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里克特的家,與想象中的豪華帶院小別墅不同。
到達目的地時,白冕看見的只是一棟埋沒于勾欄瓦舍間的平房,沒有成片的花園,沒有雕欄樓閣,也沒有年輕可愛的女仆在門前打掃,只有一位看似家傭的老婦人緩慢地撿著門前的垃圾。
白冕有些遲疑地靠近。這老婦人只是穿著蕁麻織成的短袖,瘦弱的身軀仿佛能被經(jīng)過的路人刮倒。她抬起頭,蒼老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溝壑:
“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來自七公主麾下的騎士。”白冕介紹道。
貝絲也輕微欠身,對老婦人以示禮節(jié)。
“喔,原來是二位啊?!睖啙岬哪抗庥辛诵┪⒐饷ⅲ蠇D人親切地領(lǐng)著他們進屋。
雖然心底有了猜測,但白冕還是問:“請問您是?”
“我是?”老婦人伸向茶壺的手停滯了一會兒,旋即笑了起來,引他們?nèi)胱?,幫他們倒茶?p> 她一只手抓著杯耳,一只手托著杯底,傾倒茶水的手法嫻熟典雅,清澈透亮的茶水如注涌出壺嘴。
“您一定以為我是個傭人吧?!崩蠇D人慈祥地呵呵一笑:“可真不巧,我就是所謂的城主夫人?!?p> 明明是來搜查的,白冕卻感覺自己像個不守規(guī)矩的小毛孩,小心翼翼的捧起茶杯。
喝吧,太燙了,不喝吧,又不禮貌。
于是只是用嘴唇輕輕抿了一小口。
而貝絲,則用茶蓋遮掩著,輕輕吹著熱氣,隨后頗有氣質(zhì)的緩緩飲下些許茶水。。
坐在一側(cè)的老婦人,端詳著他們喝茶的模樣,忽然問道:“那個老東西,沒有對你們不好吧?”
“沒......”白冕剛想說,卻被貝絲搶過話茬。
“并沒有,只不過來的時候有些不接受配合?!必惤z雙手放在膝前,正色道。
“不配合?”老婦人嘴上這么問著,目光卻開始打量著這位女仆騎士。
“嗯?!必惤z沒有接著老婦人的意思詳細說下去:“我們來是為了搜查關(guān)于信封的事情,請您配合調(diào)查?!?p> 老婦人搖著頭:“老家伙寫了太多的信了,不知道您具體指的哪一封?!?p> “我們只有判斷,只要您能不干擾我們調(diào)查即可?!必惤z起身,毫不客氣地起身。
說完后,貝絲拽著白冕,走上二樓,二樓的走廊上有四扇房門。她一一粗暴的推開。
臥室、臥室、洗漱間、以及最后一間上鎖的房門。
貝絲一腳將最后一間房門踹開,半邊的門直接垮掉,就連墻體的一部分也因此潰裂。
似乎正是里克特的書房,左手側(cè)是通板連地的書柜,地板上鋪滿了一層如絨般的灰塵,房門踹開后,灰塵如飛絮般飄搖。
白冕控制著風(fēng)系法術(shù),空中冗雜的灰塵被牽引著從他們身邊穿過,吹到門外的走廊上。
很快,空氣清新變得清新,兩人開始正式搜查。
白冕在書桌上翻找,敲敲打打看看有沒有暗格,而貝絲則抖著書籍,將搜查過的書直接扔地上,很是粗暴。
“女孩子這樣會不討喜的。”白冕一邊找一邊吐槽著。
貝絲沒有一絲動搖,只是淡淡的說:“她是貴族,我也討厭貴族?!?p> “你怎么知道的?”
“言語,氣質(zhì),很多東西?!必惤z翻出一個書簽,她攤開那本書,將其放在旁邊的小桌上,待會進行更詳細的檢查。
“那些貴族,貪婪與懶惰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們會試圖用各種方式壓制你,從心底認為自己低人一等。他們也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們只知道這么做就對了?!?p> 翻找了半天,白冕也沒找出什么,貝絲那邊也一無所獲。
“很奇怪?!卑酌嶙诓粮蓛舻牡首由希胫M房時滿是灰塵:“如果里克特從來都不回來,在這里搜查也沒有意義?!?p> “不,從城主府仆人哪里了解,里克特通常晚上八九點結(jié)束工作。”貝絲靠著小桌思考著:“因為一直都是血月的緣故,所以從未回家吧?!?p> 太慘了,這不就是007嗎?這哪是血月,簡直是韭菜收割機。
白冕開始認真思考:“那封信很可能就是里克特寫的,但他忘了。”
“因為在血月中被殺,或者殺了其他人,與惡魔簽訂了契約。”貝絲捻攏臉頰邊垂落的發(fā)絲:“從這里寄到七丘最快需要半個月,這證明一件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里克特都在白天保留了血月中的記憶?!?p> “他到底怎么把信寄出去的?”白冕盯著地上散落的書頁。
“或許就是因此而出事吧?!?p> “嗯?!卑酌嵯胪耍骸安还茉鯓?,依據(jù)阿薩克茲著急滅口,學(xué)院是關(guān)鍵?!?p> “主人,如果您是城主,你認為方式能夠最好的傳達訊息?”貝絲忽然問道。
“文字?不,文字能被擦掉,魔法會被解除,記憶也能被消抹?!卑酌峋従徴f著,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
“等等,只有血月的記憶會被消除,若是里克特在血月降臨之前,告訴其他人,告訴一個最親密,最不可能透露秘密的家伙,這個人......”
貝絲驀然抬起頭:“如果沒記錯,里克特老來得子?!?p> “你們是誰?!”青年男性向后撤了一步,惶恐地望著他們。
“誤會!”白冕脫口而出,然而還是晚了,青年男性飛也似地往外拼命地逃著。
貝絲拔劍劈開墻壁,厚重的墻壁如積木般裂開,直接攔在青年面前,同時白冕也趕到,將青年腳下的土地化為沼澤,使他動彈不得。
“冷靜點,我們不想傷害你?!?p> 以目前的情形,白冕的話語似乎沒什么說服力,可現(xiàn)在只剩下這一條線索了,若是再被阿薩克茲截胡,那他們連最后翻盤的資本也沒有了。
“我們是從七丘而來的,是七公主麾下的騎士?!必惤z從胸口摘下,代表七公主的薔薇勛章,表明身份:“受你父,里克特·金,鄧巴城城主的委托,來到這里處理學(xué)院一事,請配合。”
就此,青年男子因為恐懼而擴張的瞳孔才開始逐漸縮小,逐漸冷靜下來。
據(jù)青年男子介紹,他名為高德·金,年齡二十二。
“你們來的太晚了。”高德幽幽地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