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咎說道:“我和司馬欣打過交道,他這個人很好擺平。項梁將軍年輕的時候,在櫟陽縣殺人,被司馬欣囚禁。我暗中向他賄賂,就把項梁將軍贖了出來。趁司馬欣尚未動身,我愿再會會他。”
于是,曹咎進了秦軍大營,密會司馬欣。兩人寒暄了一番,曹咎說道:“聽說章邯要派您回咸陽求援,這是苦差事,辦好了,回來打了勝仗,也是章邯的功勞。辦得不好,您就算沒死在咸陽,回來也會被章邯治罪。我替您不值啊?!?p> 司馬欣故作高姿態(tài):“我是貪生怕死的小人嗎?你莫不是來使離間計的?當(dāng)心我會逮捕你哦。”
曹咎似笑非笑的說道:“將軍您莫要開玩笑了,當(dāng)年您逮捕項梁,我們就已認(rèn)識。這么多年交情,你豈會翻臉不認(rèn)人?項羽將軍知道你的恩德,特命我前來致謝。項羽求賢若渴,非常想與您合作。您若回咸陽搬救兵,恐怕會傷感情啊?!?p> 司馬欣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曹先生說的動聽,只是不知道項羽誠意如何?”
曹咎連忙命人搬進幾個大木箱,司馬欣的臉色陡然緩和下來,慢條斯理的湊將過去,緩緩打開木箱,一道耀眼的金光瞬間迸發(fā)出來。司馬欣瞬間滿臉堆笑,兩眼放光,對曹咎說道:“好,好。。。。。。請您先回去,告訴項羽將軍,請他放心,我知道該咋辦?!?p> 幾日后,司馬欣回到咸陽,既不覲見趙胡亥,也不去見趙高。過了三天,趙高等的不耐煩,派人去請司馬欣,司馬欣竟然拒見。趙高大怒,派人去抓捕。司馬欣早已逃之夭夭,離開了咸陽。趙高聽說司馬欣逃跑了,就派出刺客沿著大路追趕,意欲暗殺司馬欣。
司馬欣早有防備,偷偷抄小路走,順利的逃回了棘原。司馬欣回見章邯,故作驚慌的說道:“趙高獨攬大權(quán),我這次回咸陽,被趙高阻攔,連皇帝的影子都沒見到,還差點丟了性命。我現(xiàn)在很糾結(jié),我們打了勝仗,也會被趙高搶去功勞,被趙高猜忌;如若打了敗仗,我們更是難逃一死。你還是要好好考慮考慮?!闭潞?dāng)即躊躇不決起來。
陳余聽說以后,給章邯寫去書信:“白起攻破楚都鄢郢,長平一戰(zhàn)殲滅四十萬趙軍,奪下的城池數(shù)不勝數(shù),最終還是被秦昭襄王賜死。蒙恬也是秦國大將,辟地千里,北驅(qū)勛育,到頭來還是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為啥?因為白起、蒙恬戰(zhàn)功太多,沒得賞了,只能尋個借口將他們處死了事。如今,諸侯并起,秦國勢如累卵。趙高擔(dān)心被趙胡亥治罪,必然會推卸責(zé)任,怪罪到你的頭上。你領(lǐng)兵在外已久,遠離朝堂,跟你有嫌隙的官員越來越多。你有功是死,無功也是死。
秦國滅亡,是天意。大廈將傾,你何必一人苦苦支撐?你不如棄暗投明,舉兵投誠,與諸侯聯(lián)合,瓜分天下。到時候,你位列諸侯,稱王稱霸;總比身死受誅,滿門抄斬要強吧?”
于是,章邯秘密派出使者,會見項羽,請求和談。會后,項羽請教范增:“章邯與我議和,提出封王裂地的要求,我們是否應(yīng)該答應(yīng)他?”
范增悠然說道:“章邯已是敗軍之將,還敢提這么多要求,他這是要上天啊!看來,章邯還沒被打怕,我們還要再折磨折磨他。他的要求,一條都不能答應(yīng)。”
項羽連連稱是,隨即命令柴武率軍渡過三戶津,晝夜不停的攻打秦軍。秦軍大敗,退守污水。項羽集結(jié)全軍,在污水再次大破秦軍。章邯被打得灰頭土臉,只得再次派出使者,向項羽求和:“我別無所求,只要將軍留我一條狗命,我就愿意舉眾投降。”
項羽再次請教范增:“可以接受章邯的求和了嗎?”
范增志得意滿的笑道:“章邯總算老實了,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可以答應(yīng)他。”
隨后,項羽召集趙歇、田廣、韓廣等諸將,說道:“我軍糧草不濟,章邯乞降,我想答應(yīng)他?!北娙四母曳磳?,連連稱好。于是,項羽與章邯約期在殷墟會盟。章邯、司馬欣領(lǐng)著十?dāng)?shù)萬秦軍將士,盡數(shù)歸降項羽。
章邯等人跪在項羽跟前,涕淚齊下,哭訴道:“我們在前線舍生忘死,而趙高這個奸佞小人,卻在咸陽吃香的喝辣的,還想著謀害我們。。。。。?!?p> 項羽見章邯等人哭的稀里嘩啦,連忙扶起他們,大加寬慰。項羽擅自做主,封章邯為雍王,司馬欣為上將軍,依舊統(tǒng)領(lǐng)秦軍舊部,作為盟軍的先頭部隊。
項羽在高臺上,對著眾人喊話:“趙胡亥無道,趙高殘暴,禍害天下。我等應(yīng)當(dāng)再接再厲,繼續(xù)西征,不滅秦國,誓不罷休。”趙歇、田廣、韓廣在高臺下,仰視著項羽,只得應(yīng)允。于是,三軍歡呼,繼續(xù)向咸陽挺進。
行軍沒幾日,張耳由郭翁伯、王旭陪同,約見陳余。張耳責(zé)問陳余:“我們被秦軍圍困在巨鹿城中,向你求援,你為何不來救?”
陳余急忙解釋:“你冤枉我了,我派了援兵,都交給了張魘、陳澤。我還提醒他們敵強我弱,不可輕動。他們兩人不聽,執(zhí)意要跟秦軍交戰(zhàn),結(jié)果白白送命,五千將士也全軍覆沒。”
張耳冷笑:“你倒是識時務(wù),自己不來救,端坐在遠處看戲,看著我等在巨鹿城中受苦受難。。。。。?!?p> 陳余惱羞成怒,說道:“我去能怎么樣,還不是白白送死,給章邯多添一個刀下冤魂。我死不要緊,帳下這數(shù)萬將士也要白白犧牲?!?p> 張耳嗤之以鼻:“現(xiàn)在張魘、陳澤死了,死無對證,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說不定,張魘、陳澤根本就是被你殺的。”
陳余登時沉下臉,氣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陳余解下腰間的將印,甩給張耳,怒道:“既然你們懷疑我為了一己私利,不顧趙國安危,這個將軍老子索性就不當(dāng)了,誰稀罕誰當(dāng)去。,老子要去上廁所,你們自便吧?!闭f完,陳余不等張耳回話,拂袖而去。
張耳愣在當(dāng)場,不知所措。郭翁伯對張耳說道:“陳余如此無禮。這個將印是上天賜給你的,你要是不接受,反受其害?!庇谑?,張耳拿著陳余的將印,將陳余的麾下兵馬盡數(shù)帶走。
陳余上完廁所回來,發(fā)現(xiàn)張耳居然真的帶走了他的軍隊,大營之中空蕩蕩一片。陳余怒火中燒,罵道:“張耳這個無恥之徒,滿嘴仁義道德,背地里居然奪我兵權(quán)。從今日起,我與張耳恩斷義絕?!?p> 隨后,陳余帶著數(shù)百親兵,遁入河澤一帶,漁獵為生。
項羽領(lǐng)著楚、趙、齊、燕、秦五國聯(lián)軍,浩浩蕩蕩向咸陽方向進發(fā),來到了新安。一路上,楚、趙、齊、燕四國將士時不時的辱罵秦軍將士。秦軍將士心生憤懣,紛紛私下議論:“章將軍騙我們投降項羽,諸侯們卻不把我們當(dāng)人看。倘若真能入關(guān)滅秦,我等尚有一線生機。如若不然,諸侯說不定會把我們押回關(guān)東,像奴隸一般驅(qū)使我們;秦朝也會把我們的一家老小全部殺掉。”章邯、司馬欣聽到這些傳言,只是裝作沒聽見。
范增暗中探聽到秦軍的議論,連忙回報項羽。項羽當(dāng)即召來英布、柴武,說道:“秦軍還有十?dāng)?shù)萬,人數(shù)眾多。他們心懷怨恨,一旦兵變,我們就危險了。不如伺機將他們盡數(shù)誅殺,只留下章邯、司馬欣二人好了?!?p> 英布、柴武連連隨聲附和。當(dāng)天夜里,項羽召來章邯、司馬欣、趙歇、田廣、韓廣等人,置酒高會。另一邊,范增、英布、柴武秘密集結(jié)楚、趙、齊、燕四國軍隊,趁著秦軍熟睡之際,將十?dāng)?shù)萬秦軍盡數(shù)坑殺。
王旭本來還在帳中熟睡,被帳外的砍殺聲驚醒,連忙出帳查探,這才發(fā)覺坑殺秦軍之事。王旭顧不得許多,闖入項羽的大帳,厲聲質(zhì)問:“這十幾萬秦軍將士已經(jīng)歸降,是自己人了,為何還要無故將他們坑殺?你們成日里自詡為義軍,如今卻坑殺降卒,還有天理嗎?如此作為,跟當(dāng)年長平之戰(zhàn)的時候白起坑殺趙國降兵有何分別?”
王旭扭頭看見趙歇也在座,急切的說道:“趙王,你就是趙國人,應(yīng)該還記得長平之戰(zhàn)的慘劇。你倒是說句話??!”趙歇裝作沒聽到,埋頭喝酒,不敢吭聲。
王旭一口氣堵在胸口,又發(fā)覺章邯、司馬欣居然還在穩(wěn)坐歡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們?nèi)齻€身為秦國將領(lǐng),現(xiàn)在十幾萬同胞就要無辜受戮,你們居然還有心思在這里暢飲?你們還是人嗎?”
話音未落,項羽忍無可忍,平地里暴喝一聲:“你嚷嚷個啥,婦人之仁!來人啊,把這個不知輕重的東西給我趕出去?!闭f完,帳外走進兩個侍衛(wèi),一左一右挾持著王旭,生拉硬拽就把他拖了出去。又有幾個侍衛(wèi)圍將上來,對著王旭一頓拳打腳踢。王旭頓時被打趴下,半天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