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yī)生出來之后,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yī)護(hù)人員把王思思推了出來。
陳四第一時間快步走了過去。
他緊緊地抓起王思思的左手,王思思依然處于麻醉狀態(tài)。
嘴唇發(fā)白,面無血色,術(shù)后的王思思因為失血過多,所以身體特別虛弱,雖然麻藥還未褪去,但是身體依然不自覺地抖動著。
血氣不足,體溫驟降,于是醫(yī)護(hù)人員給她蓋上厚厚的醫(yī)用棉被。
“心肝寶兒,怎么樣了?”陳四深情地握著她的手眉頭緊蹙著急地問道。
思思的嘴唇哆嗦著,想開口說話,卻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半晌說不出一句清楚的話來。
陳四見他這般憔悴的模樣,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回府中收拾潘盈盈。
醫(yī)護(hù)人員讓隨行的家丁把王思思推入高級病房。這是陳四找院長好不容易爭取到的一間特殊病房,要知道縣城就這么一家大醫(yī)院,病床都拍到了走廊上了,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陳四緊抓著王思思的手,氣的咬牙切齒,另一只手爆出青筋,腦門上的青筋也暴起,身體一陣哆嗦。
思思的小命是保住了,可是娃沒了,以后也不能再生育了。
陳四一想到娃沒了,那火氣壓都壓不下去。
于是交代小六和兩位家丁在醫(yī)院照顧思思,自己便帶著其余幾名家丁駕車回陳府去了。
此時空中的雨依然下著,南方的天一到秋季就是陰雨連綿,一下就沒完沒了的。
陳四點上一根百花香煙,吧嗒吧嗒在車?yán)镂鼈€不停。
這潘盈盈好歹也讀過不少書,向來知書達(dá)理,他陳四萬萬沒想到她會動手打人,還把王思思的肚子給搞沒了,越想越來氣。
司機(jī)開著黑色老爺車,滂沱大雨噼噼啪啪打在玻璃窗上,模糊不清,車子不能開太快,否則一不小心就能撞到牲畜或人。所到之處,都發(fā)出一陣嘩啦之聲,晶瑩的水花四濺開來。
縣醫(yī)院離陳府并不太遠(yuǎn),大概開了十來分鐘便到了。
司機(jī)打起一把黑色的油傘,為陳四開了車門,并撐在他的頭頂上,陳四氣勢洶洶快步?jīng)_進(jìn)府中,司機(jī)只好也跟著快跑起來。
“潘盈盈你給我出來!”陳四站在大廳直呼其名。
司機(jī)合傘,把傘放在旁邊的木桶里,老老實實,畢恭畢敬地站在身后一聲不吭。
陳四火冒三丈,連微燙蓬松的頭發(fā)都在跟著哆嗦起來。
鴻爺聽見少爺?shù)穆曇?,趕忙迎了上來。
他生怕太太要吃虧,這陳四雖然做事沒個主見,但是脾氣爆著呢,有時候事情總不往腦過,脾氣一上來,那大腦簡直就是擺設(shè)。
“潘盈盈你有種做這歹事兒,還沒種見老子啊?”陳四吐掉嘴里的香煙,并用皮鞋狠狠的碾壓它。
府中除了雨水打在瓦礫上的乒乒乓乓的聲音之外,就只有陳四的粗大的嗓門聲,雨聲蓋不過,穿透進(jìn)潘盈盈的閨房里。
小玉緊緊拉住潘盈盈,她了解少爺?shù)钠?,這要是兩人見面,潘盈盈一定吃虧。
潘盈盈對著小玉搖了搖頭,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總得面對,是打是罵她都認(rèn)了。
潘盈盈執(zhí)意要出去見陳四,小玉也沒有辦法,只能依了她。
潘盈盈踩著碎步,心里忐忑不安,但是面上仍然假裝平靜。
她一如常態(tài)地走向了大廳。
雷聲轟鳴,烏云密布,雨噼噼啪啪地猛敲在地上,府外的泥地被擊打的坑坑洼洼。
四處籠罩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
鴻爺比潘盈盈快一步到達(dá)正廳,給陳四鞠了個躬。
“少爺,您可回來了!”
“啪!”陳四狠狠地給了鴻爺一個巴掌。打得鴻爺臉上頓時有紅紅的巴掌印子。
“你一個做管家的,今天出這事你有重大責(zé)任!”陳四惡狠狠的指著鴻爺?shù)谋亲恿R道。
鴻爺沒吭聲,呆立著。
潘盈盈剛到正廳便見到了這一幕。
“好一個夫人哪,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潘盈盈依然向陳四走去,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大氣迎了過去。低頭俯身給陳四做了一個戢。
“潘盈盈知錯,任由您處罰吧!”潘盈盈閉上眼睛,毫無躲避之意。
陳四掄起一旁的木棍狠狠打了過去。
“噗噗噗!”木棍狠狠打在潘盈盈的身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來。
潘盈盈強(qiáng)忍著打死也不叫出來,擰著眉,縮著身子,嘴角發(fā)出“嘶!嘶!嘶!”的聲響來。
這娘們脾氣真犟,陳四一下接著一下打得越來越重,連著打了二十下左右,也不見他停手。
一旁的鴻爺再也看不下去了,沖過去替潘盈盈挨打,再這樣打下去怕是要打死人。
陳四見鴻爺護(hù)著潘盈盈,火更大了。
“滾開!你這狗奴才,今天要不是你,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陳四一邊謾罵一邊依然打著兩人。
鴻爺護(hù)著潘盈盈,棍子一下一下敲打在他單薄的脊背上。
“少爺,你打我吧,打死我,今天這事不怪少奶奶,都是我一人攛掇的?!兵櫊旊m然是一介書生,但是骨子里有著仗義和知恩圖報。
這么多年來,潘盈盈對他很好,府里的大小事務(wù)也都是全權(quán)交給他處理,她對他如此器重和信任,他鴻爺怎么會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
“好呀!我陳有才今兒個不打死你這老頭我就不叫陳有才!”陳四的手越打越有勁兒。
鴻爺?shù)囊路淮虻闷凭`開來,背上滿是血跡。
一旁的家丁和司機(jī)實在看不下去了,再這樣打下去鴻爺一定沒命。于是趕緊上前抱住陳四的腿央求道。
陳四已經(jīng)打到自己的手都有些吃痛發(fā)軟,心里的氣撒出來不少,最后咬著牙才丟掉了棍子。
潘盈盈癱在地上哆嗦著身子,嘴里不時發(fā)出痛苦的聲音。
鴻爺被打暈過去了。
“潘盈盈你給我在東廂房好好禁閉反思,這兩個月別出陳府半步!”陳四說罷便憤憤離開了陳府。
一群家丁見陳四走了,趕忙上前扶起鴻爺和太太。趕緊去請醫(yī)生來家中給他們上藥治療。
這陳四來的快去的快,如今的陳府對他而言還不如外面的茶館?;貋碛肋h(yuǎn)不超過一個時辰,更別提在家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