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盆開水
蘇南行抬手一試她臉蛋:“凍成這樣還在外面,不怕凍死你???”
“大冬天在外面,臉上要是熱的才不對勁呢,”蘇南錦調(diào)皮地眨眨眼,“哥,你快和薇薇來看我堆的雪人!”
苗薇薇早就注意到了,湊過去一瞧,驚訝道:“這兒怎么還有個小貓雪人?。俊?p> 她蹲下想看得更仔細,沒想到那只小貓雪人竟然動了起來,撲地一下輕盈地逃走了。
錦瑟等幾個丫頭都笑起來:“苗姑娘,那是夢比優(yōu)斯!沾了一身的雪,您瞧啊?!?p> 果然夢比優(yōu)斯跳開之后,從貓頭到貓尾巴都抖了抖,露出了原本的毛。
蘇南錦也覺得可笑,但她現(xiàn)在沒空管這只愛鬧的貓。
“哥,這是我堆的咱們一家三口,”她笑道,“加上夢比優(yōu)斯裝的自己,就是咱們一家四口啦?!?p> “哥,你還記得咱們剛到京城那年嗎?她們給我堆的雪人,哄我開心,你后來也一起幫著堆了呢?!?p> 昨夜他才對著飄雪的院子想過當年的事,現(xiàn)在就被蘇南錦重新提起,蘇南行心中如何能不受觸動?
他看著與苗薇薇鬧成一團的蘇南錦,很想問問,是否她也是因為看見落雪,所以觸景傷情,想起當年的事來。
還是說,這件事也是他的親妹妹說出來的。
但過去的事情那么多,帶有兄妹倆情感暖度的就如這漫天飛雪一樣,就是記憶如他,也不能事無巨細地全都記得,只有情景重現(xiàn)時,才能想起,當年還發(fā)生過這樣一件值得回憶的事。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只是變了性情的妹妹嗎?
蘇南錦玩鬧間瞥見蘇南行的臉色,便知道她這一招起了作用。
昨夜綠倚來說蘇南行對著院子飄雪發(fā)呆時,她就想起了這一點,所以今天特地起早,為的就是給蘇南行灌這碗迷魂湯。
不過看樣子,她還需要加大佐料。
“哥,你和薇薇的婚事,不如就不要吩咐廚房按規(guī)矩辦吧?”蘇南錦提議。
蘇南行含笑望著她:“你這小丫頭,又想出什么鬼主意?”
“我的注意,怎么就是鬼主意啦!”蘇南錦嘴巴一撇,很不服氣,“我是想起,富貴酒樓的羊肉是一絕,羊湯和烤羊肉的滋味……我現(xiàn)在想起來還流口水呢!正好咱們也好久沒有吃了,不如就讓富貴酒樓的羊肉承辦咱們府上婚宴的一半吧?”
這富貴酒樓,也不是什么極好的酒樓,但大廚據(jù)說是北邊來的,做牛羊肉是一把好手。
這家酒樓做出來的羊肉,不僅沒有一點羊膻味,而且肥瘦得當,鮮香滑嫩,讓人覺得那羊肉根本不是被自己吃下肚的,而是自己滑下肚的!
當時蘇南錦初來京城水土不服,無論是京城的菜式還是家那邊的菜式都吃不下,唯獨被蘇南行從富貴酒樓帶回來的羊肉開了胃口。
蘇南行看向苗薇薇:“這件事,光我同意可不作數(shù)?!?p> “我也同意!”苗薇薇非常開心,“之前不就說了嗎,只要小錦姐身體好,那婚事就全交給她處理,我沒有絲毫的意見!”
蘇南錦一只胳膊挽住一個人,笑瞇瞇道:“那很好,就這樣辦了!”
順便,她還得到了提前出府的機會。
不過蘇南錦沒有急著去見長孫云淮,即便她現(xiàn)在開始想念對方,但她知道,蘇南行對自己的嫌疑還是沒有完全消除。
如果她現(xiàn)在就去和長孫云淮私自會面,說不準蘇南行還會覺得,她是要去傳遞消息。
而讓蘇南行完全相信她的辦法,還得讓她犧牲掉幾周的自由走路的時間……
入夜,錦瑟端來洗腳盆,冷熱水兌好了,又向里面倒了些藥材,好讓蘇南錦舒舒服服地泡腳放松。
夢比優(yōu)斯玩了一天,也累得不行,早就鉆到床底下的貓窩里睡著了。
“這小貓,”錦瑟在旁邊笑著,“睡覺了還喵喵地說夢話呢!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么?!?p> “可能是在夢見吃小魚干吧?!碧K南錦打趣道。
外面雪下了一天還沒停,隨之而來的還有寒風(fēng)呼嘯的響動,吹過窗戶,都把窗戶震得作響。
錦瑟等著把盆端出去,聽到這響動,不禁生出許多感慨:“又是一年啊,小姐和我都長大了?!?p> “長大了不好么?”蘇南錦對她眨眨眼,“明年開春啊,我準和哥哥說,幫你相看個好人家。”
錦瑟臉上飛紅,嬌羞道:“小姐!”
“你怎么還急了呢,”蘇南錦笑瞇瞇地,“你不想嫁人么?”
“我就想一輩子留在咱們府上,”錦瑟是當真不愿意離開蘇府,她長在這里,早把這里當家了,“小姐要真要幫我找,就幫我找個府里的侍衛(wèi)吧!”
她說得真誠,蘇南錦也分辨得出來,便記在心里:“好,你看中了誰,就跟我說,我一定幫你促成好姻緣?!?p> 錦瑟撐臉看著蘇南錦,有些哀傷又有些希冀地說道:“也不知道小姐能嫁給哪個人?!?p> 蘇南錦看著滿盆的藥材,一笑:“自然是嫁給喜歡我又適合我的人啦!錦瑟,你再幫我拿點熱水進來,我想多泡一會兒?!?p> 藥材是大夫配的,說只對身體有好處而沒有壞處,這個要求錦瑟自然不會拒絕。
她把熱水壺拿了進來,伸手試著又兌了些。
“我還有點渴,”蘇南錦舔了舔嘴唇,“好姐姐,你再幫我拿個橘子過來吧,現(xiàn)在就想吃點酸酸甜甜還水多的?!?p> 錦瑟豈會不答應(yīng),讓蘇南錦稍等,起身便走了。
橘子容易得,但現(xiàn)在大冷的天,她們都是剝好句子,去了多余的白絲,拿水溫了才給主子端上去的。
蘇南錦也深知其中過程,料定錦瑟必然要去那么一會兒,沉著這個短暫的時間,她端起那壺?zé)崴?,一狠心,對著洗腳盆全都倒了進去!
劇烈的疼痛隨之而來,蘇南錦不敢喊出聲,飛快把手帕塞進嘴里,然后才抽出腳,但留了右腳的小腳趾在里面。
疼。
鉆心地疼。
其實只是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但疼痛拉長了這份距離,讓蘇南錦覺得度秒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