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必定會贏
蘇南錦手搭在黑馬脖子的鬃毛上,低聲怒道:“他若是尋常墜馬,我自然不會擔心!但以他的能力,又怎么會這樣墜馬?”
周圍還有跟隨而來的江修蘭和伺候的宮女,臣子之妹這樣對長公主說話自然是極不尊重,一時間各人都低下了頭。
玉珠不滿道:“蘇小姐,你這是對長公主……”
“玉珠,”福寧輕呵一聲,將貼身宮女的話頭止住,“這沒什么,我知道你是擔心長孫太傅才會如此?!?p> 蘇南錦也意識到自己方才情緒過于濃烈了,對福寧行了個大禮:“臣女一時失儀,絕非有意,還請長公主殿下責罰。”
“都說了無事,”福寧俯身將她扶起,“我一直把你視為姐妹,你這么對我,是因為親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p> 蘇南錦又道謝,心內(nèi)卻暗自咬舌后悔,怎么秋來氣燥,她也和齊玨一樣,說話做事這么沖人,像是吃了火藥似的。
太醫(yī)跨著藥包出來,蘇南錦連忙將人攔下:“這位太醫(yī),長孫太傅可有受傷?”
“腹部有擊打傷,肩背也有擦傷,”那太醫(yī)捻著胡子道,“不過長孫太傅身體素來比旁人健康,這些也都是皮外傷,抹藥幾日就好了。”
蘇南錦這才松了口氣。
幸好眾目睽睽之下,齊瑕沒能下太狠的手……
另一邊,齊瑕下了場,齊玨等人連忙圍了上去,說些稱贊的話。
紅隊的人與那些人一來一回應(yīng)承著,齊瑕眼中沒有任何人,四處張望了番。
“哥哥在找什么?”齊五小姐問道。
齊瑕看見不遠處向他而來的身影,壓根不理會齊五說了什么,起身徑直而去,腳步匆匆,臉上方才未能擊中長孫云淮反而被贏過的不耐也散去,換上了笑容。
“小羽!”齊瑕大步流星站定在他身前,看了眼陳羽手里的琉璃水瓶,“不是和你說這些事讓下人去做,你只管坐著嗎?”
陳羽把水瓶向前一送,淡淡道:“那你喝不喝?”
齊瑕咧嘴一笑,接過水瓶大口喝下。
這里并非清水,清甜之后還有些澀味,他吐出里面的菊花瓣,對陳羽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小羽,泡的茶都比別人好喝!這天燥熱,正好喝些菊花去火?!?p> 陳羽斜眼看他:“原來世子自己也知道天氣燥熱火氣重?”
兩雙眼一雙含笑,一雙清冷。
對視間齊瑕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臉上的笑容也沒了:“小羽,你該為我高興才是??!”
陳羽看著他,雙目清澈,猶如青花瓷盆中所盛著的清水:“如果你是憑自己本事贏的,我自然會替你高興。”
齊瑕忍下心底的不悅,偏頭斷開兩人間的視線相對:“還有下半場要打,今天我不想和你鬧別扭,但是我告訴你,今天這場比賽,我憑本事肯定能贏!”
他說完便將瓶中花茶一飲而盡,將瓶子塞到陳羽懷中,頭也不回地回了馬場。
陳羽看著那琉璃瓶底剩下的菊花瓣,無奈地搖了搖頭。
蘇南錦迫不及待沖進屋中,里面椅子上,長孫云淮正把衣服放下來。
兩人抬眼一對視,蘇南錦就走過去,又把他的衣服掀了起來。
長孫云淮一驚,但想到她往常的舉動,也沒太過意外,只是拉下她的手道:“沒什么,你不是問了太醫(yī)嗎?”
“總要看了才安心,”蘇南錦放下手,她方才已看了,的確是皮外傷不錯,“紅紫的一道,是齊瑕打你的吧?”
長孫云淮點頭默認。
“無恥!”蘇南錦咬牙怒道,“可見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話一點都沒錯?!?p> 她轉(zhuǎn)而又去看長孫云淮的臉,頭發(fā)因為摔下馬也亂了,冠發(fā)雖然還好好地,但額角垂下了碎發(fā),臉上也灰撲撲的,都是草場上的灰塵。
莫名地,她覺得有些辛酸。
長孫云淮何曾這樣狼狽過?
福寧長公主也跟了進來,一見這模樣,立即命人去端水來。
中場休息也不過兩盞茶的功夫,上藥洗臉喝水,時間就到了。
隊里的人過來請長孫云淮時,蘇南錦正拿著他的球桿端詳。
“怎么,”長孫云淮打趣道,“你也想打馬球?”
“說不定我天賦比你還好呢?”蘇南錦笑了笑,鄭重地把球桿交回長孫云淮手中,“一定打贏對方,別讓我瞧不起你?!?p> 長孫云淮對她一笑,抓過球桿轉(zhuǎn)身便走。
眾人都回到席間,這次球是由王總管放到球場正中央,一聲銅鑼敲響,紅白兩邊又迅速纏到了一處。
看了一會兒,福寧奇異道:“怎么下半場你倒是輕松了?”
蘇南錦自信道:“長孫云淮答應(yīng)的事,還有什么事做不到的嗎?”
福寧了解一笑:“你這樣信任他,還說沒有那意思?”
蘇南錦求饒道:“真的沒有,長公主,我只是信任長孫太傅的能力,就好比倘若是我哥哥答應(yīng)了,我也會一樣相信他?!?p> 上半場三比二白隊險勝,下半場齊玨卯足了勁,開場沒多久就先拿下一球,隨即揮舞著球桿,向場外一笑,盡是春風得意。
蘇南錦原本以為齊瑕無非是在對齊家人示意,但轉(zhuǎn)念一想,定遠侯人尚且在北邊邊關(guān),看齊瑕對齊玨幾人也是愛答不理,他和誰示的意?
她懷著好奇一看,便看見齊家那邊多了個方才并不在的眼熟之人。
陳羽。
這個少年雖然跟在齊瑕身邊,性格卻與齊瑕不同,上次在蘇府,也是這個少年在她面前替齊瑕周全。
雖是坐在一處,但陳羽周遭和齊家旁的人顯然有壁。
難道齊瑕待陳羽竟如此之好,連族中姐妹都比不上?
蘇南錦心中有些奇怪,這片刻間兩邊又互相進了球。
“長孫云淮!”齊瑕盯著那最后一球,猛追不舍,“五比五,你敢不敢和我賭這最后一球?”
“賭什么?”長孫云淮此刻聲音還是鎮(zhèn)靜沉穩(wěn)的。
齊瑕勾唇,眼里盡是野心:“我若贏了,你就從此不再與我父親作對,如何?”
長孫云淮并未答話,他看準了球,精準揮桿,齊瑕本想調(diào)轉(zhuǎn)馬頭讓出空位來好與長孫云淮周旋,卻不了自己的馬防備著蹄邊馬球,一下子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