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衙門,天工殿。
大殿中央擺著一張寬大的鐵木桌子,上面放著兩盆水,一盆冰冷徹骨,里面冰水混合;一盆熱氣沸騰,水在咕嚕嚕的翻滾著。
在兩盆水左右,還亂七八糟地放著各種材料。
十幾個青年圍繞著桌子而坐,他們看著兩盆水,皆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
蘇君問就在其中,他手中拿著一塊白色石頭,雙眼呆滯地看著,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
一個穿著灰衣的青年抬頭,嘆息道:“三師兄,看來這制造溫度計的煉制,我們是無能為力了。雖然我們找到了不少對溫度敏感的材料,但卻始終無法將之變化量化?!?p> 他說著,看向蘇君問手中的白色石頭,
這白色石頭名為變色石,常溫下是白色的。
但溫度一旦高于常溫,變色石就會從白色變成紅色,并且溫度越高,紅色越艷麗。
而一旦溫度低于常溫,這白色石頭又會變成黑色。
溫度越低,黑色越濃。
不僅僅是變色石,這桌上擺著的都是對溫度非常敏感的材料,在受熱或受冷后都會產(chǎn)生各種明顯的特性變化。
只是這些變化,無法進(jìn)行量化。
就比如說變色石,它的顏色變化肯定是溫度變化對應(yīng)的,但顏色這東西如何去量化?
無法量化,自然無法煉制溫度計。
一個月前,蘇君問從楊易口中得到了溫度計的概念,他師父卓不工就他帶領(lǐng)著諸位師弟們,嘗試制作出溫度計來。
只是可惜大半個月過去了,他們雖然找到了不少對溫度敏感的材料,但是卻始終沒辦法把溫度計制作出來。
又是一個藍(lán)衣青年說道:“找不到思路,我們就這么干耗著也不是個辦法。三師兄,要不我們還是去問問師父吧。這溫度計本來就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東西,我們制造不出來,相信師父也不會怪罪于我們。”
眾人紛紛點頭,最后都看向了蘇君問。
蘇君問許久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眼眾人的眼神,一臉茫然。
討論得好好的,干嘛都看著我?
“咳咳!”
有人輕咳了幾聲,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蘇君問走神,于是說道:“三師兄,這溫度計的煉制,我們實在是沒有思路,接下來是繼續(xù)死磕,還是去問師父?”
蘇君問緩緩搖頭道:“不用去問師父,就算是去問師父了,師父也不一定知道。我知道有一個人肯定知道溫度計的制作之法,我明天就去請教他?!?p> “是誰?”
眾人紛紛露出了好奇之色。
“楊易。”
“楊易?”
眾人似乎想起了這么一個人:“三師兄,你說的的楊易,是不是那個告訴你玻璃煉制之法的人?這人不就是一個捕快么,你上次還說對方可能是道家的人,怎么可能懂得溫度計這種墨家器物的煉制之法?”
蘇君問幽幽道:“其實這溫度計的概念,就是我從他口中得知的?!?p> “什么,溫度計竟然是他告訴你的?”
“這怎么可能,他會煉制玻璃已經(jīng)讓人難以接受了,怎么還會懂得溫度計的煉制?”
“溫度計不是師父提出來的么?”
……
眾人震驚,下巴都快磕到桌子上了。
沒有想到溫度計的概念,竟然是一個捕快提出來的,這讓他們這群墨家弟子情以何堪?
這就像是一個小商販,竟然在做詩詞文章上超過了稷下學(xué)宮的儒生,這不是在啪啪打儒生們的臉么。
踏!踏!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很快,衛(wèi)兵甲就走了進(jìn)來,他朝蘇君問躬身道:“啟稟蘇大人,外面來了個青年,手中拿著你的令牌來求見你?!?p> “我的令牌,是楊易!”
蘇君問眼中閃過驚喜之色,剛剛還要說去拜訪對方,沒有想到對方自己找上門來了。
“他在哪,快帶我去。”
…………
“不行!這個蘇君問以前都沒有聽楊易說起過,也不知道對方官位如何,跟楊易的交情如何,能不能救出楊易來。”
“對了,先生?!?p> 嚴(yán)明軒思維快速轉(zhuǎn)動著,他眼前一亮,猛然想到了師無涯。
“先生一心想要收楊易為徒,現(xiàn)在楊易有難,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想到這里,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離開工部,前去稷下學(xué)宮搬救兵。
先生雖然不在朝中為官,但聲名遠(yuǎn)播,在朝中有著不小的影響力,背后還站著稷下學(xué)宮,肯定可以救出楊易來的。
嚴(yán)明軒感覺度日如年,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總算是等到人來了。
來人是白衣飄然的青年,俊朗非凡。
蘇君問疑惑地看著嚴(yán)明軒,問道:“你是誰,為什么會有我的令牌,楊易呢?”
“你就是蘇君問?”
“不錯!”
嚴(yán)明軒眼中閃過失望之色。
這人這么年輕,在工部中的職位肯定高不到哪里去,如何能夠救出楊易。
不過對方既然來了,他還是照說道:“令牌是楊易給我的,他被中城兵馬司的人抓走了,誣陷他當(dāng)街殺人,因此他把玉牌交給我,前來向你求救?!?p> “被人誣陷當(dāng)街殺人,他的運氣怎么這么衰?”
蘇君問震驚。
上次是被牽連入獄,差點被斬首。
這次是被人誣陷當(dāng)街殺人,同樣是斬首的重罪。
嚴(yán)明軒滿頭黑線。
大哥,你的關(guān)注點是不是有些偏了?
蘇君問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忙說道:“沒問題,我現(xiàn)在就去救他?!?p> “等等?!?p> “還有什么事情?”
“你能不能借我一匹駿馬?”
“這是小事!”
蘇君問大方答應(yīng)了下來,隨后就讓人牽來了一批棕色駿馬。
嚴(yán)明軒抱著嚴(yán)瑤翻身上馬:“多謝了,我有事還要先走一步?!?p> 稷下學(xué)宮在城東二十里外,如果沒有駿馬代步的話,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趕到。
望著嚴(yán)明軒遠(yuǎn)去的背影,蘇君問一頭霧水,搞不明白對方這是要做什么。
既然是來向他求救的,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中城兵馬司救人?
他搖了搖頭,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麒麟木偶。
只見他輕輕一拋,麒麟木偶就迎風(fēng)而做,很快就化為一頭活靈活現(xiàn)的傀儡麒麟,宛若真正的麒麟一般。
蘇君問縱身一躍,落在了傀儡麒麟上。
他請喝了‘走’,傀儡麒麟就奔跑了起來,不僅落地?zé)o聲,速度更是堪比蛟血馬,甚至速度還要快一些。
不過街上人來人往的,他走上大街后就只能夠放慢速度了。
墨家擅長煉器,制作傀儡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