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絢爛,天邊頓時五彩斑斕,猶如二狗子現(xiàn)在的心情。
他吹著口哨向縣城邁進(jìn)。
徒步走山路,腳上磨出了水泡,他也不覺得疼痛,從天麻麻亮走到夕陽西下,身體的疲勞在這一刻被全部驅(qū)散。
拿著紙條,二狗子向縣城里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二狗子背著泛黃的包袱向攤位走去。
前邊不遠(yuǎn)處房屋密集,聲音嘈雜,有一條街道,街道上擺著各種新鮮玩意兒。
有堆滿小人書的書攤,有賣糖人的老頭兒,有吆喝著賣饅頭包子的大媽,還有前邊不遠(yuǎn)處賣扁肉的老嫗。
各式各樣的新鮮玩意兒,各種好吃好玩的,這都是二狗子見所未見的玩意兒。
他覺得這城里就是好呀,好吃好玩房子還特漂亮。
要是能在這蓋一棟房子,做些小生意,娶丫蛋,再生上三四個娃子,那么他二狗子也不算白活。
“新鮮滑嫩香烹烹的扁肉,小哥吃一碗吧?”
一位滿頭白發(fā),眼睛清癯,枯瘦如柴的老嫗佝僂著背,對著二狗子吆喝道。
香烹烹的肉骨頭湯味兒,攪得二狗子肚里的饞蟲直往外爬。
這一路就吃了幾塊烙餅,一路徒步,早已經(jīng)消化殆盡。
二狗子吞咽著口水,這骨頭湯真是太香了。
他打開包袱摸了摸里面折疊整齊的錢,猶豫了片刻。
“大媽,來一碗!”
這扁肉是縣城的特色小吃之一,用的是鄉(xiāng)下養(yǎng)了一年以上的土豬的頭骨慢慢熬制,湯白味香。
薄薄的扁肉皮兒薄如蟬翼,當(dāng)湯水沸騰,把包好的白肚扁肉下下去,不一會兒功夫,顆顆飽滿的扁肉就翻著白肚兒,翻滾著。
像一個個胖嘟嘟的娃兒,在湯水里歡呼雀躍。
真是太香了,二狗子的哈喇子都要順著嘴角流下來了。
老嫗雖然上了年紀(jì),但是動作嫻熟。
不一會兒功夫一碗熱騰騰香烹烹的扁肉就端到了二狗子面前。
“我說年輕人,要蔥花嗎?”
二狗子拿起勺子正準(zhǔn)備送一個到嘴里,老嫗說道。
“來一點!”
“好嘞!”
“我說年輕人,你是第一次來縣城吧?”
老嫗看著二狗子身上背著包袱,并且操著一口鄉(xiāng)下口音。
“是啊,大媽!您的手藝真不錯!”
二狗子呼哧呼哧地吹著滾燙的扁肉,囫圇吞棗起來。
這扁肉味道真是鮮美極致,咬一口,綿軟細(xì)滑,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在鄉(xiāng)下連米飯都吃不飽更別提吃這玩意兒了,再說鄉(xiāng)下也沒有人做這生意,哪怕是有,也吃不起。
二狗子心想既然來了縣城就該嘗嘗這兒的美食,接觸這兒的人,他相信憑著他的腦子一定能出人頭地,那么區(qū)區(qū)一碗扁肉又算得上什么。
“城里可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面上看著熱鬧非凡,但是里子里的血泊是你這年輕人看不透的?!?p> 老嫗的話說的二狗子云里霧里。
他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呼嚕呼嚕兩下吃完了一碗熱騰騰的扁肉。
“大媽多少錢?”
“年輕人第一次光顧,給個四毛就行!”
二狗子抬頭這才看到攤位邊立著一塊扁,上面赫然寫著“際頭扁肉,五角一碗”
二狗子顫抖著雙手,掏出了五角,平平整整放在桌上。
“年輕人說了給四毛就行,這一毛你自己留著?!?p> 老婆子也很執(zhí)拗,非要把那一毛還給二狗子。
二狗子早抬腿就向前面跑去了。
老嫗莞爾一笑,輕輕嘆了一口氣。
鄉(xiāng)下里的人總是往城里擠,而城里的人又向往鄉(xiāng)下的日子。
二狗子拿著那張紙條,在路邊問了一路人,打聽到姑父住的地方就離這不過五百米的路程。
他拉了拉背上的破舊包袱。
精神十足,頭發(fā)如針尖,朝氣蓬勃。
他感覺此刻他全身充滿力量,他信心十足。
他一定能在縣城扎根,闖出一片屬于他二狗子的天地。
此時天慢慢黑了下來,二狗子照著路人指的方向步步趨近。
姑父就住在縣城中心處,邊上就是縣城的郵局。房子前面有幾棵梧桐樹。
現(xiàn)在是初秋了,在鄉(xiāng)下滿眼都是金黃的稻穗,而縣城滿眼都是人,人山人海的人,還有街邊凋零破敗的梧桐樹葉。
以及金黃的銀杏樹葉。
洋洋灑灑。
飄飄蕩蕩。
路燈昏暗,在一棵老梧桐樹下,有一棟新式樓房。
大體是磚塊搭建的,兩層半的結(jié)構(gòu)。
窗臺上都是透明的玻璃窗,四四方方的玻璃窗,通透明亮。
在鄉(xiāng)下都是土木屋子,窗戶也是木板木頭結(jié)構(gòu)。
這兒的房子就是好看,連窗臺都是這樣別致。
這兒應(yīng)該就是姑父住的地方。
姑父沒有買下這棟房子,一是他覺得自己鄉(xiāng)下的房子就不錯,二是他也一把年紀(jì)沒想過在縣城落腳,三是大牙傻愣愣的,就算在縣城生活,等自己一命嗚呼,恐怕這小子也難一個人在縣城生存。
咚咚咚!咚咚咚!
二狗子拉起銅環(huán),一下一下敲擊著木門上的銅塊。
發(fā)出咚咚咚坑坑坑的聲響來。
“來啦!來啦!”
開門的是大牙,大牙為什么叫大牙呢?這是洋厝人和半村人起乳名的一貫風(fēng)格。
大牙顧名思義就是他的門牙特別大。
大牙不張口那兩顆門牙都自動擠出來。很是耀眼。
“呀!爹快看誰來了!”
大牙一眼便認(rèn)出二狗子來,雖然有幾年沒有見面。
但是二狗子的模樣沒有大變化,只是越來越剛毅,多了幾分男子漢的氣概。
二狗子沖大牙笑了笑。
抬步越過門檻,準(zhǔn)備往屋里走。
姑父姓鄭,大家伙都叫他鄭巧手,在半村,洋厝村以及周邊的鄉(xiāng)縣都遠(yuǎn)近聞名。
他步態(tài)穩(wěn)健,手里捏著一把旱煙桿子,身穿藏藍(lán)色盤扣立領(lǐng)小襖,下身著一條黑色寬松燈籠褲,腳踩一雙黑色布鞋,千層底兒。
幾年不見姑父變化不大,精氣神依然足,就是臉上多了幾道褶子。
“二狗子,來來來,來屋里。”說著,就把二狗子往屋里拉去。
小時候,二狗子一直覺得姑父身材高大,而如今二狗子長大了,個子比姑父還高出一個頭,他看著佝僂著背的姑父,突然覺得他老了,不再高大。
m末子
這本小說原來我已經(jīng)寫好了五十章,但是現(xiàn)在回頭看覺得寫的不好,所以現(xiàn)在大家看到的是我重新寫的《稻穗熟了》。 二狗子和丫蛋,平凡人的平凡故事,希望大家看過之后會有不同的感悟。一種對人生對生活新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