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黑之前,一行人終于趕到一個小鎮(zhèn),找了間客棧住下,何管事安排子琪和黃柳兒住一間,自己和兩個守衛(wèi)各住在隔壁的兩間。
半夜里睡得正香,突然聽到咚的一聲,何管事立刻驚醒,他披好衣服出了門,急忙跑到隔壁房間,“柳兒,怎么了?”
“你……你快進(jìn)來,子琪她要跑了!”
何管事一聽,一腳將門踹開。只見子琪和黃柳兒都在地上趴著,子琪奮力推攘著黃柳兒,而對方卻死命的抱住子琪的腰不放??匆姾喂苁滤麄冞M(jìn)來,急忙喊道:“你們快幫忙呀,我堅持不住了。”
何管事急忙上前將人分開,自己扶著黃柳兒,兩個侍衛(wèi)將子琪反鎖胳膊押著。
“幸虧我機(jī)智,要不然子琪妹妹就跑了?!秉S柳兒氣喘吁吁的靠著何管事,也沒忘了邀功,“要不是她顧及著不敢傷了我,你們稍晚一會兒,我就堅持不住了。”
“放開我!”子琪掙扎著喊道,“我不會跟你們回京城的,常明策這個混蛋!”
“子琪姑娘,您和將軍的婚事可是兩國的大事,不可肆意妄為,有什么話到了京城再說吧。若是再這樣,我只好將你綁回去了?!?p> “哼,什么狗屁,”子琪怒視著何管家,“他僅為了一己私欲求娶而已,放開我!”
“子琪,不管怎么說,常將軍為人光明磊落,我相信將軍是待子琪妹妹真心好的?!?p> 何管事也管不了太多,只是說道:“不管你怎么說,我只是奉命行事,一切等見到將軍再說?!?p> “放開我,”子琪掙扎了一下,冷聲說到,“今天,要不然你們將我放了,要不然便把我殺了,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子琪妹妹,何至于此,”黃柳兒面色焦急,“何管事,你快想想辦法呀?!?p> 押著子琪的兩個侍衛(wèi)也同時看向何管事,畢竟子琪有些身手,必須有人看著,而常明策叫人交給他們時更是專門吩咐了,不能讓子琪在路上受半點委屈。這可就難辦了。
“何管事,要不用藥?”身旁的侍衛(wèi)猶豫著說道。
子琪一聽侍衛(wèi)的話,急忙奮力的掙扎,“你們妄想,放開我!”拉扯之間,子琪衣服上的袖子竟被撕了下來,衣領(lǐng)也被扯開大半,露出雪白的肌膚。兩個侍衛(wèi)慌亂的阻攔著,臉色急得通紅一片,何管事和黃柳兒看著面前混亂的一片,目瞪口呆。
“藥呢!”黃柳兒突然冷聲問道,看著何管事面上帶了怒意,“你準(zhǔn)備就這樣帶她回京嗎?今日便鬧成這樣,明日自盡了也說不定?!?p> “在我房里,我去取。”何管事說完,急忙走回自己的房間取藥。片刻之后,拿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回來,倒了一些在茶杯里,用茶水混了,讓兩個侍衛(wèi)奮力控制住子琪,將茶水灌了下去。而黃柳兒面色冷峻的將一件披風(fēng)裹在子琪身上,在子琪暈過去之前,將人放倒在床上。
“這藥只能讓人昏迷嗎?能持續(xù)多久?”黃柳兒問道。
“我用了一點兒,大概可以睡到明日晌午。”
黃柳兒點點頭,將桌上的瓷瓶握在自己手里,“藥我留下了,明日等她醒了,我放在她的飯菜里,”然后嘆息一聲接著說道,“也不知明日,她會不會察覺,不再吃東西?!?p> “放心吧,這藥入水無色無味,飯不吃,水總是要喝的。只是切記不要放多了,否則傷人性命,她舊傷未愈,不可多用。”何管事認(rèn)真吩咐道。
“我記下了,”黃柳兒笑著看著他們,“你們也早點兒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p> “你也早點休息,有什么事兒及時叫我?!焙喂苁路愿懒艘痪?,帶著兩個侍衛(wèi)走了。
“哎,”坐在床上的黃柳兒看著子琪熟睡的臉,嘴角露出笑意,“你說,他怎么這么傻,以后跟了他,肯定要吃虧的,”過了一會兒,又像想起了什么,慢慢的說道,“可我爹也說過,傻人有傻福?!?p> 第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一行人便出發(fā)了。子琪被安安穩(wěn)穩(wěn)的抬進(jìn)馬車?yán)?。行至快晌午的時候,黃柳兒突然從馬車?yán)锾匠鲱^來,焦急的問道:“她怎么還不醒?”
何管家看了看天色,皺眉道:“莫非昨日用藥太多了?等等吧,下午總會醒的。”
黃柳兒抽身回到車廂里,看著躺在里面的子琪,突然伸手捏起對方嫩滑的臉,“醒醒?!?p> 暈睡的人只是皺皺眉,并沒有醒來,黃柳兒玩心大起,“你再不起來,我可要脫你衣服了哦!”說話間,便伸出魔抓開始剝子琪的衣服。
何管事專心趕車,多車廂里一陣倒騰的聲音也沒有太留意,只是中午要休息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黃柳兒的聲音:“何管事你看,鬼啊~~~”
他回頭一看,登時嚇了一跳。只見身后一個披頭散發(fā),白面紅唇黑眼圈的人正對著自己,搖搖晃晃的坐在車廂里。
“胡鬧!”
黃柳兒從那鬼面人身后探出頭來,嬉笑著說到:“哈哈,嚇一跳吧!膽小鬼!”
“你……”何管事氣的冒火,“成何體統(tǒng),趕快替她擦干凈!”
“哼,人家無聊嘛!”黃柳兒翻了個白眼,“她又不會醒,醒了也不知道,嘻嘻?!?p> 子琪當(dāng)然不知道自己被黃柳兒打扮成丑不拉幾的厲鬼嚇唬何管事,儼然成了閨中女子手中的人偶,任她擺布。
等下午漸漸轉(zhuǎn)醒的時候,只覺得頭暈沉沉的,臉有些痛。她抹了把臉,只感覺臉皮濕漉漉的,沒什么大的異樣。睜開眼睛,只見坐在黃柳兒正在坐那里打瞌睡。她抬起手拉了拉黃柳兒的裙角。
“你醒啦!”黃柳兒激動的喊了句,“你可嚇?biāo)牢伊?,快坐起來,喝點水。”
子琪借著黃柳兒的手坐起身,拿起水袋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這才感覺清醒了些,只是胃里猛然灌了冷水,有些不舒服。
“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先吃些果子墊一墊?!秉S柳兒邊說邊從隨身的包袱里拿了些點心果子出來,“你再不醒,可真嚇?biāo)牢伊??!?p> 咬了一口果子的子琪聽后一噎,瞅了眼黃柳兒卻沒吱聲,她那一副打瞌睡的樣子,可沒看出對自己醒不來有多著急。
“不過你也別想著跑了,安安心心跟著我們回京城才是。”黃柳兒邊說邊從身邊的錢袋里拿出一個白色瓷瓶,順便瞅了眼車廂的簾子,“你放心,我會盡力護(hù)著你的,常將軍那邊我也會盡力幫你說項的?!?p> 子琪邊吃邊點了點頭,等吞下一個果子,她無聲說了一句,“今晚。”
“晚上想吃啥?我吩咐何管事,不過你可要聽話,要不然真綁了你上京?!秉S柳兒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喝粥吧,若是有酒,那就更好了?!弊隅鞯吐暬亓艘痪?,便沒再說話,默默的吃著眼前的點心果子。
黃柳兒撩開車簾坐在趕車的位置,與何管事說話。
“人是老實了,大白天的她也找不到機(jī)會跑,就看今晚她會不會聽話吧,”
此時,黃柳兒與何管事并排坐著,胳膊堪堪的挨著何管事的臂膀。
何管事一身緊繃,木著張臉聽黃柳兒說話。
黃柳兒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戳了戳何管事硬邦邦的胳膊,突然湊近他的耳邊悄聲商量:“晚上能不能喝點兒酒,大冷天的也暖和,把她灌醉了,也就不用藥了,是藥三分毒,萬一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p> 鼻翼間全是女子的陣陣幽香,在這清洌的空氣里顯得格外清新,耳邊傳來呼吸之間的熱度,直把何管事的心勾的麻癢麻癢的,臉上不自覺出現(xiàn)兩團(tuán)紅暈,偏偏面上卻不動聲色,嚴(yán)肅得很。
黃柳兒見對方的神色,憋不住的想笑,她伸手挽住何管事的胳膊,嬌媚的問道:“能喝酒嗎?”
“嗯?!?p> “一塊兒喝?”
“嗯?!贝蠖斓?,何管事的臉上卻沁出一絲熱汗。
黃柳兒直勾勾的盯著對方臉上的紅暈,又不怕死的湊近問道:“你怎么臉紅了?”
“滾回車?yán)锶ィ ?p> “哈哈……”黃柳兒美人計得逞,坐回車廂里哈哈大笑,直不起腰來。惹得子琪更加懷疑自己找她當(dāng)盟友的決定。
車廂外,何管事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一顆懸著的心也慢慢落回原地,聽見身后銀鈴般的笑聲,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嘴角卻不自覺的揚起。
天黑之前,一行人終于找到一家客棧落腳,黃柳兒喜滋滋的叫了兩壇酒。
“越走越冷了,喝點酒暖暖身子,也防著路上被凍著。”
眾侍衛(wèi)們看見酒都躍躍欲試,直直看著卻也不敢做聲。何管事看著那兩壇酒皺起眉,他沒想到黃柳兒說的那句“一起喝”是這個意思,行軍路上喝酒,恐怕不妥。
黃柳兒裝作不知,打卡酒壇子傾身聞了一下,“好酒,來來來,且喝一碗。”說罷抱著酒壇子走到何管事那一桌,倒了半碗遞給對方,“趕了兩天的路,辛苦了,這碗酒算是柳兒謝何管事的?!?p> “哦~~”四周在坐的侍衛(wèi)們異口同聲,拉著腔調(diào)開始起哄。
何管事不好當(dāng)眾扶了黃柳兒的面子,只好端起碗來,“柳兒姑娘客氣了,應(yīng)該的?!?p> 黃柳兒當(dāng)即一笑,急忙吩咐店家,“掌柜的,還不拿酒碗來倒酒?!?p> “好咧,就來啦。”店小二唱著腔,忙上前給眾人倒酒,“各位爺請慢喝?!?p> 大廳里頓時一片熱鬧景象,掌柜的今日接待了這么一撥人,算盤打的噠噠響,高興之余又多送了兩壇酒,黃柳兒自認(rèn)是自己的功勞,高興的抱著酒壇子給眾人添酒,只是看到何管事的臉越來越黑,侍衛(wèi)們也紛紛躲著她。
黃柳兒這才把酒給了店小二,坐回座位安安靜靜的地菜。
“小氣鬼!”
子琪倒是羨慕兩人之間曖昧的小打小鬧,悄聲地問了句:“你舍得?”
“我還舍不得逍遙自在呢,總歸是二選一?!秉S柳兒語氣有些模糊。
“沒關(guān)系,只要你愿意,總能回來的?!弊隅骺粗媲暗木?,低聲說了句。
……
今晚是個夜黑風(fēng)高的夜,客棧安靜的只聞店小二的呼嚕聲。二樓靠中間的一扇門被悄悄打開,門縫里擠出兩顆黑乎乎的腦袋。
“這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人?!?p> “噓!別說話?!绷硪粋€人悄悄的擠出身來,左右看了下,然后才點點頭,拉著后面那人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樓下走去。
走到樓梯口,似乎是因為客棧年頭長了,剛一踏上樓梯,那木板便不滿意地吱呀一聲,似乎嫌人擾了它的清夢。
子琪心里一顫,瞬間把腳收回,然后秉著呼吸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身后的黃柳兒也急忙效仿,不敢挪動一下。
片刻之后,終于確認(rèn)沒有人驚醒,子琪這才松了口氣,然后看著那模糊不清的樓梯皺眉。
若是這樓板走一步響一聲,那可就倒霉了,白日里酒館中吵吵鬧鬧沒有察覺,夜里這聲響可是聽得真真切切。子琪心里一時想不出各辦法,急得頭上開始冒汗,如果今日逃不出去,那就再沒機(jī)會了。
何管事再不濟(jì),明日一早也能察覺出不對勁兒來,到時候連黃柳兒都自身難保。
站在他身后的黃柳兒也感受到了子琪的焦急,握著子琪的手也沁出一絲汗。她抓了抓手,示意子琪,該怎辦?
情急之下,子琪只好硬著頭皮上了,難道站在這兒等到天亮不成。腳輕輕的踏上一級臺階,樓板傳來吱呀一聲響。子琪穩(wěn)住心神,靜悄悄的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別人的動靜,子琪拉著黃柳兒的手,一步一吱響,慢慢走到一樓。
才在一樓的地板上時,子琪滿頭大汗,欣慰的是,身后的黃柳兒倒是比自己陣定。一樓大廳,賬房后面隔出的小房間里,傳來呼嚕嚕的鼾聲,說明那個守門的店小二還在熟睡。
雖然黑燈瞎火的,兩個人卻也能漸漸看清周圍的事物,一前一后緊挨著繞過那些,好不容易才挪到了門口處。
“這門該怎么開呀?”
“我也不知道?!弊隅髡V劬?,想將門上的栓看個清楚。
“我知道?!?p> “那你趕緊開呀。”
“我不能。”
“為什么?”
“因為我是店小二!”
子琪急忙伸手將黃柳兒的嘴捂住了,黑暗之中,也不知為何感覺就那么準(zhǔn)。黃柳兒唔唔兩聲,手指著身后的方向,全身顫抖不止。
“嘿嘿?!鄙砗髠鱽磬硢」殴值男β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