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玕穿梭在人群中,細(xì)細(xì)地回想著出谷的情形。
早先他因為妹妹張無痕出谷的事情難過了好久,文子琢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也著實煩悶,不知如何是好。
終于,還是瑯玕鼓足了勇氣,對母親提出要出谷尋找妹妹,母親竟也答應(yīng)了。之前母親對他兄妹二人如此嚴(yán)苛,他以為母親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自己出谷,任由自己行動的。所以,當(dāng)母親同意他獨自出谷尋找妹妹時,他那詫異的表情竟惹得母親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文子琢又何嘗不知他兄妹二人心中所愿。
不知不覺間,兩個小家伙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文子琢在谷中獨守著心中那份孤寂,以武學(xué)打發(fā)時間。瑯玕和張無痕正是青春年少,沒有理由讓他們與自己一道避世谷中。
再者,瑯玕也該有一柄屬于自己的劍了,不如讓他到常山派去試試。即使沒有張無痕私自出谷的事情發(fā)生,文子琢也是有心讓他二人出谷見見世面的。只是她原本計劃著要他二人練好了劍,有了防身之技再出谷的,誰知道自己生的女兒如此頑固,對武學(xué)一點兒興致也沒有,最后竟打起了離家出走的主意。真不知道她這倔脾氣像誰!想到這兒,文子琢心中不禁苦笑。
不過,隱惜谷只有一仞絕壁與外界出入,張無痕不懂武功,嘗試了幾個月都沒能成功,萬不可在一夜之間憑一己之力出谷的,不知是誰助了她出谷,又不知這人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這才是文子琢最放心不下的地方。
瑯玕心思最是縝密,即便文子琢不說,瑯玕心中當(dāng)是也料到了這一層。
這還是瑯玕長大后第一次出谷。文子琢為他備好了衣物、盤纏,交代他出谷要做的事情,又再三叮囑了些他在路上的注意事項,才略有不放心地送他出谷。那一刻,瑯玕突然發(fā)現(xiàn)了母親在倔強、嚴(yán)苛之下的另一面。
之前瑯玕對出谷之事期待了很久,谷外世界的一切,在他,都有著令人新奇的成分。原本就從無與人交往經(jīng)驗的他,在谷中養(yǎng)成了孤僻的性格,因而當(dāng)他想要與谷外之人產(chǎn)生接觸之時,顯得異常笨拙。
他身上的衣著,都是母親用谷中植物作為材料親手縫制,在谷外的世界中是那么格格不入。走在街上,路邊之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瞅著瑯玕,他便仿佛走在異國他鄉(xiāng)一般。這一路走來,他這個外鄉(xiāng)人還要到處尋找張無痕的蹤跡,委實難為他了。
這一日,瑯玕來到了恒州城。他依稀記得當(dāng)年與父母救起的那名女童就是寄養(yǎng)在了城中上官懷德家,不知那個妹妹現(xiàn)在如何,瑯玕倒是時常掛念。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走入了城中。不料,剛一入城,便下起了雨。
一陣烏云飄過,雷聲所至,雨落傾盆。一時間,城中行人紛紛躲入街道兩旁避雨?,槴\也選中了一處無人的廊下,三兩步趕過去避雨,沒想到自己剛在廊下站定,另有一名小哥也選中了這個廊下,兩人幾乎同時站了過去?,槴\再想尋找其他避雨之處,已然來不及了。
偏生這廊下狹小,同時為兩個人遮雨,顯得很是吃力?,槴\從未與陌生人挨得如此之近,既為了給避雨的小哥騰出更多空間,又為了不那么靠近,以免尷尬,便局促地把身子往廊外挪了挪。
廊下的小哥輕拂了額間的雨珠,瞧了一陣天上的云和廊外的雨,這才扭頭看了看瑯玕,見他身著樸素,臉龐卻是俊美,又見他大半個身子都探出了廊外,淋了雨,便拽了他的衣角,拉進廊下,和自己緊靠在一起,道:“同在廊下避雨,公子無需多禮。”說完,對著瑯玕粲然一笑。
瑯玕被小哥這一拽,身子就像僵住了,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看了小哥的笑容之后,便不敢再與之對視。
廊下的小哥卻沒有看到瑯玕的拘束,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好大的雨!”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到廊外。雨水落在他的手心中,飛濺出晶瑩的碎玉,小哥的臉上頓時滿是歡欣。瑯玕偷偷地瞧著他撥弄著雨水,耳邊全是雨水滴落的聲音。
終于熬到了雨停。小哥笑著對瑯玕說:“走了,有緣再會。”說完便蹦跳著消失在了人群中。
瑯玕長舒了一口氣,回想著剛才躲雨的情形,不知那位小哥為何要女扮男裝??此裏o所拘束的樣子,倒是個活潑的女孩兒。有緣再會?怕是真的要有緣才能再會了吧!瑯玕如此想著,一抬頭,沒想到緣分真的又來了。
只見剛剛與瑯玕在廊下分開的女孩兒正在被一名男子追趕,男子追上之后,女孩兒與男子交手不敵,便被男子扣住了手腕。女孩兒反抗了幾下都沒能掙脫,男子嘲笑般對女孩兒說道:“我看你今天還能跑到哪兒!”
女孩兒道:“你放開我!”
“我不放,你能怎樣?”
“你,以強凌弱,以大欺小!”
“少在這耍賴!”
……
瑯玕見了,心中不平,連忙上前,從男子手中奪出了女孩兒的手腕,使得女孩兒重獲自由身。那個女孩兒一看是之前同在廊下避雨之人,驚喜之余,不禁莞爾。
男子見有人從他手中奪了人,惱羞成怒,喝聲道:“你是什么人?在此多管閑事!”
“光天化日,你怎么能欺負(fù)一個……小孩?”瑯玕突然想到女孩兒是女扮男裝,硬生生把“姑娘”二字換成了“小孩”,女孩兒聽了,附和道:“就是就是!”
男子道:“我欺負(fù)她?怎么可能!”
女孩兒見有人幫自己撐腰,頓時顯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眼淚汪汪地對瑯玕言道:“公子,求你救我。若是我被他捉了去,少不得一頓毒打,哪里還有命在?!?p> 瑯玕把女孩兒護在身后,安慰道:“放心,有我在?!钡人D(zhuǎn)回身去,女孩兒便立馬收了眼淚,還要對著男子做個鬼臉。
男子見女孩兒成功覓得幫手,氣不打一處來,便要上前把女孩兒搶回去?,槴\卻站在他面前,左遮右擋,一來二去,兩人便交了手。
男子本以為三兩下便能甩開瑯玕,不料打了半天也沒能與瑯玕分出勝負(fù),兩人大有勢均力敵的架勢。而那女孩兒,早就趁著兩人不注意,悄悄混入人群逃走了。
又戰(zhàn)了三五回合,男子抽身出來,他與瑯玕兩人臉上都現(xiàn)出了莫可名狀之態(tài)?,槴\只覺得男子的武功很是熟悉,相信男子亦有同感??墒?,熟悉歸熟悉,真要說到底有哪些熟悉的地方,又說不上來。
此時,男子發(fā)現(xiàn)女孩兒已然不見,顧不得其他,嘆了口氣,丟下瑯玕,朝著女孩兒的方向追去。
瑯玕大概不會想到,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孩兒,便是他所掛念的寄養(yǎng)在上官懷德家的女童上官祺落了,而那個與他交手的男子,便是上官玉燭。
自從文子琢將救回的女童寄養(yǎng)在了上官家,上官一家視若珍寶,為其取名上官祺落。
上官祺落從小便是個活潑的性子,稍稍長大一些,更是愛玩愛鬧,沒有一刻讓人省心的時候。上官玉燭比她大上幾歲,原本還算有些沉穩(wěn),與她玩在一處,也漸漸地起了玩心。平日里兄妹二人雞飛狗跳的事沒少干,主謀往往是上官祺落,背鍋自然是上官玉燭。
后來,兩人投入陸孤竹門下,去到東垣派修習(xí)劍法,這孩子般的性子才稍稍有所收斂。
到了上官玉燭婚嫁的年齡,憑著上官家在恒州城的地位,上門提親者自然絡(luò)繹不絕。上官玉燭為此不勝煩擾,頗傷腦筋,上官祺落便給他出主意,讓他多去煙花柳巷走走,營造出一種風(fēng)月老手的假象。上官玉燭依了她的主意,終于贏得了“登徒浪子”的美名,有了這個美名,便是父母再有心與上官家結(jié)親,也不得不為女兒的終身掂量掂量。
上官祺落這一個鬼主意,不僅打退了上門求親者,一并連上官玉燭的姻緣都打斷了。上官玉燭倒是落得清靜,毫不介懷,卻輪到上官懷德夫婦傷腦筋了。
好不容易上官玉燭的婚事消停了,上官祺落也長大了,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上官懷德夫婦又開始為上官祺落的終身大事操心。這一年來,上門求親的富家子弟真是要踏破門檻了。
上官祺落也不含糊,不是裝瘋賣傻,就是暗中作祟,把一個個求親者都嚇跑了。最近這一個,更是直接被她裝神弄鬼的小把戲嚇暈了過去。
上官懷德夫婦氣得把她關(guān)在房中,罰她不準(zhǔn)出門,讓她好好反思??墒沁@么點兒懲戒哪里難得住上官祺落??!她在東垣派學(xué)藝這幾年,劍法沒什么長進,這機巧之術(shù)卻自己琢磨了不少。別說是家里的房門,就是牢中的鎖鏈也未必困得住她。
趁著家人不注意,上官祺落便換了男裝,留下一封書信,離家出走了。這也才有了上官玉燭在街上追趕的一出。
瑯玕看到上官玉燭走了,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上官祺落也不見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剛剛做的對不對。不過,保護弱小,總不至于是錯的。
街上人流依舊,瑯玕轉(zhuǎn)身又走在了街上,忽然,上官祺落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把他拉到一旁。
瑯玕以為她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沒想到她竟躲在附近,有些驚訝,問道:“你——還不走?不怕他追來?”
“有你在身邊,我自然是不怕的。況且你剛剛救了我,我還沒有報答。敢問恩公姓名?”
“我叫瑯玕?!?p> “哦,好名字!瑯玕哥哥?!鄙瞎凫髀錃g喜地叫著,清脆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小鼓槌,敲打在瑯玕的心頭?!艾槴\哥哥,你的武功可真好,能跟……那位打成平手,厲害厲害!”
“你呢?你叫什么?”
“大家都叫我落落,叫我落落就好?!鄙瞎凫髀淇戳丝船槴\的衣著,問道:“瑯玕哥哥,你是外地來的吧?”
“嗯,我是……從外地來此。你可是本地生人?”
“對呀,我從小便在城中長大。那你到我們恒州城來做什么呢?還是說僅僅是路過?!?p> “我是來尋妹妹的,妹妹離家出走,母親和我都不放心??此鲎叩姆较?,這里應(yīng)是必經(jīng)之處?!?p> 上官祺落聽了,心中暗笑:“怎么和我一樣,莫不是也為了躲親?”不過,為了報答瑯玕,就算是躲親,上官祺落也要幫他找到妹妹。
“原來是這樣啊!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張無痕。”
“找人這種事情,我很在行的?!鄙瞎凫髀湫赜谐芍竦卣f道:“我?guī)闳ヒ妭€人?!闭f完,不由分說便拉了瑯玕一起走。
瑯玕就這樣懵懂地被上官祺落帶到了一個老者的攤位前。這名老者的攤位上掛著一幅對聯(lián):“博覽四海人物,通曉天下事情。”橫批是:“再世諸葛”。
上官祺落平日閑了便到諸葛老頭兒這里來聽八卦,一來二去便與他混熟了。雖然諸葛老頭兒為人解惑都是要收費的,不過因為上官祺落活潑的性子很是討他喜歡,所以只要是上官祺落的吩咐,諸葛老頭兒是從不在費用上計較的。上官祺落聽說瑯玕要找妹妹,第一時間想到了諸葛老頭兒,便帶他來了這里。
諸葛老頭兒見上官祺落來訪,很是開心,笑瞇瞇地為她倒了杯茶,問道:“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啊?”
“這位公子的妹妹張無痕丟了,不知您老可知曉其下落。”上官祺落說著,望了望瑯玕。
諸葛老頭兒捻了捻胡須,對著瑯玕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問道:“不知令妹品貌如何,可否描述一下?”
瑯玕便形容了一下張無痕的樣貌,最后又補充道:“我妹妹平日不茍言笑,性子卻是極好的,心地也是極為純善的?!?p> 諸葛老頭兒聽完,閉目思考了半盞茶的功夫。上官祺落卻有些等得不耐煩了,不斷問道:“這位姑娘見沒見過?你可有眉目了?”
諸葛老頭兒這才睜開雙眼,說道:“這位公子描述的這樣的姑娘是有的。今早便有一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帶著這樣一位姑娘,說是要到城西福運客棧住店??瓷先ツ枪媚锖凸拥呐e止還很是親昵……”
聽到張無痕身邊多了一個親昵的公子,瑯玕的心立馬懸了起來。
上官祺落看到瑯玕臉色稍異,便道:“福運客棧,是吧?我們現(xiàn)在就去。”說著便拉了瑯玕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離開了。
“……還有一位姑娘,也與這位公子描述之態(tài)很是一致。這位姑娘醫(yī)術(shù)很好……”諸葛老頭兒還在繼續(xù)不緊不慢地說著,瑯玕和上官祺落卻早已不見了蹤影,“唉,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沉不住氣?!?p> 來到福運客棧,問明了張無痕與同行公子所住房間,瑯玕便與上官祺落一道急匆匆地趕了過去。到了房間門口,只聽一個男子的聲音在說:“求求你了,讓我再摸摸嘛?!敝蟊闶且魂囨音[之聲。
瑯玕聽了,心想:“完了完了,我妹妹的名節(jié)啊!”心中既憤怒又懊惱,一腳踢開房門,直沖屋內(nèi)床上的男子而去。一邊揮起了拳頭,一邊恨道:“無恥之徒,放開我妹……”
瑯玕的拳頭還沒落下,話也沒說完,便一眼瞅見床上姑娘的容貌,并不是張無痕,而是一個陌生的面孔。他的拳頭立時沒了氣勢,最后一個“妹”字也被他吞入口中。
看來是他與上官祺落找錯人了?,槴\滿臉尷尬,不知如何是好。上官祺落還在旁邊不知死活地訓(xùn)斥床上衣衫凌亂的姑娘,道:“你說你,離家出走就出走,怎么還與人私奔了呢?還不快見過你哥哥?!?p> 床上的姑娘一臉茫然道:“我哥哥?我沒有哥哥??!”
瑯玕漲紅了臉,說道:“對不起,是我們認(rèn)錯人了?!鞭D(zhuǎn)身便要離開,上官祺落這才恍然,一邊出門一邊忙不迭地道歉:“抱歉抱歉,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留下屋內(nèi)兩個情侶,不知如何繼續(xù)。
瑯玕失落地走出客棧,上官祺落跟在他后面,憤憤言道:“都怪那個諸葛老頭兒,打聽個姑娘都會搞錯,看我回去不砸了他的招牌。”
瑯玕不語,只默默前行,見上官祺落還要跟著自己,便道:“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就此別過吧?!?p> “等等等等,我既要幫你,便一定要幫到底。此番沒找到,我再另想辦法。你放心,我會和你一起去找你妹妹,人多力量大嘛,一定能幫你找到的!”
瑯玕心想:“這咋還甩不掉了呢?”心中無奈,嘴里卻說:“你一個小姑娘,和我一起,總是不妥?!?p> 上官祺落驚奇地望著瑯玕,道:“咦?你早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裝了啊,早知如此,我就不用那么費力地在你面前扮男子了。”
瑯玕看了看她的身材,心想:“你扮男子還需要很費力嗎?本來就是一副男孩子般的身材啊!”可是不知怎的,上官祺落的身材在他看來卻極富魅力。
“我妹妹或者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就不用你費心了。”瑯玕低著頭,輕聲言道。
上官祺落眨了眨眼睛,道:“那我也要跟著你,不然你走了,我再被人抓走怎么辦?!?p> 瑯玕這才想到之前她曾被人追趕,便問道:“上次追你的是什么人?他為什么要抓你走?”
“他,是個壞人!要抓我回去逼我與他成親?!鄙瞎凫髀湟槐菊?jīng)地回道,眼神中的狡黠倏忽而逝。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父母呢?你可以回家向父母求助啊?!?p> “唉,這原本就是我父母的意思,否則我干嗎要離家出走。”
“那這個男人不好嗎?”
“他可是有名的登徒浪子,平日里拈花惹草,專門欺負(fù)女孩子。被他睡過的女孩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p> 瑯玕聽了,有些可憐起她來,覺得她一個小姑娘,這么小就要被迫嫁給如此劣跡斑斑的一個男人,實在可憐,便不再趕她離開。
上官祺落看瑯玕信了自己的故事,心中偷笑。要是上官玉燭知道自己被塑造成了一個花花公子,還是強搶逼婚的一個惡霸,到時他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吧!上官祺落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很好笑。
瑯玕看上官祺落在自己身邊,一副得意而又想笑的神情,不知所以。
既然瑯玕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裝,上官祺落也便不再掩飾,到成衣鋪買了女裝換上,還順便給瑯玕買了套新裝。
兩人換上新裝,再次見面,四目相對,彼此詫異而又驚喜。
還是上官祺落打破了沉默,問道:“瑯玕哥哥,接下來你還是要繼續(xù)尋找妹妹嗎?”
“嗯?!?p> “那我們要到哪里去尋?”
瑯玕想了想,覺得無甚頭緒,又想到母親臨行前的囑咐,便問道:“你可知常山派所在?”
“常山派?我當(dāng)然知道!它在江湖中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你要去常山派?”
“對,除了尋找妹妹,另一件事便是去這常山派求劍?!?p> “那正好,我認(rèn)識路,正可以陪瑯玕哥哥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