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了銀色的門。
日不落。
很好看的名字。
當蘇林還在上小學時,放學了,黃昏到姐姐家那兒去時,遇見了余暉下的少年,笑起來很好看的男孩兒。
日不落。男孩說。
雖然蘇林很清楚太陽總會落下去的,但她卻沒有想過太陽會如此快的落下去,甚至她都毫無防備。
日不落漫畫畫得很好看,蘇林向他學過。但無奈蘇林太容易放棄也就不了了之了。
蘇林過了很久知道日不落有抑郁癥,具體原因她也不清楚。
但她一直期望著哪一天太陽能夠重新升起,她不想看到有一天很遺憾地看著這樣一個少年或這樣一群少年的隕落。
這是蘇林建這個群全部的初衷。
這個房間很大,青色的窗簾拉到最大,大片的陽光灑下來。
蘇寧找了個角落坐下,日不落坐在床上畫畫,鉛筆與紙面接觸所發(fā)出的沙沙聲,如此突兀。
太安靜了,
但也好。
蘇林戴上耳機,日不落很討厭有人在畫畫時打擾他。蘇林點開QQ音樂,順著上次放的歌聽下去。
秒針、分針在“滴滴答答”地走。她聽到一個很陌生的旋律,是純音樂,只是不太一樣。有雨聲、火車車輪撞擊軌道“哐當哐當”的聲音。
她很喜歡聽純音樂。Fallin flower, love is gone ,lot to learn,告白的夜。她都聽過。這些純音樂都很唯美、很治愈。
但耳機中的這首,真的是寶藏。
Fallin flower她一直當寶藏歌曲,轟轟烈烈,像極了“有那么幾個瞬間,我為你而活?!?p> 但耳機中的這首不算很治愈也不算很轟轟烈烈,有點憂郁,但又帶著觸不可及的溫柔。
她也記住了那個音樂人。
蘇林回過神來已經(jīng)放下一首了,她急忙把音樂推到群里。寫了幾個字:寶藏。
日不落畫好了。
蘇林思索該說些什么。
“今年去海邊上嗎?”日不落問。
“嗯?!?p> “我說一件事好嗎?”
日不落靠在床板上,點點頭。
“你說這個世界很糟,是這么一回事。但并不防礙你溫柔下去。一輩子這么溫柔,很酷啊?!?p> “你堅持得住嗎?一輩子,畢竟某個人連畫畫都學不成啊?!?p> “我現(xiàn)在在學啊?!碧K林打開相冊,日不落看一眼,就知道她畫得超級爛。
“這是我畫得最好看的一張?!?p> 少女的側(cè)臉,是還看得過去。
但也不怎么樣。
“你出去吧?!比詹宦鋫?cè)身面向窗戶。
……
門關(guān)上的瞬間,
眼淚掉下來了。
蘇林下了樓梯,久夜叫住她。
久夜抬起手機,是《City》。他看著蘇林,笑了。
蘇林笑了笑,“喜歡就好?!?p> 窗外下起雨,“噼噼啪啪”敲打著窗戶。
“今天海邊去不成了呢?!碧K林走到月見草身邊。
“嗯,明天吧,也有時間準備些吃喝?!?p> “我先回去了?!?p> “明天中午來?!?p> 蘇林抱起沙發(fā)上的愛爾蘭,“月見草,野不是還在外面嗎?”
“他先走了,明天會來的。”
“拜拜,順便轉(zhuǎn)告大家。”蘇林拉上十七和寒深匆匆離開。
“蘇林——傘!”蘇林正要跨出門檻,月見草喊道。
“謝啦!”
三個人撐著傘往回走。
“明天去海邊上?”
蘇林笑了,“偷聽到的?對啊,希望明天天氣還好吧?!?p> “讓我看一下,多云轉(zhuǎn)晴,不錯?!?p> “聽說‘煙花’要來了哦。”寒深望了眼霧蒙蒙的天空。
“漂亮的名字?!笔哒f。
“要乘地鐵吧。”
“嗯,D城最西面?!?p> “好期待啊?!?p> 他們回到家,蠻晚的了。
十七和寒深癱在沙發(fā)上。
“恐怖片看不看?”十七突然像彈簧一樣從沙發(fā)上跳起來。
“眾所周知,蘇大小姐白天都不敢看,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21:39?!?p> 寒深一臉壞笑,“真不行,我們倆個看?!?p> 蘇林抓了包薯片坐在沙發(fā)上。
“好耶,”十七拿著遙控器上上下下翻動,“看什么?。俊?p> “末日之戰(zhàn),生化危機什么都還是不錯的?!?p> “生化危機吧?!?p> “行?!?p> 看完11點多了?!拔胰ラw樓啊?!碧K一邊打哈欠,一邊上樓。
“小心蟑螂,”十七笑著說,“晚安?!?p> “做個好夢。”寒深添了一句慢騰騰地往臥室挪。
“晚安,做個好夢?!?p> 蘇林說完,關(guān)上門。
蘇林倚著門,慢慢地癱坐在瓷磚上。有點涼。
很多年前,當她許下“晚上看恐怖片”這個愿望時,她也許從未想過多少年后的某一天,陪她看恐怖片的不是他,也不是她,不是姐姐,也不是誰。
而是十七和寒深。
多少有點出乎意料,卻莫名地想哭。
樓下隱約傳來兩個人嘻哈的笑聲,和枕頭砸在墻上沉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