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年代中期,我國從前蘇聯(lián)引入了集體所有制概念,并在開展合作社和公私合營運動中將其放大到農(nóng)村和城鎮(zhèn),這樣就演變成了我國的農(nóng)村和城鎮(zhèn)集體經(jīng)濟所有制。
在我國,集體經(jīng)濟是公有制經(jīng)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分為農(nóng)村集體經(jīng)濟與城鎮(zhèn)集體經(jīng)濟。
農(nóng)村集體經(jīng)濟實行鄉(xiāng)鎮(zhèn)、行政村、村民小組的三級所有,土地、林木、水利設(shè)施等為集體所有,農(nóng)民蓋房的宅基地為無償劃撥。
1965年9月30日,洋厝村,碧波萬里滿是一片金色稻穗。
1974年,10月2日。這一年,二狗子正值荷爾蒙分泌高峰期,村里娃子結(jié)婚早。
于是二狗子他爹尋思著是得給他找個媳婦兒。
大福(二狗子他爹)問二狗子是否有看上哪家閨女,他好替他上門提親去。
二狗子兩眼定定地看著東北方向的土房子,鏗鏘有力地說出兩字:“丫蛋!”
二狗子家境貧寒,十里以內(nèi)他家最窮。
住著老舊有溫度的破土房子。
還是一代代祖輩留下來的唯一值錢的東西。
二狗子他爹用粗糙的可以劃破面皮皸裂的右手捏著長長的煙桿子,慢慢悠悠地吸了一口旱煙,輕輕地吐出白色的煙圈,煙圈纏繞著冰涼的空氣,繚繞著,徐徐上升,又慢慢消散。
他爹又喜又愁,喜的是娃長大了可以續(xù)香火了,愁的是禮金和置辦婚禮的家具得花不少銀子。
大福眉頭緊促,沉默半響沒說出一個字來。
二狗子看出爹的憂慮,拍拍胸脯,自信地說:“爹,這事兒就交給俺自己來辦!您定放一百二十個心,待俺給您帶回俏兒媳婦來孝敬您!”
二狗子在屋子里焦急地踱著步子,思來想去。
最終還是搜出一塊有些年歲的方布,平鋪在床上。
心里盤算著,再在這個窮鄉(xiāng)僻壤里呆著就是廢了,大好青春不能就此作罷。
必須得出去闖一翻。
接著麻利地收拾了幾件舊衣裳和一些干糧。
迅速的把方布裹起來。
再去床底下拉出一個舊箱子,小心翼翼的拿出平日里攢下的錢一張一張疊好,用繩子捆住,然后再塞到米白色包袱里。
這些錢是二狗子之前在學(xué)校讀書時候販賣作業(yè)本得來的。
心里忐忑不安,是期待?是好奇?是擔(dān)憂?是前途未卜?五味雜陳。
背著包袱轉(zhuǎn)身走向林大福的屋里,看到爹正靠著窗望著天空。
他惴惴不安,鼓起勇氣,牽動著兩片薄唇,對他爹說:“爹,兒已長大,想出去闖闖。
找媳婦的錢我出去掙。
他娘的,不混出個人樣來就不回來!”這話說出口,反而平靜了幾分。
他不知道爹能否接受。
就算不接受,這次打定主意,也要出去闖一闖。
他望著爹不再高大的背影,和弓著的背,突然覺得爹老了。
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糾葛,紅了眼眶,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但是心中另一個聲音堅定地告訴自己,該割舍的還是要放下。
林大福背對著兒子,心里縱有萬般不舍,但終究知道男兒志在四方,是該讓他出去闖闖了。
這鳥不拉屎的窮旮旯,是困不住他的。
因為上了年紀,老牙掉了好幾顆,說話總漏風(fēng),含糊不清。
他耷拉著臉,咕咕濃濃地說:“去吧!混不下去就回來!咱不丟人!”末了,依稀聽到二狗子走出家門,嘎吱關(guān)門的聲音。
大福久久才轉(zhuǎn)過身,蹣跚地走到家門口,望著兒子漸行漸遠的背影,大福淚眼婆娑,終究還是要面對分離的這一刻。
眼淚奪眶而出,雙手緊緊的攥起拳頭,粗糙的手上爆起青筋。
吃力地抬起抖動的雙手,擦拭著眼角的淚。
上了年紀人眼睛也不太好使,就這樣一直望著兒子離開的方向,久久凝望。
心里像堵著一塊石頭,放不下。
二狗子風(fēng)華正茂、血氣方剛。
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外面的海闊天空。
今天終于可以離開這片貧瘠的土地。
山路崎嶇,坑坑洼洼。
那個年代沒有馬路,沒有汽車,只能徒步。
靠著兩條細長的腿,一步步行走。
去縣城吧!他在心底盤算著。對就去縣城,去最近的縣城看看!
眼前的山似乎不再是山,天空也不再是往常的天空!心里想著不久就可以看外面的世界,興奮地加快腳步,三步并作兩步,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奔過去。
據(jù)村里的大叔大爺們說這兒到縣城需要徒步一天一夜才能到達。
別說一天一夜了,此刻就算是三天三夜,二狗子也覺得時間不長。
一路上路過零星散落的村莊。
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打了好幾個水泡。
但比起腳上的疼痛。
心里的雀躍早就蓋過了身體的疲憊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