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二楚似乎顯得意猶未盡,如果能找個空曠的地方好好打一架,那才叫一個爽快。
瞧著有些百姓被驚嚇過度,羽箏趕緊向圍觀來的族人,欠禮表示道歉。
可是畫風突然一轉(zhuǎn),所有百姓都紛紛開始同情羽箏,指責起沅止來。
本來方才還被嚇的花容失色的大嬸,突然言辭犀利,神色兇狠的盯著沅止呵斥道:“你個大男人要不要臉?一個這么瘦弱的女娃娃都欺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有本事再動這丫頭試試?!?p> 沅止一陣無奈扶額,而羽箏卻感到莫名的感動與欣喜。
還不待沅止解釋,其中一個大叔也上前來指責一番!
?。骸澳氵@挺大一小伙子,怎的舍得打人家嬌滴滴的姑娘?你爹娘是這么教你的么?”
?。骸啊瓔傻蔚蔚墓媚铮俊便渲雇艘谎鄣靡獾挠鸸~,心中多少有些不悅。
她是嬌滴滴的姑娘,那這天地不就顛倒了么?
沅止反應(yīng)過來想解釋時,忽又有圍來的婦人喝罵道:“干脆把這男的打死喂山上的惡畜算了,欺負女人也不是個有用的男人,與其讓他糟蹋姑娘,不如處置了。”
這婦人話落,又有大叔附和。
?。骸按搜杂欣恚划斒菫樽迦顺?,為大蜀積恩德了?!?p> 這邊兒話還沒說完!那邊兒就來了個杵著拐棍的老婆婆走了來。
手中提著竹籃子,裝了一筐爛雞蛋,那雙因年老而顫抖的手,撿起雞蛋就義正言辭的往沅止身上丟。
不但一邊兒咂還一邊兒喝罵:“你個臭小子,爹娘把你養(yǎng)這么大,就是亂打人的么?小小姑娘柔弱成這樣,你也舍得下得去手,看我老婆子不打死你。”
沅止很無奈??!畢竟是百姓又是老人家,勁兒小,打的不疼,不過是弄臟了衣服罷了!
反正是打不得罵不得,更不能發(fā)火,都是一族血脈,就等他們發(fā)泄發(fā)泄吧!
羽箏正在一旁看戲似得偷笑,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姿態(tài)。
樓上的護衛(wèi)們瞧著沅止挺可憐的,但又不敢惹眾怒,只好推搡著二楚說道:“還不去攔著點兒,少公爺身份尊貴,莫傷著了。”
二楚此時記著沅止對他的嚴苛與無情,見了他這般田地,心情竟比羽箏還來的高興。
正好以此來滅一滅自家主子的氣焰,他何樂而不為,便只當沒聽見沒看見。
裝作輕松自在的吹著口哨,假意去救自家主子的模樣,實則是躲到?jīng)]人的地方,大方的偷看這場大戲呢!
此刻語鶯啼卻坐不住了,擔心沅止擔心的了不得,便趕緊往門外沖去,擋在沅止面前,以此來替他承受辱罵與微暴力。
其中一個口吃的大叔將語鶯啼推開,并勸道:“你這丫頭也太衷心護主了,但也要分對錯??!”
?。骸鞍パ剑〈笫?,你不懂,他們鬧著玩兒呢!其實是這個女人的錯,不怪我們少公爺。”
語鶯啼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指著羽箏,眼神犀利的望著她,還想將屎盆子往她身上扣。
此刻眾人都停頓下來,望了望沅止,又望了望羽箏,大叔等一群人還是認為羽箏嬌弱手無縛雞之力。
?。骸澳氵@丫頭別胡說,這臭小子長著一張臭臉,一看就是有家暴傾向的人,絕對是他的錯。”
話落,一群人又開始數(shù)落起沅止來。
本來還有些不耐煩的沅止,瞧著羽箏很是高興的模樣,自己的心緒便也即刻轉(zhuǎn)好。
語鶯啼也是無奈,怎奈一人聲音抵不過一群人的聲音,絲毫沒有半點撼動他們的意思。
她不由得暗附:“你們眼神兒不好使嗎?方才明明親眼看見那丫頭先動的手唉!我的天!現(xiàn)在的族人都不會分辨是非么?”
語鶯啼埋怨完,繼續(xù)往人群中擠,想要以小小身軀保護著沅止。
怎奈幾次擠進去了又被推搡了出來,圍觀的族人們越來越多,直接將語鶯啼推出百米開外。
她望著傻愣愣的仆子們呵斥一聲!
?。骸澳銈兌际巧底訂??不知道來幫忙?趕緊的擠進去保護少公爺?!?p> 仆子們趕緊應(yīng)是,可弱小身軀的她們,怎么使勁都擠不進去。
望著還在一旁得意傻樂的羽箏,語鶯啼氣不打一處來。
憤怒的拽過羽箏,就想給她一耳光時。
怎奈她可不是弗如那般好欺負,羽箏一把緊握她甩來的一巴掌,只那么輕輕一推,將語鶯啼扔去遠處,摔了個趔趄。
索性仆子們扶的快,不然她們都得被語鶯啼一齊拿來泄氣了。
羽箏依舊不屑的望了她一眼,便沒有再理會她。
此刻語鶯啼各方面都不如羽箏,便也只能暗自生氣,但看著神色,應(yīng)該將羽箏罵了個幾百遍了吧!
老頭將一臉懵的沅止一把拽住,蹲在了地上,圈內(nèi)大嬸與大叔也都悄咪咪的圍上前來蹲著。
外面被包圍的百姓們依舊監(jiān)視著語鶯啼莫搗亂,一面繼續(xù)喝罵不讓羽箏懷疑。
那老頭小聲向沅止問道:“是不是惹你家良人生氣了?”
沅止猛的反應(yīng)過來,合著這些百姓將羽箏當做了他的妻子,以為夫妻倆鬧矛盾呢!所以特意來勸架的,但就是勸架的方式有些特別。
沅止此刻還頭腦發(fā)懵呢!便只好點頭應(yīng)是。
一旁的大嬸趕緊勸說道:“女娃娃很好哄的,你認錯就對了,不管她怎么訓斥你,你都要好好聽著,莫要反抗,她保證會原諒你的。”
沅止眉頭一挑,什么叫被原諒?自己做錯啥了?明明是羽箏先動的手好伐,自己很無辜唉!
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無辜的沅止居然點頭應(yīng)是一聲!還很認真的學習長輩們的經(jīng)驗,這是再給未來打基礎(chǔ)嗎?
此時那扔雞蛋的老婆婆也開始苦口婆心的勸道:“大老爺們兒要大度一點,老婆子我瞧著那姑娘挺不錯,好不容易納回家的良人,得好好寵著,平日里好好低聲下氣的聽話,以免以后子嗣凋零。”
沅止一陣驚愕!低聲下氣?這是什么道理?
還……還子嗣凋零?大丈夫就應(yīng)該對妻子百依百順?那這結(jié)婚是真結(jié)到墳?zāi)估锶チ恕?p> 其中一個大叔見他發(fā)呆,便在其腦門上敲了一下。
?。骸俺粜∽?,發(fā)什么呆?。坷掀牌耪f的對,看看大叔我,就是惹自家夫人生氣了,至今才一個女兒,你看我多可憐?!?p> 沅止覺得有趣,望著大叔可憐巴巴的模樣,還真有些心疼,本來是來勸架的,卻變成大叔來訴苦了。
一旁的大嬸一臉不悅,怒目瞪著訴苦的大叔,看樣子是他的媳婦兒無疑了。
此刻大嬸神色大變,好似想著什么主意好回去收拾大叔呢!
她小聲呵斥一聲!
?。骸安灰樀模阏f什么呢?”
大叔瞬間被唬的一顫,趕緊低頭閉嘴,委屈的不知所措。
隨后那老頭趕緊拎著沅止,說道:“去,跟你良人認個錯,今后再也不敢了,就會原諒你了?!?p> 老頭一面教一面往羽箏身旁帶,身旁百姓還不停附和。
羽箏有些懵圈,連同語鶯啼也無比錯愕!
便再次被一群人給擠了出去,怎奈無論怎么努力,也擠不進去??!
正急得團團轉(zhuǎn)時,只聽老頭在人群中,對沅止吩咐道:“快道歉?!?p> 面對瘋狂給他使眼神兒詢問緣由的羽箏,沅止忍不住露出一抹淺笑。
老頭見之,趕緊拍了沅止一記屁股,還呵斥一聲說道:“嚴肅認真一些。不許嬉皮笑臉。”
此番作風將羽箏與護衛(wèi)們給驚呆了,人都說老虎的屁股不能打,何況還是一向嚴厲苛刻的魔鬼大將軍啊!被百姓們這么“玩兒”,居然還不生氣。
沅止只配合的尷尬淡笑,向羽箏極盡溫柔的說道:“我錯了,請夫人原諒?!?p> 此話說的沅止尷尬異常,身為少公爺?shù)乃?,可從來沒有向任何人道過歉,服過軟,今兒是頭一遭,還是被不嫌事大的百姓們逼得。
羽箏仍在懵圈中,這是怎么一回事?道歉是他沅止該道歉的,但為啥他會是這般局促的表情?
百姓們瞧著羽箏發(fā)愣,以為她還在生氣,老頭會意,趕緊再次一拍沅止的屁股,呵斥一聲:“不夠誠懇,用心道歉?!?p> 沅止無奈,反正二十來年的顏面,就在今日給丟光了。
便又趕緊向羽箏一面作揖一面認真的道歉:“我錯了,還請夫人勿怪,以后都聽你的就是?!?p> 此刻羽箏能得到堂堂大將軍這般做小伏低,別提心情有多舒爽了。
一時高興,竟忽略了“夫人”二字的含義,瞧著被逼迫的如此窘?jīng)r的沅止,不由得噗呲一笑!那簡直是笑的百媚橫生,美若仙子。
莫說沅止瞧著她的嬌姿動容,連同百姓們都看的有些癡。
大嬸兒們反應(yīng)過來,看著自家老公們的表現(xiàn),多少有些生氣。
老頭趕緊笑了笑說到:“丫頭高興了,也就不生氣了,今兒算是和好了,以后你們好好過日子,莫要再打架了,傷和氣?!?p> 老頭說完!也不顧羽箏的懵懂回思,便趕緊揮了揮手,大呼一聲說道:“都散了吧!散了吧!小兩口和好了,也用不著咱們了?!?p> 話落!羽箏語鶯啼等人恍然大悟過來,二楚也在暗處驚掉了下巴!
此時望著百姓們漸漸遠去的身影,羽箏羞怯的反應(yīng)都反應(yīng)不過來。
指著沅止又指了指百姓們的背影,竟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片刻!院落外,突然響起了男人們的痛苦呻吟之聲!
眾人尋聲望去,好家伙,幾個男人正被自家媳婦兒,揪著耳朵往自家院子里拖去。
瞧著達穆山的部族女人們,各個兇悍霸道,反觀男人們就弱小的多。
此時的羽箏,哪有心情理會百姓家的妻管嚴,只覺得自己吃了虧被欺辱了,便氣不打一處來,望著沅止神色微怒。
他大呼不妙,眼下不躲,更待何時,他面色從容,擠出一抹淡笑,腳步卻緊張的往屋內(nèi)踱步。
羽箏氣的雙手發(fā)抖,為了不失淑女形象,表情已經(jīng)盡量克制的很好。
她負手而立,口中只嘀咕著:“沅止,你——死定了?!?p> 這會兒的語鶯啼也被氣的吃了一壇子醋,連同看羽箏的眼神,都不在有一絲容忍。
她趕緊追上沅止的步伐,卻委屈的一句話不敢說。
而暗處躲著的二楚突然崩了出來,老實的站在不遠處,迎上沅止那一記震懾性的眼眸,突然被唬的身心一顫。
隨即硬生生逼迫自己擠出一抹笑容來,拿起自己先前已經(jīng)準備好的斧頭,想了一串說辭。
趕緊解釋道:“少公爺放心,他們下次再敢來,屬下定然拿這榔頭敲死他們?!?p> 沅止眉頭一挑!眼神不經(jīng)意望了那斧頭一眼,示意其仔細看兩眼。
此時二楚已經(jīng)全身冒著虛汗,隨即又解釋道:“對……對,不是榔頭,剛剛屬下到處找兵器,沒有一件稱手的,屬下好不容易要殺出去解救您時,您不就好端端站在屬下的面前了嘛!”
沅止依舊不悅,對二楚的表現(xiàn)感到十分不滿。
但卻也沒有說什么,留下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隨即進了自己的臥房。
二楚猛的吞了一口口水,看來他家主子這會是真的生氣了。
被自己家主子兇也就算了,連同跟在屁股后面的語鶯啼,都給了他一個責怪還不友善的眼神。
二楚當下大呼不妙,思量片刻,乘著沅止還沒有打算懲罰他的時候,趕緊收拾了包裹離家出走。
幾個在院子里練肌肉的護衛(wèi)們,瞧著他收拾了行李要走,不明緣由,上前堵住去路就問。
?。骸岸?,你這是要去何處?少公爺趕你走的么?”
二楚緊張,趕緊給他們幾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生怕聲音太大,讓沅止發(fā)現(xiàn)。
隨即向幾個護衛(wèi)說道:“我出去躲幾日,等少公爺氣消了再回來?!?p> 一眾人此時才恍然大悟,這小子是想逃命?。?p> 便趕緊放行,說不定他不在了,自己還能被沅止重用,也混個高職來坐坐,豈不兩全其美。
甚至還有一個年齡最小的護衛(wèi),送來了一些干糧。
并真切實意的囑咐道:“你放心,少公爺由我們保護,不會有任何差池,這些干糧夠你半個月的,若在外混得好,便不用回來了?!?p> 二楚聽著他的話,覺得有一股怪味,但又不明白其深意。
不敢逗留,撓著后腦勺就要踱步出院門之時。
耳旁突然想起一陣呵斥的聲音。
?。骸敖o本將軍滾回來?!?p> 二楚此時背后冒著冷汗,猛然吞了一口口水,神情不由得無助的耷拉下來,算了算了,生死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