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齊家二傻子會懟人了
第四十二章兩個人睡一張床就有了小寶寶
他的話如春風拂面,竟給她須臾的溫暖。
“......”她默默地看著他,半晌,輕輕地笑出聲:“沒想到你挺會體貼人。”
“那是自然,如今府中上下,無人不囑咐我對你多加照拂。”他說:“尤其是大嫂最上心,你們到底是一同從丞相府出來的情分在,她今日里追著我可沒少費些嘴皮子。”
卿家姐妹向來勢同水火,只怕卿九思的關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從一個傻子的口風。
“她都跟你說些什么?”卿鳳舞把漫不經(jīng)心掛在嘴角,犀利的目光卻從眼皮下鉆出來。
?“其余的我忘了,只不過——”他撓了撓后腦勺,憨態(tài)可掬地喃道:“我總覺著她奇怪?!?p> ?如石子投進水中,陣陣漣漪,緩緩平鋪,她的心就是那面投了石的湖,一時間有千層浪。
“哦,”卿鳳舞不緊不慢地抿著酒,醇香的芬芳叫人忽而輕盈了不少:“她向你打聽了不少吧?”
卿九思光是一吆喝,卿鳳舞這個長姐便知葫蘆里賣的啥藥了??上难鬯婆憾啵瑓s也是個空心的主,以她的智商到底也興不了風、作不了浪。
“她問我——”齊長風湊近了臉,壓低了聲:“你是不是假孕的?”
這......
這個招有點大,卿鳳舞終究是大意了。
“那你怎么回她的?”
“我?”
“嗯。”
“......”
齊大爺,這會兒能不能別掉鏈子了?你可趕緊地說。卿鳳舞心里似有百足之蟲,每一只爪都不安分地撓著。
可她只耐著性子看向他,他那雙清澈的眼忽而彎成了一道河,點點滴滴盡數(shù)是明朗的大笑。
“我當時就氣笑了!兩個人睡一張床就有了小寶寶,這個都不懂,我實在沒忍住問她之前是不是懷了個假孕?!彼_懷大笑。
這?這聽起來竟有些大快人心!卿鳳舞禁不住樂,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齊長風挺秀的鼻,夸道:“誰說你腦子不好使?我們長風聰明著呢!”
一圈圈笑容緩緩地漫上他俊俏的臉龐,那深沉的眼眸里也沉淀著厚重的歡喜。
“近朱者赤,原是你聰明的緣故!”他撫掌大笑,滿心的歡愉洋溢于表:“我跟著你便也靈光了不少!”
夜?jié)u深去,她與他小酌著,從兒時糗事聊到坊間趣談,從晨起的日出聊到晚時的夕顏花,從夏間的鳴蟬、蛐蛐聊到守歲的風雪與美酒。
這是卿鳳舞離家的第一個年,說不上失落,卻也不圓滿。
——————噼里啪啦——————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初一是從炮仗聲里蘇醒的,她似是身著霞帔,乘風所至之處,無不充盈著喜樂。
早膳前,綠蕪正為卿鳳舞梳妝,景遲端著一盆臘梅來,只說是應著敲門聲出去的,開了門不見人,唯有此梅而已。
這事落到卿九思耳中,便也就成為了今年齊王府的第一道前菜了。
“興許是送錯了地兒罷,”甄氏輕輕地擱下箸,柔柔地望著卿鳳舞:“你若喜歡,可先收著,待人家上門尋問,如數(shù)買下便是了。”
“母親有所不知,此梅名貴至極,整個洛陽城中有幸能看上一兩眼的都奇少,如今有人買下來,又怎會送錯地?”卿九思也擱下箸,捻起帕子抿了抿嘴。
甄氏面有不悅,但到底沒接茬。
“龍游梅的確罕見,可我王府也并非受不起這點禮?!饼R牧歸平日里難得摻合家事,大抵是新年的緣故,才得以讓他開顏道:“鳳舞,既是你的人看到了,就由你收下吧!”
“鳳舞謝過父親,”卿鳳舞莞爾笑道:“不過九思也在理——龍游梅并非凡品,人既有贈花之意,自當做得滴水不漏。依鳳舞拙見,此花確是有人給王府送禮來了?!?p> “那是,這梅花與咱王府有天定的緣——府中往來百余人等,就偏是姐姐的人看見給搬進來,可巧沒讓人悄兒個偷了去。”
呵,綿里藏針向來是卿九思的拿手戲。
“正月飲屠蘇,乃洛陽舊俗,而「雲(yún)集」的屠蘇酒更是京城一絕,因此我讓景遲趕著早去城南打兩三壺暖酒,他出門便見著了這盆景?!?p> 卿鳳舞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面對猛獸,應當以靜制動,任由它做困獸之斗,她且看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云卷云舒。
“原是如此,”卿九思輕飄飄地說:“不然旁人還以為這梅花長了眼,為姐姐而來。”
“花草事小,人心事大,如今鳳舞有孕在身,你莫要盡拿些胡話來說與她聽?!闭缡峡床贿^,臉色猶如風雨前夕,語氣里夾帶著此起彼伏的暗涌。
“既備厚禮而來,卻不愿露臉,此人與王府必有關聯(lián),”齊城接著道:“父親放心,兒子必定查清此事?!?p> “大公子不必查了,老朽知道是何人所贈。”
季止觀小酌半盞,炬炬的目光落在如游龍盤踞的枝干上,他明朗如星耀的眼眸十分怡然。
“先生有何高見?”
齊牧歸正襟端坐,問道。
席間,眾人紛紛擱下酒盞,微微正身,一派愿聞其詳?shù)淖藨B(tài)。自季止觀來后,齊牧歸命人為之黃金鑄象,事無巨細必躬親,王府上下對季老更是久仰山斗,視為麟鳳龜龍。
“長生閣。”季止觀開門見山:“青城之巔,長生之崖,其地勢拔高,猶如登天,故而經(jīng)年濕冷陰晦,梅花喜寒,唯有長生閣能培育出這等龍游梅?!?p> 長生閣乃武林江湖的一股中流砥柱,天下無人不識,甄氏、齊城等人聽到‘長生閣’三字,不由得屏息凝神。
“長生閣,長生閣?!饼R牧歸捋了捋須發(fā),陷入了沉思中。
他如川的眉眼里,忽如狂風驟起,撕扯開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看來,齊牧歸與長生閣淵源已久。
“既是長生閣的心意,老夫便不駁了他的面子?!卑肷危R牧歸回過神,一掃思慮,舉杯邀酒:“京城之中,趨炎附勢之流屢見不鮮,往來我府上的奇珍異寶更是多如牛毛。說起來,年前老夫生辰之時,葉御史托人從南海帶回一只神龜贈予老夫,名為玳瑁,人間罕見。先生可有雅興,與我移步書房一看?”
眾人聽聞,思緒如春風化雨般舒展開,綿綿地鋪向那日的推杯換盞、歌舞升平之中。
“王爺敬邀,老夫理應奉陪?!奔局褂^大笑著起身來:“夫人、公子們慢用。”
“城兒,你也一起來看看。”齊牧歸行至一半,忽而轉(zhuǎn)身呼上齊城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