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濁言清將此事稟報(bào)給族長時,他卻并沒有懷疑旁人,而是自責(zé)自己。
昨日她來質(zhì)問自己時,應(yīng)該對她多番寬慰的,但卻忽略了關(guān)心她的想法與感受。
正是因?yàn)樽约旱拇中?,?dǎo)致女兒失蹤,他也有責(zé)任,便趕緊派遣了更多的人馬四處尋找后母的下落。
但得到的消息可想而知,并無任何結(jié)果,只是短短幾個時辰下來,族長看著卻似乎蒼老了許多。
當(dāng)濁言清帶著人馬無功而返時,族長徹底心碎,痛苦的坐在一旁呆滯著。
如今所有人的勸慰之詞,對于他來說都似空氣一般,一飄而過。
直到有仆子來報(bào),他的幾個小孫孫也突然不見了蹤影時,濁言清與族長再次崩潰。
此刻焦急已經(jīng)沒用,還是得提起精神,到處去尋人。
眼下漫山遍野,每一座山川,全部都是帶叟族尋人的人馬。
趁著整個部落四下無人,語鶯啼將孩子們的尸體匆匆埋在了一片花樹下,隨即再用心整理一番,讓人看不出蹊蹺為止。
也就在此時,內(nèi)心承受不住煎熬痛苦的后母,摔碎了瓷碗,手握瓷片割頸而亡了。
在仆子們的稟報(bào)下,語鶯啼匆忙趕回了柴房中,只見血濺了一地,瓷碗碎片零零散散,后母也正匍匐死在了地上。
但她卻不甘心,甚至是憤怒。
她想要她生不如死,看著她瘋魔,自己有多愜意。
后母沒有了逃生的意志,便給她松了綁,乘著仆子給她送飯食的空擋,拼盡全力奪了瓷碗,摔碎了自刎而死。
語鶯啼身邊兒的仆子本來就膽小,后母奪碗的那一刻以為是她餓瘋了。
本來還想嘲笑她一番來著,卻見她自殺,攔是攔不住了,便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跑去通知語鶯啼。
如今人都死了,她還能怎么辦?趕緊命人將她拖去后院埋葬。
為了不讓人輕易發(fā)現(xiàn),依舊選擇在了花樹下。
柴房也命仆子趕緊收拾的干干凈凈,一絲血跡也不曾留下。
當(dāng)濁言清與族長四處尋找后母跟孩子們時,為了不被懷疑,語鶯啼也選擇帶著護(hù)衛(wèi),在后山躲藏幾日假裝失蹤。
家里的人接連不見,濁言清實(shí)在承受不住,就在大山里暈厥了過去。
族長望著被抬回來的女婿,不但昏迷不醒,還滿身血痕。
他心急如焚,一面命人繼續(xù)尋找,一面請來儒醫(yī)為濁言清看診。
雖說是急火攻心之下造成的昏迷,但因倒地的那瞬間摔傷了頭部,就算能蘇醒,也要臥床休息一月余。
在這樣雙重打擊之下,族長便一夜白了頭,至今都還渾渾噩噩。
直到羽箏等人已經(jīng)研制出了足夠的解藥,來回稟族長時。
他都只淡漠的擺了擺手,吩咐了仆子帶著沅止等人,親自前去為喪尸們服用解藥。
瞧著族長失魂落魄的模樣,羽箏沅止二人也只是不解的相視一望,隨即跟隨仆子辦事而去。
直到將解藥為喪尸們?nèi)课贡M之后,才聽了仆子們的閑話,得知了族長愛女愛孫們失蹤的消息。
只因語鶯啼不受待見,她的失蹤并無輕重,故而都沒有人關(guān)心她的死活。
二楚不由得感嘆:“原來如此!怪不得方才瞧著族長的模樣如此痛苦。”
羽箏思量片刻,生出疑慮,嘀咕道:“帶叟族勢力如此之大,加之族落聲望很高,想要劫持族長長女與長孫們,外人是絕計(jì)做不到的?!?p> 不但羽箏想得到,連同沅止二楚等人都能想的明白,此事除了本族人可以順利做案,便再無其他人。
?。骸拔覀兡芟氲降?,族長自然也能想到,可為何偏偏大肆漫山遍野的搜尋?恐怕其中還有咱們所不知的緣由?!?p> 二楚附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于他來說,自家主子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不佩服都不行。
就在三人閑話間,得知沅止等人來賜解藥的百姓們,紛紛聚集了過來。
喪尸的家屬們不但各個向他們作揖道謝,還不斷夸贊幾人的善心善舉。
就在羽箏疑惑帶叟族族人與冉族族人們的不同時。
在此刻,喪尸們正難受的掙扎著,那種痛苦的模樣,將本就恐怖的容貌顯得更加猙獰。
喪尸的家眷們,各個都擔(dān)心的不得了,甚至都焦急的向羽箏等人詢問緣由。
三人還沒來得及耐心解釋,喪尸們便全部倒地死亡了。
此刻看守踱去查看時,所有喪尸已經(jīng)喪生,無一生還。
這下可好,帶叟族百姓徹底被激怒了,甚至將其團(tuán)團(tuán)圍住,需要沅止等人給他們一個交代。
二楚挽起袖子,使足了力氣將百姓堵在了身前,不讓其傷害到沅止與羽箏二人。
可這會兒百姓們激動不已,甚至還有傷心哭泣的,也有哽咽的說不出話來的。
更有抱著喪尸尸體難過流淚的,還有拿著家伙想揍羽箏等人的。
沅止不悅,乘看守不注意,奪了他手中長劍,威武的將羽箏護(hù)在身后。
耍了一套漂亮又不失威力的劍招,長劍“呼哧”聲似乎能劃破天際一般,直逼一眾百姓雙眼。
就在一眾人安靜的同時,羽箏趕緊說道:“此來送解藥,我等是得了族長大人的允許,你們又何必如此激憤。不信,大可去問?!?p> 百姓們此時一陣沸騰,人群有那么幾個膽大的,趕緊偷偷去到族長院落中稟報(bào)今日之事。
一個婦人難過的哽咽道:“如若族長知道此解藥之毒,他焉能同意你等再次誆騙做惡?!?p> 二楚此時也來了氣,趕緊解釋著:“當(dāng)日我們少公爺與族長商議過,也答應(yīng)了與你們商議,如若爾等準(zhǔn)允,我們便賜解藥,來時族長也同意了?!?p> 一眾百姓各自都相視一望,甚至都犯著嘀咕,族長為人他們了解,定然不會做出這種誆騙之事。
故而矛頭再次指向羽箏。
:“我們?yōu)楹涡拍???dāng)初就是這位巫女大人說能解我?guī)й抛逦ky,今兒卻用毒害人,你們居心何在?又是帶著什么目的?”
羽箏沅止再次無語,原本以為做了一件好事,沒曾想,反而被誤解成了賊子。
二楚大怒,再次喝罵道:“爾等蠢貨,都說了去問問族長便知,何必在此為難我們?!?p> 百姓們氣焰囂張,甚至是怒不可遏的,別說去問族長,就是去面見叢帝,他們也是敢的。
就在此時,族長漫步踱步而來。
他本身有心想殺沅止等人,也正好有了理由處死他們。
加之女兒孫孫們都相繼失蹤,如若不是他們幾個災(zāi)星,讓濁言清認(rèn)了個掃把星女兒。
帶叟族也不會亂成這個樣子,他的寶貝女兒與孫孫也不會消失的無隱無蹤。
他恨沅止等人,也更厭惡他們,甚至恨不得立馬將他們碎尸萬段,才能一解心頭之痛。
而此刻等待族長來救援的他們,誰會想到他會變臉呢!
只見族長陰沉著面容,神色變得憤怒而又狠厲。
他指著沅止,做出那痛心疾首的模樣。
呵斥道:“你們,你們自持身份尊貴,將責(zé)任通通往我一個老頭子身上推,你們于心何忍??!”
此時的族長,做的一副委屈又無奈的神色,面對百姓們痛心指責(zé)著沅止等人。
瞧著他如今的神態(tài),百姓們都同情他,并且對沅止等人生出了更多的敵意。
三人望著族長盡情表演,甚至還饒有興趣的模樣。
不由二楚分辨片刻。
族長再次做戲般的哭訴道:“如今老夫的女兒與孫孫都相繼失蹤,正是痛心疾首之際,還望族人們都能理解,原本,老夫心力憔悴,不想再管此事,誰知巫女大人竟不分青紅皂白,對老夫污蔑至此,這才出來說明一切?!?p> 此刻百姓們都信了族長的三言兩語,對他也就更加同情起來。
更甚至還有百姓提議讓沅止等人以死謝罪。
附和之人多不甚數(shù),非得要他們一命賠命才罷!
不過瞬間的事情,此處再次喧鬧沸騰了起來,各個口中喊打喊殺,絕不放過沅止等人一絲一毫。
聽到風(fēng)聲的語鶯啼,前往暗處偷偷觀察著,她舍不得沅止喪命。
況且自己的后半身都要依靠他呢!她不能沅止受到半點(diǎn)傷害,可自己如今的身份,不是出現(xiàn)的時候??!
思量片刻,她靈機(jī)一轉(zhuǎn),帶著護(hù)衛(wèi)往后山而去。
她吩咐護(hù)衛(wèi)們在原地等候,按照老規(guī)矩,激怒山洞內(nèi)的兩個野獸,與之纏斗半個時辰,直至遍體鱗傷為止。
可此時也難以逃命,畢竟惡獸強(qiáng)壯又有殺傷力,她的武功不如羽箏,連同弗如,她都打不過,何況是面對饑餓的惡獸了。
此時的她,想到了不遠(yuǎn)處的兩個護(hù)衛(wèi),唯有他們,自己才能擺脫惡獸的糾纏。
可一旦如此,他們便會喪命于此,自己唯一的心腹,如何忍心讓他們替自己身死呢!
起初她也不忍心,也猶豫再三,可自己越來越挺不住,被惡獸們攻擊的力氣漸漸消逝,求生的欲望讓她再也顧及不到別人的性命。
隨即將這兩頭惡獸趕緊往不遠(yuǎn)處引去。
護(hù)衛(wèi)們見狀,只會衷心護(hù)主,絕不會退縮,便拔劍迎面劈斬而去,并且大喝一聲:“少主子你先走,我們斷后?!?p> 語鶯啼沒有停留,趕忙抽身離開,可惜兩個護(hù)衛(wèi)最終不敵,成為了惡獸們的盤中餐。
回到帶叟族的語鶯啼,直奔院落而去,此刻族人們見了她重傷歸來,都大吃了一驚。
尤其是族長,趕緊命令仆子將她扶起,并上前急切的問道:“你與我兒相繼失蹤,可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
語鶯啼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附和道:“也不知母親為何會如此氣憤,非得帶著弟弟妹妹離開帶叟族,我勸不過她,便暗中跟著,想著母親氣消了,自然會回到帶叟族?!?p> 說完!便忍受不住傷痛,猛烈的咳嗽起來。
族長揮了揮手,命令仆子為其塞了一顆藥丸吞下,這才使其舒服了許多。
:“然后呢?他們?nèi)チ撕翁帲俊?p> 語鶯啼再次難過且傷心的回答道:“我偷偷跟著母親,去了后山,弟弟妹妹實(shí)在走不動了,便坐下來休息片刻,誰知此時竄出來幾頭惡獸,想是餓急了,見人就攻擊撕咬。為了救他們,我的護(hù)衛(wèi)為此身亡,自己也是重傷,便趕緊回來報(bào)信?!?p> 聽了語鶯啼的回話,不由族長信與不信。
此時便已然沒有了處置沅止的心情,面對百姓們的咄咄相逼,他只好先將沅止等人關(guān)押,隨即派人往后山而去。
百姓們瞧著族長的難處,也沒有人為難,還幫忙上山去救人,可見,他們的團(tuán)結(jié)精神不一般。
語鶯啼瞧著沅止被押入牢獄,并沒有沖動勸止或救人,而是拖著重傷的身體,去了濁言清臥房。
望著昏迷不醒的他,語鶯啼得意一笑,也不知什么愜意的事讓她如此欣喜。
身為自己的親父親,她也想好好對待他,可是他太讓自己失望了。
此刻濁言清突然猛烈咳嗽起來,似乎有蘇醒的跡象,她趕緊裝可憐裝委屈的跪倒在濁言清床榻前。
他見了這般,驚愕又心疼,想要起身將她扶起,卻又頭疼欲裂,身體力氣全無。
他焦急的望著語鶯啼,握著她伸來的小手,這丫頭全身是血,沒有一塊干凈的地方。
便擔(dān)心的詢問道:“丫頭,你跑去哪了?害得為父好生焦急?!?p> 語鶯啼帶著哭腔,流下眼淚回復(fù)著:“母親帶著弟弟妹妹們離家出走,我便帶著護(hù)衛(wèi)偷偷跟隨,半途遇上惡獸,為救母親,護(hù)衛(wèi)們死了,我也受傷,便回來請族長救人?!?p> 濁言清此時焦急的不得了,他的孩子是無辜的,不該被他牽連,便要撐著重傷的身體去救人。
可全身實(shí)在沒有力氣,連行走都困難,何況是去救人了。
語鶯啼趕緊好心阻攔,此刻激動的他,哪里顧得了,便生氣的使足了力氣將語鶯啼推倒在地。
試問重傷嚴(yán)重的她,哪里有力氣拽得住他,便瞬間摔倒,昏迷了過去。
此時的濁言清才反應(yīng)過來,他如今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在身邊兒了。
他不能再失去她,更不能放任她不管,便趕緊喚來仆子,將她扶回房中處理傷勢。
自己則吃力的等在屏風(fēng)后,直到儒醫(yī)看診完畢,出來的那一刻,便急切的詢問著語鶯啼的傷勢。
索性并無內(nèi)傷,只是外傷過于嚴(yán)重,恐怕得靜養(yǎng)幾日才能好轉(zhuǎn)。
此時的濁言清長舒一口氣,吩咐仆子送了好一些銀錢,才將儒醫(yī)送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