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難被推背力甩到座底,下意識看向了后視鏡。
鏡子里,司機大叔瞪大了眼睛,滿頭冷汗,踩著油門的右腳繃直到底,充滿了緊張感。
我沒有眼花,這里真的有個人?
他穿的簡直跟個死人一樣,還有那微笑是怎么回事?!
他端著的是什么?內(nèi)臟?生的內(nèi)臟?
他要吃?天啊,他真的吃了!
因為一直緊盯著那個在后視鏡中越來越遠的怪人,司機大叔也很快自然的注意到了辛難窺探的眼神。
那張黝黑的臉上頓時慘白了幾分,右腳又用力了幾分。
嗖!
此刻車上,辛難同樣面色發(fā)白,哆哆嗦嗦的伸手拉過了安全帶。
同為老精神病,樸醫(yī)生他是不怕的,但此刻著實是被司機大哥的飆車給嚇到了。
樸醫(yī)生雖然穿壽服,吃生肉,喝蚯蚓,還買了把電鋸不知道要肢解什么東西,但是他終究是個好醫(yī)生!
但你作為一個司機,在限速65以下的城區(qū)一言不合就飆到120碼?
我勸你愛崗敬業(yè)!
汽車駛出荒蕪之中,很快匯入了繞城高速,然后是主城道,最后停在了人流最密集的天福廣場。
“小伙子,那啥,我想起我還要回家收衣服,就不收你的尾金了,結(jié)個善緣,快下車吧!”
可憐的司機大叔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過一眼后視鏡。
“這不太好,請收下吧?!?p> 深吸了一口氣的辛難從懷中掏出錢包,然后抽出一張紅票,遞了過去。
“那,那就謝謝了。”
司機顫巍巍的接過,估計是這一路來辛難表現(xiàn)的還像是個正常人,于是猶豫一下,還是勸道:
“小伙子,那人,是你的親戚嗎?我勸你還是,還是不要和他來往了,他好像有......”
說著,司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表情不言而喻。
辛難打開車門,面色陰沉的道:“沒事的,因為我的病比他更嚴重?!?p> 咚!
車門關(guān)了,司機也僵在原地了。
然后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在椅子上,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喇叭聲驚醒了他,他才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手里的那張褪色許多的紅色紙張。
卻見那張紙上面畫著一個頭戴冠冕、正在微笑的威嚴男人。
男人的上方,寫著四個大字。
天地銀行。
“草!!”
......
“呵,司機大叔必須付出代價!”
辛難冷笑一聲,準備從天福廣場的地鐵站進站回家時,一條信息發(fā)了過來。
“你讓調(diào)查的信息有結(jié)果了,那片區(qū)域在之前應(yīng)該是有3~4個流浪漢出沒的,在附近的監(jiān)控中曾連續(xù)121天拍攝到他們的蹤跡?!?p> “而那幾個人,在最近半個月,失蹤了。”
那這就可以解釋樸醫(yī)生買電鋸的原因,也許那盤新鮮的甜點就屬于那四個人中的某一個。
同時,他們說不定就是樸醫(yī)生口中的病人。
辛難飛快打字。
“謝謝你的情報?!?p> “沒問題,這算是附贈,并不另收錢,不過看來他不是你要找的那種人,那么接下來是否需要我舉報他呢?”
“不用了,那只是小問題,不用在意?!?p> 電話那頭:你對小問題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莫名的尷尬氣氛中,對方又發(fā)來了一條信息。
“另外,我有一個消息,你應(yīng)該會感興趣,也是免費附贈?!?p> “最近隨著月亮轉(zhuǎn)面事件的發(fā)生,全世界范圍內(nèi)都開始出現(xiàn)許多不可思議的事件,炎國也是一樣。”
“隨著許多藏在陰影之下的東西浮出水面漸漸隱藏不住,一個名字開始反復(fù)的被提及——唯物局,這也許就是你一直讓我尋找的答案。”
唯物局,那個專門處理那些詭秘事件的特殊部門?
這真是一個讓人無力吐槽的名字,但是卻又有一種不出所料的感覺。
“謝謝?!?p> “不客氣,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當然,你不回答也沒有關(guān)系,這個問題是,怎么才能成為你們這樣的人?”
許久之后,辛難才開始回信。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怎么才能成為他們那樣的人?!?p> “我明白了,再見?!?p> “再見?!?p> 收起手機,辛難看向了面前扶梯上正在下車的人群。
在逐漸亮起的燈火中,一片荒誕、可怖、充滿了奇形怪狀肢體的扭曲世界近乎瘋癲的撞入他的視線。
那是無數(shù)鉛筆畫般的怪物和人類的血肉肢體殘忍的拼接在一起彼此糾纏形成的深沉景象。
哪些怪物即便只是微微一瞥,都能將種種濃郁到幾乎形成實質(zhì)的情感塞入辛難的腦海。
那些痛苦、憤恨、麻木、悲傷、狂喜,在一片片猙獰而詭異的造型中,如同鉛色的光,野蠻生長。
即便已經(jīng)盡可能的去適應(yīng)這樣的世界,并且已經(jīng)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年,辛難還是覺得,自己如果再看下去,一定會瘋掉!
這到底是穿越者的詛咒?還是恩賜呢?
在月亮轉(zhuǎn)面之后,辛難曾見到過一個擁有顏色的人,他至今見過的唯一一個背景畫有顏色的特殊異類。
那個人身上,便沒有這樣瘋狂的情緒。
如果可以成為那樣的人的話.......那會是自己尋求的解藥,或者說答案嗎?
辛難低下了頭,用衛(wèi)衣的帽子罩住自己,給自己塞上耳機,不想帶有一絲存在感的走入了地鐵之中。
即便有著重金屬的音樂阻隔,從進站開始周圍關(guān)于月球轉(zhuǎn)面那就沒有停過的討論話題還是能鉆入耳朵。
今夜,月亮的背面將會第一次完整的露出,許多人都在約著要去觀看,議論的聲音在月亮轉(zhuǎn)面事件來,也達到了新的高潮。
辛難正沉迷于手機上搜索的關(guān)于月球產(chǎn)生這一現(xiàn)象的論文時,一個嘈雜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辛難同學(xué)?”
辛難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那張有些稚嫩,帶著框架眼鏡的臉,腦海中浮現(xiàn)一個名字。
“宴雨?你好。”
帶著兜帽的他盡可能的避免自己去看眼前這少女背后那些陰影,即便如此,他的余光中還是看到了無數(shù)扭曲的觸手般的肢體。
在這些肢體上,似乎有大量的吸盤,它們就像是一張張嘴,如嗷嗷待哺的嬰兒般在鳴叫著什么。
再美的東西,若與這樣的惡物生長在一起,都會變得難看可怖。
而他從未獲得過一片凈土。
辛難取下耳機,確定自己沒有聽到聲音,這說明眼前的少女至少沒有那么特殊,也沒有那么危險。
這個身材已經(jīng)有些高挑的女生扶了一下眼鏡。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啊,我們高中三年都沒說過話?!?p> “在入學(xué)的自我介紹時記下的,你這三年的變化并不大,而且你很受歡迎。”
說完這一句,辛難的注意力就又集中到了手機上。
“如果你沒什么事的話,抱歉,我要繼續(xù)看完這一篇我感興趣的文章了?!?p> 知道他就是這樣冷淡的性格,宴雨換了一下位置,站到了他的左邊,拉住扶手,偏頭望向他的手機。
這世上有的人過分冷淡,那么自然有的人分外熱情,宴雨同學(xué)在高中三年就是班上的靈魂人物,喜歡她那嬌俏容顏和有趣靈魂的人可以賽滿好幾個班。
她似乎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比她這樣一個好看的女生還讓人感興趣。
這讓辛難瞥了她一眼,她連忙回道:
“抱歉,我情不自禁就偷看了一下,不過真是有趣啊,月球,在半個月前,不管你站在地球上的哪一個角落,不管在一年到頭的哪一個時間,能看到的永遠都是月球的同一面,這很神奇不是嗎?”
宴雨似乎想要跟他搭話,在這種情況下辛難不會刻意的拒接這樣的聊天,因為那會顯得他很不正常,反而加深在他人眼中的印象,引起過分的關(guān)注。
所以他不介意和這個女生聊天來打發(fā)她無聊的時間。
反正這不會影響他繼續(xù)觀看這篇充滿大量數(shù)據(jù)的有趣文章。
“那是因為潮汐鎖定,月球的自轉(zhuǎn)和公轉(zhuǎn)速度相同,造成了這樣的巧合?!?p> “辛難同學(xué)你好像很懂的樣子,那這樣的巧合在宇宙中常見嗎?”
“在衛(wèi)星這個領(lǐng)域很常見吧,火衛(wèi)就有兩顆,木衛(wèi)也有八顆,土衛(wèi)更多,有十幾顆。”
“啊,我還以為很罕見呢,畢竟大家在網(wǎng)上都喜歡說月球像顆監(jiān)視器一樣對著地球,像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宇宙中每一個事物都是獨一無二的,就像你我一樣?!?p> “嘻嘻,辛難同學(xué)你是在說我很特別嗎?不過網(wǎng)上也有很有趣的言論,他們說月球引起的潮汐是和地球自轉(zhuǎn)的方向相反的,相當于不斷的在給地球踩剎車,終究有一天會讓地球停轉(zhuǎn)。”
“呵,那么也許所有的衛(wèi)星都是剎車片?只不過很少有星球有水。”
宴雨笑了一下之后道:
“這半個月來,大家都很緊張啊,也不知道最后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我也想知道。”
辛難晃了晃手里的手機,示意這就是自己感興趣于這些文章的原因。
“不過一個常識是,宇宙是一個大的引力場,難以計數(shù)的星球用自身的質(zhì)量彼此拉扯,維持著相對的平衡。”
“假設(shè)宇宙是一個精密的大機器,月球這個零件突然出現(xiàn)了問題,第一個影響的就是地球,地球到時無論失速還是加速,都會將影響順延到太陽系,影響土火木等其余所有行星甚至太陽的運轉(zhuǎn),然后太陽系再往外,蔓延到整個宇宙。”
“對其他星系和宇宙來說,這種影響也許不會很快顯現(xiàn),就像我們在光年之外觀測到那些毀滅爆炸的星辰?!?p> “但這種變化,對我們來說,絕對是滅頂之災(zāi)吧,哪怕只是遠離或者靠近太陽一點點,或者地球的自傳、公轉(zhuǎn)速度增加、減少一點點,整個星球的生態(tài)系統(tǒng)都會引起巨變!”
不知何時,一個穿著紅色外套,背后印著倒吊十字架的中年婦女站在了他的背后,此刻突然出聲。
“你說的沒錯,待到天上星辰到達合適的軌跡,就是我主歸來,審判世紀之日,唯有懺悔,才能得到救贖!”
加驚
讀者群681298653(所有人可加,人滿為止,有興趣聊天吹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