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最后一籌也已經(jīng)落下了。”
浸泡在溫泉中的少年翻了一個身,趴在池臺上。他面朝自己的數(shù)位大臣,卻沒有睜開眼睛。但無形之中的壓迫讓幾人齊齊繃緊了肌肉。接下來要匯報的是更加挑動他神經(jīng)的事務(wù),必須要把控好語言上的尺度。
“殿下,小王爺這幾日都在紫珊瑚宮陪伴伏珠人的大公主。我們的探子沒有發(fā)現(xiàn)他同其他人有所交流。這很不像他的作風(fēng),我們要不要...?!?p> 泳池之中的殿下微笑著,并沒有及時做出回答。思索良久,他的眼睛才睜開一條縫隙。
“這怎么就不是我表哥的作風(fēng)了。他是誰???大名鼎鼎的天才。我們從小可都是生活在他的光輝事跡之下的。他要是到處勾連我的將軍們,一副自亂陣腳的敗像。那才是叫做失了作風(fēng)。”
“殿下,醉湖莊園里面不應(yīng)該再有這樣一位客人了。他或許永遠留在這里比較好?!?p> 這番話讓他有些開心,不過他并沒有擺到臉上。手下提出這么愚蠢的想法是好事,因為他是英明睿智的主人,引導(dǎo)他們學(xué)會思考也是責(zé)任之一。
“不能這樣做,絕對不能這樣做!王族與親族,大貴族與小貴族,世襲貴族與新晉勛貴。這三者的矛盾已經(jīng)快要浮出水面了。我必須要代表父王做出表率!斗爭不可能沒有,但手足相殘的口子決不能打開。我國正在被諸多強敵環(huán)伺,不可露出軟肋?!?p> 他從水池中爬出來,親隨立刻拿來浴巾為他披上。他緩步走到餐桌前,一道從天窗射入的陽光正照耀在他的身上。他享受這一切,癡迷這一切,也懂得該如何保護這一切。
“同樣的,撕碎一個忠心耿耿的土著也不可能讓他流淚。那個伯納弄清楚身份了嗎?”
“弄清楚了!”
一名軍官將一個文件夾遞給親隨,親隨先打開掃視了一遍內(nèi)容,在將翻開的文件夾放在殿下的面前。這時,新鮮的果醬和彩出爐的面包已經(jīng)送達這里,親隨揮走送餐的女仆,為殿下準備起了早餐。
“他總是愿意和這些沒有什么深度的人混在一起!我就是永遠都算不到他這一點。太隨意了!太隨意了!翁巴里雪珂家族的孩子,哪怕是旁脈也不能這樣不知道臟凈!”
他說著連多看一眼的資料的心情都沒有,親隨將裝有果醬吐司的盤子發(fā)在他面前,順手將這份文書收走。在他遞還給將軍的時候,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已經(jīng)提醒了他該卻理解殿下的意思。
“各位,我沒有準備多余的早餐。早會就到這里如何?我想你們也應(yīng)該累了。”
此話一出,無論軍人文官齊齊彎曲膝蓋,朗聲稱頌。
“感謝殿下的體諒,臣等告退!”
······
紫珊瑚宮內(nèi)有一片人工修建的湖泊,這本是給深宮之中的女眷消解無聊時光所用,并沒有具體的名字。萊茵大校偶然聽說這個胡泊健在島嶼的中心位置,一時興起把它稱做島心湖。原以為無心作樂的一筆,現(xiàn)在倒成了他在這里的唯一棲身之所。
命運可悲,也可嘆?。?p> 他安靜的看著羅密爾為他煮酒,在他身后,伯納正在整理這段時間僅能收集到的情報。他咬著鉛筆,忽然想到了什么,從一堆紙張中抽出了一頁,和自己分析結(jié)果做以對比。驚訝躍上臉龐,他匆匆來到萊茵大校身邊,將兩張紙遞給他。
“這位真的如您所說是個廢物嗎?這么宏大的計劃可是需要一點謀略的?!?p> 萊茵大校掃了這張紙一眼,在躺椅上翻了一個身,扯過毛皮蓋住肩膀。這里的天氣陰冷潮濕,只有火屬性魔獸的皮毛才能驅(qū)逐寒氣,保護骨骼。
“廢物!伯納,你之所以覺得驚訝,是因為你和我對‘廢物’的看法不同。我從不喜歡把自己的風(fēng)格強加給他人。但關(guān)于這個廢物,你想聽聽我的見解嗎?”
“樂意至極!”
伯納拖過一把椅子,坐在他身邊,翹著二郎腿,將筆記本放在大腿上打開。
“僅僅是因為那些人是我父親提拔起來的,所以他就毫不猶豫的炸死他們。他從未想過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翁雪巴亞軍人。是為他的父親,以及他那些只會調(diào)戲女孩的兄弟們出來打江山的。”
“他們的確忠心耿耿,也的確效忠王族!他是,你也是。”
伯納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惹得萊茵大校輕笑起來。他之所以喜歡這個家伙,就是喜歡他總能提出和別人不一樣的看法。
“我也是忠誠于王國的。我是,你也是。”
心中的靈犀在這一刻被銜接上了,兩人之間已經(jīng)沒有了身份尊卑的隔閡,真如相互提醒,相互學(xué)習(xí)的好友一樣,能相訴衷腸。
“所以翁西計劃不是我來做又如何?是他又如何?其實任何愿意為王國獻上忠義的人都可以來做??伤麄兛偸欠判牟幌?!深怕我的家族弱小了,你的家族強大了。為了所謂的平衡游戲,他們不惜在自己的身上貼上各種標簽,以此為榮。屬實可悲!”
是的,他們都忘了自己是翁雪巴亞人,是東大陸領(lǐng)土最大,人口最廣的國家的一份子。伯納看了太多這種戲碼,早就疲憊了,放任了。他從來都不是熱血上頭的人,他心中在國家之上的是自己。
“本質(zhì)上說,你和他們是同一類人?!?p> “這你都看出來了?”
“只是你明白一個道理,國家強大,你才能更好?!?p> 萊茵大校翻過身,將兩張紙打到雪地上。伯納見狀趕緊撿起來,將它們?nèi)喑梢粓F,看了一眼大公主照看的火爐。
火力很旺,足夠燒掉了。
“我們的聰明智慧早就應(yīng)該放在這里了!這些大格局,大陰謀,大氣象用來針對自己人。呵呵!你難道還打算夸他們一句天才嗎?”
伯納合上筆記本,看來是沒有什么值得記錄的。不過,在結(jié)束之前,他還是想要問一句。
“咱們就拋開這些不談,單單從這個計劃著眼。你再來評價一下你的表弟?!?p> 這一下,萊茵大校都有些好奇了,他這是怎么了?為何非要為自己的表弟爭取一個自己的正面評價?難道會令他感到高興嗎?
“客觀的評價每一個對手!這是你教給我的?!?p> “好吧!”
既然出處在自己這里,那么索性也給他一個解答吧!
“還是廢物!”
“???”
這一下伯納就有些想不通了,這個小家伙可是一舉毀掉了他在這里經(jīng)營許久的結(jié)果,內(nèi)外影響之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孤家寡人。怎么還敢大言不慚,瞧不起他呢?
“哈哈~!我就說,你還是不了解這些對手,就像他不了解我一樣。當(dāng)然,他比我多一張不可抗力的底牌。但他不應(yīng)該忽視大海那頭的對手。”
“你說杜列?”
“反正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