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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夫人一杯綠茶

第三十五章 楠竹出沒

敬夫人一杯綠茶 May有 2510 2021-11-20 14:01:20

  ……楠竹?

  劉執(zhí)眉心一跳,但很快斂了斂神色,一邊仔細回想楠竹的用處,一邊很官方地贊道,“楠竹,又名毛竹、江南竹、孟宗竹、貓頭竹……是毛竹中最名貴和最具實用價值的竹類,竹筍味道鮮美,竹木可做器具,還可以培植在庭院觀賞……”

  “哈哈哈……”

  話未說完,便被賈真爽朗的笑聲打斷,“清清啊,你可真是個注重實際的人,想來家中長輩給我起表字的時候并未考慮到這許多,多半只是取了竹堅韌剛毅、挺拔清幽,有節(jié)的品格和風(fēng)骨罷了。”

  劉執(zhí)抿了抿唇,笑著聽他說。

  隨著賈真的解說,旁人神色多少有些古怪,劉執(zhí)這段夸辭,就連小桃都替她家主子汗顏——主子這是怎么了,好歹是名門出身,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怎么來了臨安做商人沒多久就開始變得這么現(xiàn)實了?夸人都不會了,您把一個有才有貌的翩翩濁世佳公子說得這么俗氣,人能樂意聽么!

  好在賈真似乎并未因此流露出不高興的意思,依舊滿面笑容。

  ——劉執(zhí)是故意的。

  可她自己心里也納悶兒,就算是那人,跟自己無冤無仇,甚至以后可能還有更深的聯(lián)結(jié)……不說那個,自己也還要在他的地盤上做買賣呢,跟他較的什么勁?這對自己沒什么好處。以她的處事風(fēng)格,絕不該如此損人不利己。

  可她就是忍不住。

  這賈真,太能裝相了!她就是忍不住想戳戳他那張浮皮潦草的面具,看看他內(nèi)里到底是個什么人。要是放在平日里,不相干的人,劉執(zhí)斷不會如此在意,但方才她也想了,賈真可不是不相干的人,他可是……

  未及再深思,有人突兀地叫了一聲,“好!”

  這底氣十足的一聲可把劉執(zhí)嚇了一跳,抬頭就見寧都端了一杯酒起身,“早聽說臨安知府大人的聲名,今日一見,賈大人果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年紀(jì)輕輕,就如此有為,正如那竹中君子一般,令人不得不敬佩。竹者,細細的葉,疏疏的節(jié),雪……”

  寧都朗朗有聲地說了一大堆,到這兒突然卡了一下,撓頭,“雪……”

  先前的氣勢如虹立馬煙消云散,正急得眉頭緊皺,劉執(zhí)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接道,“雪壓不倒,風(fēng)吹不折,是為竹也?!?p>  “對!”寧都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拱手:“斗膽敬賈大人一杯?!?p>  賈真笑盈盈地舉杯與他相碰,一點架子也無,又拉了一波眾人的好感。這屋里可沒什么大人物,都是平民百姓勞苦大眾罷了,賈真這身份地位,屬于是屈尊降貴,與民同樂了,要是傳出去那也是一段佳話。

  劉執(zhí)看著干了一杯酒之后意氣風(fēng)發(fā)的寧都,有些無語——也難為一個整日舞刀弄槍的侍衛(wèi)說這些酸溜溜的奉承話了。寧都啊寧都,背這段詞兒,可比打一套拳費勁多了吧?

  寧都似有所感,瞥了一眼劉執(zhí),繼續(xù)點火澆油道,“掌柜的,賈大人可真是不錯??!您說是不是?”

  這一問,劉執(zhí)險些被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認真語氣逗得笑出聲來,又想起不久之前他將自己獨自丟在衙門,還夸賈真很俊的那些話來。那時候劉執(zhí)還未多想,甚至以為寧都是對賈真有什么不可言說的想法兒呢!

  現(xiàn)在卻不了。

  聯(lián)系起方方面面的信息——娘親和大哥為何突然一改常態(tài),這么支持自己來臨安胡鬧,自己為何那么巧遇到賈真,寧都為何一個勁兒地夸贊賈真,賈真又是跟自己一樣從京城來的……再加上方才他透露了自己的表字,這才是關(guān)鍵。

  天地良心,她是不感興趣的,都是她那個好閨蜜路緣緣,自己都還沒定親呢,這位大小姐不著急張羅物色自己的親事,倒是閑的替她打聽起那個未婚夫的情況來了。

  還理直氣壯,“都什么年代了,怎可盲婚啞嫁?雖說你爹娘肯定會給你選個好的,我也得再替你探探底兒,別弄得嫁過去的前一天了還啥也不知道,最起碼看看丑俊,知己知彼,總沒錯的?!?p>  劉執(zhí)哭笑不得,“還知己知彼,你這是要打仗???”

  路緣緣甜甜一笑,“你以為不是打仗么?婚姻就跟打仗是一樣一樣的,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這是我娘跟我說的!現(xiàn)在她就把我爹壓倒了,你看我爹都不敢納妾呢!”

  要說路緣緣的娘,此人熱心又八卦,直率又爽朗,的確不是一般的戰(zhàn)士,這點劉執(zhí)承認,但她這番誰壓倒誰的言論,劉執(zhí)卻不甚贊同——要是感情能這么可控,那也沒什么意思了。正是因為人的情感有時會遠遠壓制人的理智,才有它獨特的魅力。

  不是每個人談感情都用腦子的,她想找個用心的。

  路緣緣斷然不會想到平日看起來鎮(zhèn)定淡然又理智的好友心底竟會有比她還幼稚的念想,跟她那熱心的娘一樣飛出去給她探聽消息了。

  且很快就帶回了情報:“我表兄以前跟他做過同窗,他說啊——”路緣緣賣了個關(guān)子,偷看劉執(zhí)的表情,看她神色淡淡的,便有些失望,但還是不死心地吊胃口道,“你猜怎么著?”

  “還能怎么著?”劉執(zhí)懶懶地翻著桌面上的書,“說他不怎么樣唄?!?p>  “咦?”路緣緣睜大了雙眼,拍手嘖嘖稱奇,“你怎會知道?你是不是早就跟你大哥打聽過他啦?”

  劉執(zhí)連解釋都懶得解釋——路緣緣問誰不好,偏問她那個只要表妹一提到男人就色變的表哥,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獨路緣緣這個傻蛋不開竅。算了,不開竅就不開竅吧,反正她那個表哥人不怎么樣,書讀的一般,氣量倒小得驚人,而且路家也沒這個意思,這種連八字都沒一撇的事兒,劉執(zhí)就不提點她了。

  路緣緣拉著她不依不饒,“嗐別讀啦,你快說是不是?”

  劉執(zhí)只得放下書,“不是,我瞎蒙的?!?p>  路緣緣似信非信地瞟了她一眼,末了,搗她一拳,“我們是好姐妹,信你啦!不過你蒙得可真準(zhǔn)!表哥的確說他不好,說他人長得還不錯,但是招蜂引蝶的呢!”

  劉執(zhí)笑了笑,“哦,那不是挺好,最起碼不是丑到以后對著他吃不下飯,反而秀色可餐?!?p>  “哎呀,”路緣緣見她不在意的樣子,急了,“什么呀!我給你說,這樣的男人容易花心,以后三妻四妾的在外頭拈花惹草,能氣死你?!?p>  劉執(zhí)還是笑而不語,路緣緣心想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jiān),“騰”地站起身來就往外跑,“不行,我得再替你打聽打聽他家風(fēng)嚴(yán)不嚴(yán),可別縱得他胡作非為!”

  跑到一半兒又停下,回頭道,“對了,我還跟表哥打聽到他的名字了,叫賈楠竹,聽這名兒倒不像是混不吝的二世祖,但是也不好說啊……我不放心,我再去我弟弟那兒問問,他現(xiàn)在請的老師以前教過京學(xué)的子弟,說不定就教過賈楠竹!”

  說完就火急火燎地跑走了,跟她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娘行事如出一轍。

  劉執(zhí)起身沒來得及喊她,影兒就沒了。劉執(zhí)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賈楠竹。她是不是太不關(guān)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了?竟連對方叫什么都還不知道,只常聽爹娘說什么“賈家那孩子”、“賈家那小子”的,大哥有時則直接稱呼他為“賈家老二”,多半因他在家族中行二。

  楠竹……劉執(zhí)在心里又念了一遍,嗯,其實不太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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