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選擇的痛苦 (四)
白墨喘著粗氣,面紅耳赤的看著王璐。
王璐很是驚訝,她很少看到白墨激動成這樣。
“到底怎么了墨哥?”王璐擔心問道。
白墨在王璐的心里,是很有正義感,很善良的人,無論什么事他都會看到其光明的一面,可自從毀滅行動以后,一切都變了,白墨不在堅持正義,凡事只想著自保,而如今他甚至對人進行了批判,說出人比妖更邪惡這樣的話來。
“你別管了,你一個女人什么都做不了,我時間不多了現(xiàn)在就要帶走慕容葉!”白墨情緒逐漸平復說道。
“怎么這么急?”王璐問道。
“臨走前我似乎給天子送了信,現(xiàn)在他的暗衛(wèi)差不多已經(jīng)到過地下花園。”白墨說道。
“什么,你怎么?!”王璐一驚道。
“和你解釋不清,快點時間不多了?!卑啄f道,“得趕在天子來之前把她帶回去”
“啊,葉子在我家里。”王璐說道。
“好,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卑啄f道。
接著兩人急忙向仙山修學府跑去。
“誰!”忽然一聲大喊打破了寂靜的夜。
“什么?。俊蓖蹊匆惑@。
一個手持長槍的男人擋在了他們面前。
“是巡夜!”白墨說道。
“是我們,王璐和白墨師兄?!蓖蹊葱χf道。
“什么?”男人有些奇怪,“走到月光下。”
王璐和白墨相視片刻,一同走到月光下。
“王師妹和白墨師兄怎么這么晚了還在這里?”男人疑惑的問道。
王璐偷偷拉了拉白墨的衣角。
她們不能說出葉子的事。
“怎么不說話了?”男人警覺起來。
“啊,師弟是這樣的,我和王師妹有絕密事物要稟報師尊?!卑啄f道。
“哦,那好我?guī)銈冞^去吧。”男人笑著說道。
“這不是你有權利知道的事情?!蓖蹊瓷鷼獾暮暗?,“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這里胡攪蠻纏。”
“王璐!”白墨小聲提醒。
“沒事,我只是帶你們過去而已,到了我就離開?!蹦腥苏f道,“還是說,你們要去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地方呢?”
“你們到底是誰,快說!”男人已經(jīng)不想再聽她們狡辯了。
“怎么辦?”王璐看著白墨,眼神像是詢問。
“沒辦法了,對不住了!”白墨迅速沖了上去。
男人笑了笑,不急不忙刺出一槍,白墨側開頭躲開,同時用右手拍開槍身,迅速接近男人,男人沒有一絲驚慌下劈一槍,白墨下潛躲開繼續(xù)接近男人,男人向后轉身跳起,又刺出一擊回馬槍,這一槍速度很快,以現(xiàn)在白墨的狀態(tài)是躲不開的。
白墨將法力聚集在手掌直接與槍尖對拼,同時讓男人跳起落點處地面凸起一根石柱,男人立刻松開長槍,后腳踩在石柱上再次跳起和白墨拉開距離,同時在空中吐出一個火球。
白墨打出一記風掌,將火球中間打出一個大洞,他并不想給男人有喘息的機會,立馬跟上。
這時男人還沒有站穩(wěn)腳跟,眼看白墨就要一拳打在男人臉上,男人卻笑了笑。
一只箭從男人的耳垂邊呼嘯著射向白墨。
白墨立馬停下腳步極力側身,箭劃過他的肩膀。
“閃開!”王璐喊道。
一條火蛇沖向正從四面八方?jīng)_向白墨的巡夜,包圍住白墨,巡夜被灼熱的熱浪擊飛出去。
火蛇消失時,王璐和白墨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可惡竟然這都讓他躲過去了,快追!他們跑不了多遠!”一個拿弓的巡夜喊道。
男人呆呆的看著地上的石柱——石柱的頂端是平的——若有所思。
王璐和白墨朝葉子所在的方向跑去。
“你怎么突然攻過去啊,現(xiàn)在怎么辦?”王璐生氣的喊道。
“沒辦法的,他完全不相信我們,最后都是會打起來的。”白墨說道。
白墨看了看皎潔的月光。
“影?!卑啄┓ㄖ圃炝艘粚退齻円荒R粯拥挠白?。
影往仙山學府外跑去。
“希望可以拖延一點時間?!卑啄f道。
接著兩人全力向葉子所在的方向跑去。
影從巡夜的眼前閃過。
“在這里!快追?!毖惨沽ⅠR調轉方向追了過去。
而男人卻有些疑惑,他們找了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兩人的蹤跡,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
他這樣想著,看著影向仙山修學府外跑去,再想想兩人是王璐和白墨的模樣,現(xiàn)在也并不知道王璐的情況,于是他打算先去王璐的住處察看一番。
很快,白墨和王璐已經(jīng)到了王璐家。
白墨急忙進門,葉子此時正在熟睡。
白墨松了口氣,他抱起葉子。
“你要回地下花園?”王璐問道。
“對,越快越好!”白墨說道,向屋外走去。
“走學府的仙躍陣法吧。”王璐說道。
“太危險了,這么晚陣法應該已經(jīng)關閉了?!卑啄f道。
“沒事,我可以開啟?!蓖蹊葱χf道,從衣服里拿出了一把鑰匙。
“令鑰?!怎么會在你身上?”白墨一驚。
“哎呀,我天天偷跑出去,早就復制好了?!蓖蹊吹靡獾恼f道。
“那好,走仙躍陣法快些?!卑啄f道。
于是兩人正要動身去陣法處。
“你們果然在這里?!蹦腥耸治臻L槍說道。
“劉師弟,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卑啄f道,語氣多了幾分嚴肅。
“私闖學府就是我該管的!”劉師弟說道,語氣強硬。
劉師弟的目光落在了葉子的身上。
“這個女孩是?”劉師弟顯然有些驚訝,“雪白的頭發(fā)?。俊?p> “劉沐,我再說一遍,離開,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你已經(jīng)知道太多了!”白墨說道。
劉沐有些遲疑了,他有些猶豫該不該攔住他們,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們并不會取自己的性命,如果這事和慕容一族有關,那確實自己不該多管。
在劉沐遲疑之時,王璐抽劍上前,下劈一劍,李沐趕忙用長槍槍身擋住,接著王璐一個回旋踢將李沐踢翻在地。
“走!”王璐施法,地面冒出大量藤蔓將李沐捆住,接著帶著白墨迅速離開。
兩人來到一座高塔前,王璐利落的打開了門鎖,白墨跟著王璐到達高塔的第五層。
“待會我去引開他們?!蓖蹊凑f道,將手放在陣法上注入法力,陣法的符文一個個亮起飄在空中。
“他們問你,你怎么辦?”白墨說道。
“沒事,我就說我不知道,一直在房里睡覺?!蓖蹊葱χf道。
白墨無奈的笑了笑,下一秒兩人消失了。
白墨抱著熟睡的葉子出現(xiàn)在一棵參天大樹前,借著月光可以隱約觀察到,藏在灌木和草地里的法陣。
“呼,應該來的及?!卑啄L呼了口氣。
白墨抱著葉子走進大樹的樹洞里,也許是走的太急,白墨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他拿出一塊令牌對著樹洞內(nèi)的一塊刻滿符文石頭注入法力,石頭上的符文發(fā)出的光芒將他們包裹。
光芒消失時,他們已經(jīng)在地下花園的入口處了。
白墨將葉子放回牢房,此時他也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他的右手手臂在不斷流血,在妖幻森林里,他意外和雙頭獅鷹戰(zhàn)斗,法力大量消耗。
而在學府的戰(zhàn)斗,趕路和法陣的使用更是榨干了他所剩無幾的法力,如今倍感疲憊。
白墨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沒走幾步感到頭暈目眩,倒在牢房的床邊。
而在龍城天子的房間里。
趙毖正坐在床上穿衣服,床上有兩個女人流著眼淚用被子擋住身體,兩人的臉上都有淤青,手臂上也有一些紅腫。
天子站起身來,踩過地上的一件白色粗布上衣。
“天子!”一個聲音說道。
“趙武帶回來了?”天子說道,臉有怒色。
“是!”更高的黑衣人回答道。
“很好,那慕容葉的情況呢?”天子問道。
“慕容家的小姐不見了?!备叩暮谝氯苏f道。
“什么?。 碧熳哟蠛暗?,“白墨呢?”
“也不見了。”更矮的黑衣人連忙說道。
“給我找,找不到你們?nèi)荚撍?!”天子勃然大怒?p> “是!”黑衣人回答道,迅速消失了。
天子急忙離開房間,他穿過一座接著一座的華麗宮殿,走進一座花園。
“沒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來。”天子命令花園的侍衛(wèi)。
“是?!笔绦l(wèi)答應道。
天子走進花園深處,在一處石柱林立的地方停下,石柱中央有一塊圓形地面,上面雕刻著一個黑發(fā)飄逸的男人,天子看了看四周,微風吹拂著地上的花朵,石柱上的藤蔓。
天子從衣兜里拿出了一塊玉板,再拿出一直看似像筆的東西,在玉牌上寫下“請召”兩字。
玉牌上的字飄了出來,飛向空中,過了一會兒一陣風,急速的從四面八方匯集到天子身邊,無數(shù)花瓣隨風飛舞旋轉,慢慢的風漸漸停了下來,花瓣向周圍散開,在花瓣中央隱約看到一個人站立在地面上。
“天子找我有什么事嗎?”一個黑發(fā)飄逸,耳朵上掛有耳墜,白衣長衫英俊瀟灑的男人說道。
“神仙,慕容葉逃跑了。”天子急忙說道。
“不要驚慌,你這么能干這點小事怎么會難倒您呢?”男人背過身去說道。
天子一驚不敢說話。
“你背著我勾結妖物殺了王玉,搞的湘州城雞犬不寧,如今抓了慕容令,并將這一切都推給惡巢以此激起慕容葉仇恨的好計謀不是進行的相當順利嗎?”男人略帶輕蔑的聲音隨風飄來。
“您,您都知道?!”天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
“你想要瞞住我那就最好在地底下行事!”男人說道,眼里充滿了憤怒。
天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不過你不用擔心,慕容葉并沒有逃,現(xiàn)在她就在地下花園的牢籠里?!蹦腥嗽俅伪成砣ィ幌攵嗫催@個體態(tài)肥胖的“天子”一眼。
“但拜你所賜,慕容葉被心魔嚴重侵蝕,已經(jīng)無法吸收天地靈氣開啟生靈往生鎖的封印,惡巢提早破封,可慕容葉以外僅剩的慕容族人慕容塵,現(xiàn)在元神大傷無力再戰(zhàn)。”男人說道。
“那,那可怎么辦才好,神仙您說過會保我做天子的。”趙毖爬到男人腳邊。
“趙毖啊,趙毖,我該說你些什么好,當年你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要不是運氣好,怎么當?shù)牧诉@大趙的天子,要的話我隨時都可以換掉你?!蹦腥死溲壅f道,“我是該說像你這種人,永遠也改不了目光短淺的毛病,還是凡人都是這樣?”
趙毖一聲不敢吭,跪在地上全身打抖。
“算了,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將慕容葉封印起來,不要讓心魔進一步侵蝕她,要不然等她身體里半吊子的仙魂和心魔沖突愈演愈烈,最終就會變成一個空殼。”男人說道,“不要再給我搞小動作了趙毖,我的忍耐是有限度!”
男人說完便消失了,只留下一陣略帶清香的微風。
趙毖連忙站起身來跑出花園,站在門外的侍衛(wèi)對他行禮。
趙毖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著他似乎想要怒吼,但還是忍住了,只是狠狠的噴鼻,快步離開了,留下侍衛(wèi)一臉驚恐。
第二日。
葉子醒了過來,感到十分輕松,昨天難得睡了個好覺,沒做惡夢,她利落的爬起身來,她掃視房間,十分驚訝。
“我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之前的都是夢嗎?”葉子起身捏捏自己的臉。
她看了看四周,驚訝發(fā)現(xiàn)白墨倒在地上,手臂發(fā)黑,嘴唇黑紫,臉色蒼白。
葉子連忙將白墨扶起:“你怎么樣了?”
白墨艱難的呼吸著,眼睛勉強睜開了一條縫。
“你……,你沒事吧?”白墨說道,他的臉抽搐了一下,他似乎想笑,但他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怎么還在關心我啊,我該怎么做,你到底怎么了?”葉子說道,語速很快。
“我,房里,一顆氣,回春丹……,在,下的,子里?!卑啄珨鄶嗬m(xù)續(xù)的說著。
“什么,在什么下面,什么里面?。 比~子焦急的問道,她將耳朵緊靠在白墨的耳邊。
“床……。”白墨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道,昏死了過去。
“什么?”葉子還是沒有聽清,沒法,她只好朝著白墨的房間狂奔,她看見過白墨的房間。
奄奄一息的白墨似乎看到了師父。
“墨,你天姿聰慧,能力過人,但性情過去死板頑固,日后要多加小心?!?p> “墨,這蒼生的生死你覺得由誰決定?”
“由蒼生自己決定!”
“那為何會有死于非命之人,死于他人之手之人?”
“那,師父覺得由什么決定呢?”
“人若強由自己決定生死,人若弱由天下決定生死?!?p> “師父,我的命是由自己決定的嗎,那她的呢,天下會如何決定她的命運,師父,我不覺得她會甘愿認命,可往后會有誰助她逆天改命呢?”
白墨看到了剛學會說話的女兒,看到了滿臉笑容的妻子,那依山伴水的小屋,給人愜意又悠閑的感覺,白墨走向院子里的一把太師椅,舒服的躺了下去,女兒開心的跳到他身上,妻子拿了糕點過來。
“對不起?!卑啄飨铝搜蹨I安然“睡去”。
葉子猛的沖向白墨房間的門結結實實的撞在門上,門被鎖住了,葉子用手不斷的捶打房門,門間碰撞發(fā)出嘰嘎的聲音,但鎖依然堅固,她不斷的用手捶打著門,一個防御法陣被激活,將她彈開。
葉子無助的跪在門前,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滴落在地。
“我不準你死,我不準你死!”葉子哭喊著,雙手不斷的敲打著房門。
“為什么要給我溫暖后,再離我而去?”葉子跪在地上怒吼著。
“發(fā)現(xiàn)慕容葉了,白墨呢?”一個聲音說道。
高個子的黑衣蒙面人走向葉子。
“白墨,求求你們救救他,他快死了!”葉子抓住高個子黑衣人的腿。
高個子黑衣人冷眼看著葉子。
“白墨在這?!卑珎€子黑衣人將白墨拖了出來,扔在地上,“已經(jīng)死了?!?p> “哼,反到省了我們不少事。”高個子的冷笑著說。
黑衣人打暈了葉子,將她帶到天宮。
葉子被關在一個陰暗的牢房里,手腳都被鎖鏈封鎖,身體置于一個多重封印法陣中,陷入了無盡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