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對勁
齊瑕臉上笑意深濃:“或許?不過還真是湊巧啊,畢竟能讓別人覺得相似,說明還是有共通之處?!?p> “無關(guān)緊要的事世子不必再說,”長孫云淮道,“蘇大人今日來,是為查案?!?p> “好,好?!饼R瑕舉起雙手以示無辜,退到門口的板凳邊坐下,好整以暇地盯著蘇南錦的一舉一動。
被那股視線盯著,蘇南錦渾身不自在。
她背過身避免和齊瑕正面相對,朝長孫云淮擠眉弄眼:讓他走!
長孫云淮借著她身體做遮擋,向旁邊的尸體指了指,又比了個劃開的手勢,輕聲道:“打消懷疑?!?p> 齊瑕顯然是對蘇南錦的身份已經(jīng)起了疑心。
蘇南錦比了個ok的手勢,裝模做樣地起身:“別的尸體都沒有什么疑點(diǎn),去看看那當(dāng)事人的吧?!?p> 長孫云淮對侍立在旁的人招手:“去準(zhǔn)備解剖所用的屋子和器具?!?p> 齊瑕來了興趣:“蘇大人要大展身手了?”
“談不上,”蘇南錦平淡地說,“只是例行檢查而已?!?p> 真的煩啊!她只是想好好工作而已,怎么一個兩個都把這么嚴(yán)肅的事情當(dāng)成表演來參觀一樣!
不多時(shí),那兩具尸體便被抬到了單獨(dú)的房間,刀等東西也都準(zhǔn)備好了。
齊瑕站在尸體不遠(yuǎn)處,抬眼看著做尸檢的蘇南錦,目光捉摸不定。
“手臉點(diǎn)裸露處有磕碰和割傷,應(yīng)該是沉水后被水底砂石所傷,”蘇南錦擺弄著尸體,不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衣服同樣有割傷,應(yīng)當(dāng)出于同樣的原因?!?p> 檢查完外部,她掏出自己的寶貝解剖刀,飛快行動起來。
濃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腐敗味充斥著房間,齊瑕看了會,臉色越發(fā)難看,直憋成了青色。
長孫云淮“貼心”詢問:“世子若是忍耐不了,便出去透透氣吧?!?p> 齊瑕不愿叫別人看清他,臉上始終掛著的笑容都沒了,也要強(qiáng)撐著說:“沒事?!?p> 片刻,蘇南錦檢查完畢,對一側(cè)的記錄人員下結(jié)論:“確系溺死。”
齊瑕插嘴道:“當(dāng)然是溺死,蘇大人也太嚴(yán)謹(jǐn)了?!?p> 語氣顯然是嘲諷。
“辦案自然要嚴(yán)謹(jǐn),任何細(xì)小的線索,可能都是引出真相的鐵證,”蘇南錦在熱水中將手與道具洗凈,“人命關(guān)天,豈能兒戲?”
齊瑕見蘇南錦全程動作嫻熟,面對那么血腥的場面和難聞的氣味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心中方才引起的懷疑,早已全然消散了。
他還真是多想了,眼前的蘇南行怎么可能是妹妹假扮的,哪有閨閣女子能有這一身本領(lǐng)。
齊瑕暗罵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尋借口道:“蘇大人真讓我大開眼界,中午我和朋友還有約,先走了?!?p> “這么快?中午我還和長孫大人說去喝牛雜呢,”蘇南錦故意惡心他,“內(nèi)臟聞起來腥,但煮熟了味道鮮美,世子不去嘗嘗?”
齊瑕想起剛才所見的場面,一陣反胃,撂下句不必,轉(zhuǎn)身便走。
蘇南錦看他匆忙的背影,嘲諷一笑,沖長孫云淮舉起了手。
“做什么?”長孫云淮不解。
“哎呀,”蘇南錦嫌棄道,“就是土,你把手和我一樣舉起來?!?p> 長孫云淮聽不懂她在說什么,皺起眉頭。
“做嘛做嘛?!碧K南錦心情大好,持續(xù)騷擾他。
長孫云淮無奈,伸出了手。
蘇南錦把手貼上去,開心得很:“這叫擊掌,give me five,以后咱們干了壞事就能這么慶祝?!?p> “這是你家鄉(xiāng)的慶祝方式?”長孫云淮問。
家鄉(xiāng)……不算吧。
蘇南錦驕傲仰頭:“不,我自創(chuàng)的?!?p> 兩人確實(shí)是溺亡,蘇南錦也看過卷宗,船沉是因?yàn)榈撞渴Щ?,船體遺骸也在,完全可查,真的是一場事故。
但這火是怎么燒起來的,就是謎團(tuán)了。
畢竟,整艘船上的人全都死了。
蘇南錦不甘心一無所獲,并且她心里還存著新的疑惑。
“欸,”她戳了戳身邊的男人,“你覺得齊瑕今天來是為了干什么?”
長孫云淮沒有絲毫停頓:“為了他表哥江玉泉?!?p> “你也覺得這場火和江玉泉脫不了干系吧,”蘇南錦皺著臉,“我懷疑他是來銷毀線索,不過咱們也不知道是什么線索,對了,江玉泉現(xiàn)在人在哪?”
長孫云淮道:“已經(jīng)扣押起來審問完了,沒有什么嫌疑,估計(jì)不久就會釋放?!?p> 蘇南錦揉著太陽穴左思右想,都沒能想出來會有什么線索。
船是失火燒的,燒完又被水淹沉了,就算現(xiàn)場留有痕跡,也早被水火破壞得一干二凈了。
登船名單也和所有尸體能對應(yīng)起來,就算是有人經(jīng)江玉泉運(yùn)作,不在名冊之中,事情已經(jīng)出了這么久,她也沒辦法核查。
基本上這案件和李修仁的案件一樣,是個死案了。
但是,齊瑕前來這件事真的很不尋常,到底是什么事把他給吸引了過來?
“我有個想法,”蘇南錦腦袋里靈光一閃,“你說姜飛星自從定親后就待在家里,外人一概不見,專心備嫁,所能接觸到的都是丫鬟,這兩個丫鬟又死得蹊蹺,會不會是她們兩個被兇手收買了?”
長孫云淮看向她:“還是一樣,我們沒有證據(jù)。”
“但是收買一定是由利益的,”蘇南錦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推論可信,“你想,自盡的那個晚霞,她哥哥嫂嫂在京里有自己的營生,這么多年了,怎么四十歲了忽然又要離京?”
長孫云淮來了些興趣似的:“繼續(xù)說下去。”
“如果這些人是抓準(zhǔn)了機(jī)會讓他們兩人死于意外,那這兩人乘船離京就有必然性,那么,他們雙方必定是有什么約定,兇手才會肯定兩位死者會乘船離開,”蘇南錦一拍桌子,“他們肯定留有什么代表約定的線索,不然齊瑕不會來!”
“有個漏洞,”長孫云淮潑了盆冷水,“事出已久,若有漏洞,為何齊瑕今日才來?”
蘇南錦猜測:“說不準(zhǔn)是他們最近才發(fā)現(xiàn)有破綻,所以才連忙讓齊瑕過來破壞呢?找一找,總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