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言語當(dāng)中提及了杜通,陳彪自然并不遲鈍,當(dāng)下便想起了一個讓他反復(fù)提及的名字。
陳虎點頭道:“不錯,正是蘇葉?!?p> 陳彪疑慮道:“蘇葉有成長的機會,然而此人如今不過位與我等相等,只怕難以在此事上為我說話吧?!?p> 也難怪陳彪會如此作想,如今江城的守御之功,固然是蘇葉其人的功勞為第一。
但誠如陳彪所言,蘇葉如今年不過二十五,相較于各位都尉年歲太輕。
便是其人有心想要在此事上為陳彪說話,也難以起到什么決定性的作用。
陳彪不知為何陳虎會提及蘇葉,不過在他看來,陳虎既然言及于此,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只需接著聽下去便可。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陳虎便直接回道:“是以我這才說十個杜通的戰(zhàn)陣本事也比不過都尉一人,而這眼光卻是要比都尉高出不少?!?p> 也就是與自己出生入死多次的陳虎,若換做是旁人說出此話,陳彪早就沒有耐心聽下去。
他繼續(xù)耐心聽陳虎言說道:“我聽聞蘇葉其人作為江城的先登,其名字已是傳到了大王的耳中?!?p> “若非是其傷的太重,基本可以斷定是藥石無醫(yī),我聽聞大王還想要將其一步擢升到校尉,如今他在江城立下斬將守城之功,此番升任校尉已是板上釘釘?!?p> “甚至有可能擢升為雜號將軍,若是如此,都尉早些表明心跡,到了其掌權(quán)之時,其人手中無人可用,自是定然會順勢將都尉擢升為校尉。”
陳彪聞言,有心反駁陳虎這不過只是其人的一面之言。
且不論蘇葉到底是否會擢升自己,便是蘇葉想要憑借此番斬將守城的功勞也難以成為一方雜號將軍。
但其話到嘴邊卻是終究并未說出,他自己也清楚,反駁此事固然有一定的道理。
但蘇葉憑借此番的功勞升任雜號將軍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
如今柴義接管了軍中的大權(quán),其自己培養(yǎng)并忠心于其的將領(lǐng)卻并不多。
在這武夫橫行的時代,如今看似是柴義稱孤道寡,但也難說如今的禁軍大將之中日后也有稱王之人。
只要手中握有兵權(quán),在此時似乎稱王也并不是一件難以達(dá)成的事,便如趙、楚、蜀、魏乃至周國,前身不也都只是晉朝的大將?
如今也不都是一個個建國稱王?是以,如今禁軍之中,柴義還是更相信自己一手提拔培養(yǎng)的將領(lǐng),而非早已是軍中巨頭的大將。
此事雖然并未挑明,但自柴義成為周國大王之后,提拔了數(shù)個青年才俊為禁軍封號將領(lǐng),便足以在此事當(dāng)中隱隱約約的看到此事。
是以如今蘇葉之名已是落入了柴義的耳中,誰也不敢保證此番再立戰(zhàn)功的他不會被柴義看重而擢升,成為名副其實的將軍。
在陳彪看來,陳虎的計策也十分簡單,不過就是趁著蘇葉還未升任之時,投靠其人,待得其人升任之時自然也會有相應(yīng)的回饋。
陳彪仔細(xì)的想了想此事的可行程度,最終得出的一個結(jié)論便是,誠如陳虎所說,若是如同杜通一般投靠蘇葉,確實是代價最小,且最有可能升任校尉。
哪怕這需要數(shù)年的時間。
陳彪如今年逾三旬,便是再等個數(shù)年的功夫也到不了四旬。
單論時間而言,他自然還是能夠等得起,但如今的問題是,真要如同杜通一般直接投效蘇葉么?
想到其人曾經(jīng)在自己的軍中待過,自己還有意想要提拔其人,如今卻要去投效,他心中不免有了一層疑慮。
陳虎見此,已是知道陳彪的疑慮在何處,然而他并未想要出聲勸解,這種事只能自己想通了方可,他只能作為一個建議者卻不應(yīng)該作為一個決定者協(xié)助陳彪作出決定。
就在陳彪陳虎二人心中各有想法之時。
東城城外的趙軍主將大帳之中卻是靜默得可怕。
便是往日里與李武不對付,時常在議事之時去做其他之事的尉遲霸此時也是黑著臉,一言不發(fā)。
尉遲霸都尚且如此,其他人則更是不敢多言。
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催促位于主位的李武發(fā)言,談?wù)摦?dāng)前的大略究竟要如何?
如今的大略要如何,乃是最為緊迫的事,以往之時眾人都是十分清楚,此番前來江城的目的。
但如今來到江城不過兩日,已是損兵折將。
這給攻略江城的謀劃蒙上了一層陰影,因此如今最為緊迫的事莫過于趙軍要何去何從?
好在位于主位,此時已是脫去了一身銀白色甲胄的李武并未讓眾人多等。
經(jīng)過了片刻時間的沉默之后,他終于開口道:“趙正之事,爾等想必也已經(jīng)清楚,我也不瞞爾等,據(jù)斥候回報,就在一個多時辰之前,江城城北突然城門大開?!?p> “從那城北的大門之中涌出了數(shù)百周軍的精銳士卒,起初雖是給我等造成了殺傷,但很快便被我軍纏上,消滅其軍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說到此處,他咬著牙加重了語氣,“可就在這等時候,趙正不顧軍令,上前與敵將交手不敵,為敵將所殺,并被梟首示眾,城北的兩千士卒也因此盡數(shù)被俘!”
此時的中軍大帳之中已是增加了數(shù)個坐席,來人無不是能夠決定趙軍方向的將領(lǐng),此時中軍大帳的將領(lǐng)聞言,無不靜默。
趙正與敵將交手在眾人看來是極為正常之事,其人只怕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想要斬下敵將的頭顱,但是沒想到自己武藝不如人,被敵將所殺。
這放在往常之時只能說是趙正技不如人,白白丟了性命,但如今卻是上升到了整個趙軍偏軍的戰(zhàn)略。
原因無他,如今江城之外的趙軍不過萬人,城北的士卒死傷數(shù)百,另有兩千士卒為周軍所俘虜,如此一來周軍與趙軍的軍事力量的差距便被進一步的抹平。
江城城高水深,便是兵力尚未折損之時想要攻下江城也并不容易,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更遑論此時?
帳中的眾將領(lǐng)并未開口說話,但他們的心中卻是一致的認(rèn)為。
他們已經(jīng)錯過了攻下江城最好的時機。
主帥李牧想要截斷大周君臣后路的戰(zhàn)略也在城北數(shù)千士卒的折損之中宣告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