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夜間的祠堂還是有點冷的,更何況與地面只隔了一層薄薄的蒲團(tuán)。
辛小欣垂眉,借著前方一點燭火,默念著手指在經(jīng)書上劃過的地方,內(nèi)容晦澀難懂極為拗口,索性放空了腦子,一點一點的過去。
一陣清風(fēng)吹過,她攏了攏衣擺,口中不停。
大概是覺得沒面子,風(fēng)更大了,那點燭火顫顫巍巍,幾近熄滅。
辛小欣拖著衣擺和書,湊得更近了一點,繼續(xù)念書。
現(xiàn)在已是深夜,困意可不避免的襲來,原本因為供奉的激動,都在冗長的經(jīng)書之下消失殆盡。
她頭一點一點的垂下,在最低的時候又猛然抬起,周而復(fù)始。
終于,辛小欣小手一垂,經(jīng)書落在地上,呼吸綿長,她睡著了。
夜色愈發(fā)濃厚,濃厚到從里面走出了一個人都沒人發(fā)現(xiàn)。
她個子不高,身形單薄,腳步輕點地就往祠堂里走,正要跨過門檻,小腳在上面晃悠了一下又收了回來,然后躲在了背面看不見的地方,靜待數(shù)息后。
“爹,我們這么做不太好吧?!弊月返哪穷^亮起一點燈光,兩道細(xì)長的人影晃晃悠悠,其中一個說道。
“有什么不好的,要不是你喜歡茍熠,那個宋靜妤又被救走,我可不想功虧一簣。”偏沙啞的聲音惡狠狠的說著,“剛好又多出兩個外鄉(xiāng)人,索性一起…兩男兩女都沒了,剩下的茍熠和你,就不得不湊成一對了?!?p> “而到這時,我也不用再害怕詛咒反噬,這個村長,我要當(dāng)?shù)桨倌曛?!?p> “…好吧,爹我?guī)湍?!?p> 背面的人看著那兩人一同跨入祠堂,放在墻面的蒼白手指上還掛著泥土。
她點了點墻。
“怎么突然黑了?!”
“你燈沒拿穩(wěn)?”
“沒有啊,好像是被風(fēng)吹的?!?p> 祠堂里除了已經(jīng)睡熟的辛小欣,就那兩個剛進(jìn)去的男人,光亮熄滅的一瞬間,壓抑的驚呼此起彼伏。
那人又敲了敲墻,咧開嘴笑的牙齒在微弱的月光下白到發(fā)光。
“什么東西?!好像有東西在碰我!”村長扭了扭腰,還以為是普通的蟲子,手順著起雞皮疙瘩的地方一摸,是一塊極為平滑的布料。
他咽了口口水,揉揉眼睛繼續(xù)往上,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鬼新娘頭上的綢緞,難道是被風(fēng)吹下來了?也不對啊,鬼新娘整個,不是由木頭雕刻出來的嗎?
…
“兒子,你剛才進(jìn)來的時候,辛小欣有在念經(jīng)書嗎?”村長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勁,就算他在她晚上吃的食物里面放了小劑量的迷藥,也不是讓她整個兒昏迷,最多四肢乏力,對念書的嘴巴是沒有影響的。
畢竟,供奉是真,鬼新娘也是真。
“…她好像躺在了地上?書也被丟在一旁?!贝彘L兒子邊試圖將燭火點亮,邊回憶著道。
“快走吧…”村長顫著聲線,艱難的擠著話。
“不點燭了?”他顯然還沒發(fā)覺不對勁。
黑夜遮蔽人的眼睛,使其無法確切察覺真相。
“快跑?。?!”
“有…”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