗,甚至讓人憑空消失。
慢慢的人們察覺到了他,世界開始流傳起關于他的傳說,人們甚至建筑了他的廟堂,備受人們愛戴讓他十分高興,他開始幫助他人實現(xiàn)愿望,愿望一旦實現(xiàn),他得到的愛戴就更多,得到的愛戴更多,他實現(xiàn)的愿望就更大,長生早已不是人的渴求。
終于一天,在一位天子虔誠的許愿下,他創(chuàng)造了混沌呼吸法,他讓凡人和動物都可以吸收大量的吸收靈氣,正當他認為會受到更多愛戴時,悲劇發(fā)生了。
擁有了無窮力量的人們不再需要許愿,他們相互爭斗,貪,色,怒,恨在人和動物原本積累的仇恨中爆發(fā),力量給了他們行動的勇氣,妖與妖,人與人,妖與人,戰(zhàn)爭永無止境,他不知所措,他只能毀滅,他要將混沌呼吸法永遠的銷毀,抹殺了一切他可以抹殺的人和妖,戰(zhàn)爭給人和動物帶來的痛苦,而無端的殺戮,讓人開始害怕他,開始詛咒他,開始憎恨他,他成了惡巢。
混沌呼吸法終究沒能徹底消除,他的片段分散在世間,只要擁有一段,無論是人還是妖的力量都會大幅度的提升,在屠殺之后,惡巢不在敢靠近人類,他感覺到了從未感受到的孤獨,于是他救下一名女孩,創(chuàng)造了寒印——他的妹妹,在之后漫長的歲月中,他與寒印一起生活,他教導寒印,陪伴寒印,慢慢的她變的強大,變的美麗,變的頑皮,不可避免,她開始接觸凡人,她與一人凡人男人相識,她看著他,觀察他,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他害怕,害怕寒印會和他一樣,他分開了她們,他囚禁了她,但是他沒有真正了解寒印的心,她不是他,也不會成為他,凡人想見寒印,可他根本不知道惡巢在哪里,他四處求助,這時凡人認識了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姓趙,趙和凡人去尋找混沌呼吸法的碎片,碎片尋到了大部分,可凡人卻死了,趙使用了一種奇怪的法陣,在法陣中,趙吸收了惡巢的大部分力量,并且隔絕了兩人與外界靈力的一切接觸,一場你死我活的戰(zhàn)斗開始了。
這一次,他敗了,不過好在法陣只能持續(xù)三分鐘,他逃走了。
之后的事,惡巢不記得了,他只知道自己太虛弱了。
“你不記得了?”
“誰?!”
“就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
“你身受重傷,導致關押寒印的法陣失效,她將凡人的死怪在了你的頭上,將重傷的你扔下自生自滅,她回到了那些凡人身邊,你奄奄一息時,是我?guī)椭四悖易屇憧梢允褂渺`魂的力量,讓你活了過來?!?p> “你是到底誰?”
“我,我就是你,你的憎恨,你的憤怒?!?p> “看啊,這些人類,你給了他們這么多,可他們呢,他們在為你的死歡呼慶祝。”
“多么忘恩負義,寒印,你明明救了她,甚至教會了她你所會的一切,而她呢,她拋棄了你,人終究是人,你是異類,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你?!?p> 惡巢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幅又一幅的畫面,是歷代寒印殺死惡巢后人們的歡慶。
惡巢漸漸失去理智,他的心被仇恨填滿。
八尾的仙狐忽然感到一陣寒意,她回頭看著惡巢,越來越多的不安感涌上心頭,她立刻用尾巴攻擊惡巢,尾巴一次又一次的貫穿了惡巢的身體,惡巢一動不動。
“錯覺?”八尾仙狐有些疑惑,她轉(zhuǎn)過頭去,準備離開。
大地開始顫動起來,菲他們忽然痛苦的在地上翻滾抽搐。
“怎么回事?!”八尾仙狐喊道。
“師父,好痛苦,像有什么在刺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彪x說道。
八尾的仙狐轉(zhuǎn)身看向炎,他口吐白沫在地上不斷抽搐,她又看向遠方,天空中的鳥獸,一個接著一個的從空中落下,天空中赤河的水不斷滲下。
“結界?!”八尾仙狐驚訝的看著四周。
“救救我,師父,好疼。”菲強忍著痛苦,爬到八尾仙狐腳下。
忽然她的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銀?”八尾仙狐說道:“怎么會?!”
銀的靈魂離開了他的身體,吸入了惡巢的身體。
炎和狂狼的靈魂也被強行抽出被惡巢吸收,遠方越來越多的靈魂飛了過來,其中夾雜著幼小仙狐的靈魂。
“師父!”菲快要失去意識了。
八尾仙狐施法,將剩余的四人用靈氣保護起來。
她看著惡巢,他身體上被貫穿出來的幾個大洞,慢慢生長出血肉,但那血肉并是人的血肉,血脈膨脹,十分怪異惡心。
惡巢被靈魂托了起來,八尾仙狐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她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惡巢忽然猛的抬頭,用那火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八尾仙狐,猙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大量的靈魂涌入他的體內(nèi),他的左前額長出了類似是角一樣的東西,被斬斷的手從新長了出來。
惡巢瘋也似的,向八尾仙狐沖了過去。
八尾仙狐下意識用四條尾巴一齊擋住,她從沒感受到這樣的沖擊力,她清晰的感受到了尾巴傳來的疼痛感。
惡巢一口咬在其中一條尾巴,一陣鉆心的疼傳到八尾仙狐的身體,她大喊著猛的晃動自己的尾巴,惡巢硬生生的將一塊肉從她的尾巴上扯了下來。
惡巢咀嚼著吃在嘴里的肉,接著吞了下去,朝八尾仙狐猙獰的笑著。
“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嗎?”八尾仙狐看著惡巢,她意識到傷口難以愈合。
“一只野獸罷了?!卑宋蚕珊恍嫉恼f道。
惡巢猛的撲向她,八尾仙狐用尾巴抓住其他四只仙狐向后跳開,天空被黑云籠罩,一張臉從云中顯現(xiàn),天雷瞬間降下?lián)糁袗撼病?p> 惡巢身體里的黑色火焰覆蓋在他身體的表面形成了一道屏障保護了他,但也彈開了數(shù)米。
八尾仙狐將其他四狐扔了出去,接著轉(zhuǎn)身全力對付惡巢。
惡巢撲向八尾仙狐,八尾仙狐再次跳開,地面的碎石不斷上升在八尾仙狐周身浮空旋轉(zhuǎn)形成了一道屏障,石塊之間冒出滾燙的火焰,將石塊熔鑄在一起形成一只巨大的手臂。
惡巢嘶吼一聲,周圍的地面瞬間裂開,八尾仙狐周身的屏障全部粉碎,石手護在仙狐身前,刺耳的聲音震的八尾仙狐有些難受,見這招沒有用,惡巢怒吼著,身體不時冒出黑色火焰,它猛撲向仙狐。
仙狐一揮手狂風呼嘯大雨傾盆,一條水龍從赤河中沖了出來,龍忽隱忽現(xiàn)于大雨之中,惡巢本要抓住仙狐,可忽然停住,一只巨大的龍爪死死的扼住了他的喉嚨,接著,石手一拳將惡巢擊飛。
惡巢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痛苦的吼叫著,黑色的火焰不斷的向外延展,周身的水不斷蒸發(fā)。
惡巢朝仙狐吐出黑色的火焰,仙狐用雨水化作的屏障擋住,可火焰瞬間燒穿了屏障,仙狐向手中灌注法力一道強力且十分紊亂的風沖了出去將火焰打散,水龍則隨著這道風迅速接近惡巢,將惡巢的四肢撕扯的粉碎。
仙狐默念著什么,四周的靈氣慢慢聚集過來。
惡巢的四肢迅速的生長出來,他以連仙狐都難以捕捉的速度,沖向她,再次看見惡巢時,一記凌空飛腳踢了過來,仙狐用尾巴勉強擋住,惡巢翻身切開仙狐的一條尾巴,其他尾巴又依次攻擊惡巢。
惡巢如野獸一般,瘋狂撕扯抓咬仙狐的尾巴,石手向惡巢撞來,惡巢一聲咆哮,將其震的粉碎,惡巢身上的黑火不斷向外展開,水龍無法靠近分毫。
“八仙除魔陣。”仙狐喊道。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八座石像拔地而起圍住了惡巢,有長發(fā)飄逸的男人,有持劍莊嚴的戰(zhàn)士,有姿態(tài)艷麗的女仙,有獸耳人身的妖仙,有姿態(tài)衰老的仙老,有衣服整齊端莊的女神,有看似瘋狂的壯士,有看似神秘的人,一道強烈的金光沖下來包裹住惡巢。
惡巢的身體被不斷的灼燒,地面也化為巖漿,惡巢一點點向下陷了進去。
惡巢的皮膚一點點剝離,血肉模糊的臉,比原先的那張臉還要駭人十倍不止。
光芒慢慢消失,接著石像的眼中發(fā)出閃電猛的擊中惡巢的頭,如若是其他什么東西想必早已經(jīng)連飛灰都沒有了。
惡巢的脖子瞬間折斷,但他沒有死,黑色的火焰不斷從他的身體力迸發(fā)出來,他的身體也是焚毀了又再生,再生又焚毀。
八尾仙狐吐出一口血,她堅持不到八仙除魔陣發(fā)動完全。
黑色的火焰聚集成了一條黑龍猛的沖破八座神像,以不可阻擋的姿態(tài)沖向仙狐,一口將其吞食,一顆內(nèi)丹被惡巢吸收,他的身體以更為驚人的速度恢復,黑色火焰在惡巢身上化作一套漆黑的鎧甲。
大地開始崩壞,赤河的水倒灌下來,許多小妖的尸體順著水流一齊掉落在地上,鳥獸驚慌失措四散而逃。
惡巢聞了什么,他縱身一躍沖出赤河,赤河的水不斷倒灌入仙境中,下游的水干涸了,玲瓏魚擱淺在河床上。
人們驚喜至極,相互爭搶著捕捉玲瓏魚,而惡巢則朝著天宮飛了過去。
再出來時人間已過半年之久
在此之前,龍城。
鄭術坐在房間的椅子上,他想起文于修先生的臉,他流淚了,但他沒“哭”,他看了看身邊的金絲木家具,怒從心生,他一拍桌子叫來了阿樸。
“老爺什么事?”阿樸問道。
“府上所有金絲木的東西都給我拆了燒掉,換成普通的?!编嵭g說道。
“啊這,這……?!卑阒е嵛岬?。
“快去啊,磨磨蹭蹭干什么?”鄭術怒吼道。
“這,這事得讓管家來,我一個仆人……。”阿樸結結巴巴的說道。
鄭術本想罵阿樸,可還得冷靜了下來。
“好,你去把管家叫來?!编嵭g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是?!卑闩芰顺鋈?。
過了一會兒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在屋頂?shù)睦騺喴姽芗襾砹?,連忙跳下房頂頓住了他。
“你干嘛去?”莉亞問道。
“老爺叫我過去?!惫芗艺f道。
“我跟你一起去?!崩騺喺f道,表情嚴肅。
莉亞昨晚想起了一個聲音的主人就是管家,所以她不能讓管家輕易靠近鄭術。
管家雖有些疑惑,但他管不了這么多,急急忙忙的來到鄭術房間。
“老爺啊,這金絲木不能燒??!”管家一見鄭術便喊道。
“不能燒,為什么不能燒?”鄭術問道。
“這,這……。”管家一下啞巴了,支支吾吾不說。
鄭術意識到了什么,笑了笑。
“是哪位大人送的嗎?”鄭術問道。
管家一驚,額頭冒汗,眼神飄忽。
“不說是吧,莉亞把管家扔出行禮府,還有他手下的一幫家仆全都逐出行禮府?!编嵭g大喊道。
莉亞雖然不想這么做,這么大以來除了父王和母后還沒有人命令過她,就是惡巢,她也是愛答不理的,可沒辦法現(xiàn)在任務需要,莉亞只好將阿樸和管家拖了出去。
“老爺,老爺,我錯了,放過我?!惫芗掖蠛暗馈?p> 就在莉亞拖著管家來到前院時,這時府上的侍衛(wèi)擋住了她。
“放下管家?!币粋€侍衛(wèi)喊道。
“救我?!惫芗液鋈荒樕蛔冋f道,“你給我等著,我要殺了你和那個狗屁鄭術。”
“你們敢攔我,這是老爺吩咐的?!崩騺啛o奈的說道。
“管他媽誰,給我放下?!笔绦l(wèi)拔刀走上前來。
莉亞嘆了口氣。
侍衛(wèi)一刀劈向莉亞動作幅度很大,莉亞快速拔劍彈開,接著一腳踢飛侍衛(wèi)。
另侍衛(wèi)看到這一幕兩腿打抖,他用顫抖的手拔出刀擺好架勢,莉亞橫劈一刀,侍衛(wèi)嚇的閉上眼睛嘗試用刀擋,鐺的一聲,侍衛(wèi)的刀飛了出去,侍衛(wèi)一下癱軟在地上,莉亞一腳踢開侍衛(wèi)拖著管家走了出去。
莉亞將管家扔了出去,接著一個又一個的家仆被趕了出去。
中午鄭術便寫了一副招人狀貼在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