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暫時結(jié)盟
她正要再次拒絕,一抬眼,卻對上長孫云淮那雙捉摸不透的漆黑雙眸。
這男人總是會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讓她有被看透的感覺。
不行,沒弄清敵友前,她絕不能讓自己暴漏,置哥哥于危險的境地!
心里想著蘇南行,蘇南錦強迫自己穩(wěn)定心虛,快速說道:“我有的只是查案經(jīng)驗,這樣貿(mào)然偽裝過去我會緊張,并且安定侯世子也并非黃口小兒,如果察覺,反而更打草驚蛇?!?p> “相反,這里的女子雖然沒有辦案經(jīng)驗,但心理素質(zhì)比我要強許多,也懂得哄客人和明哲保身的手段,請她們幫忙,要比我上安全得多?!?p> 她飛快地列著原因,一邊盤算著,如何現(xiàn)找個姑娘送進對面房里去打探消息。
但還沒讓長孫云淮改變意圖,他們包廂的門就被敲響了。
“進?!遍L孫云淮道。
蘇南錦忙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坐回原位。
一個紫衣女子走了進來,嘴唇涂抹得鮮紅,一雙眼睛顧盼生輝,像是會勾人一般。
關(guān)了門,紫衣女子便倒豆子般飛速道:“這位公子,世子說,他的確和禮部尚書家的小姐在花燈節(jié)見過面,但那只是因為小姐約世子詢問李修仁公子的消息,別的,世子沒說,他們顧著飲酒,奴家也不好再問了。”
長孫云淮又掏出一錠銀子,扔到紫衣女子懷中:“去吧,規(guī)矩你知道?!?p> “奴家必然守口如瓶?!弊弦屡拥昧算y子,歡喜非常,出去臨關(guān)門前還不忘給蘇南錦留下個媚眼。
如今消息是有了,可蘇南錦卻更生氣了。
長孫云淮起身道:“走吧。”
“等等!”蘇南錦伸長胳膊,一把攔在門前,“太傅大人,您不覺得您這樣做太過分了嗎?”
她這般生氣,長孫云淮卻云淡風(fēng)輕地垂眸望著她,輕輕巧巧地說話:“這只是個玩笑,蘇大人,這個玩笑和你前次在這里對我說的話沒什么不同。”
男人又靠近了幾步,房門正好變成了另一面圍欄,把蘇南錦逼到了長孫云淮的胸膛前。
“蘇大人,你既是男人,為何如此激動,還有……”
掃過臉頰和耳廓的熱氣,讓蘇南錦心率直線飛升。
長孫云淮帶著惡劣的笑意凝視著她,又一把抬起了她的下巴,補全了未說完的句子:“慌張?蘇大人,我方才看得明白,你并非全因機會錯過而動怒,更多的,反而是驚慌啊。”
“為什么如此驚慌呢?是換上那件裙裝,會有什么秘密暴露嗎?”
蘇南錦呼吸都要停止了,方才是因為太過曖昧的姿勢,現(xiàn)在,卻是因為秘密會被發(fā)現(xiàn)的恐懼。
長孫云淮究竟是誰的人?
她努力翻找著這具身體的記憶,此刻無比渴望從中能得到一點點,哪怕一句話的,來自于原主哥哥無意間的暗示。
可惜沒有。
如果被發(fā)現(xiàn),權(quán)傾朝野的太子太傅,她和哥哥會遭遇什么?
就在這蘇南錦覺得將要迎接滅頂之災(zāi)的時刻,下巴上的桎梏忽然松開,身前的壓迫也退后了。
長孫云淮掏出一方淺玄色方帕,塞到了她手中。
“若要走這條路,那么就先做好完全的準(zhǔn)備,幸好,你遇見的是我?!?p> 撂下這句話,長孫云淮便打開門,離開了房間。
蘇南錦捏著那方帕子僵了很久,才控制住身體不顫抖下去,擦了擦汗,也離開了這房間。
她上車后,車夫便自動駕馬,離開了寶香樓。
蘇南錦許久才徹底把狂跳的心臟平復(fù)下去,待她察覺到后怕時,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衣裳。
為什么提醒她,身邊這個人有什么目的?
是想挾持她,還是……只是善意的提醒?
蘇南錦忍不住看了眼長孫云淮,卻猝不及防地撞進對方的視線。
“想說什么就說吧。”長孫云淮道。
無數(shù)疑問猝然全部涌到嘴邊,但也如一群人同時要擠出一道門一樣,根本問不出來。
片刻,蘇南錦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只想把案子查清楚。”
“好?!彼芸斓玫搅嘶貞?yīng)。
蘇南錦驚訝地抬起頭,那個回答她的人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也是奉旨查案,我們目的既然一致,那么合作愉快,”長孫云淮輕笑,“我命車夫前去蘇府,不過看你的狀態(tài),似是不用了?”
這番話很簡單,但卻對蘇南錦很重要。
長孫云淮表了態(tài):不設(shè)立立場,查出真相。
這正是她需要的,而且不需要對一個時常跟在身邊的人隱瞞性別,她也會輕松許多。
至少,現(xiàn)在她們是伙伴。
蘇南錦掀起簾子,對車夫道:“麻煩前面掉頭,去大理寺!”
兩人又回到了檔案處。
依舊是滿桌的檔案和釘在墻上的線索。
蘇南錦站在墻前,手背搭著下巴分析:“定遠侯世子說見禮部尚書嫡女是因為對方想通過他了解李修仁的消息,這事里牽扯到了第三個人,那么他應(yīng)該沒必要撒謊?!?p> 邊說著,蘇南錦便把李修仁三個字圈了起來。
“可據(jù)我們所知禮部尚書嫡女先前所愛慕的是江寧織造的兒子吳遠,兩個人是表兄妹關(guān)系,這個李修仁先前從未出現(xiàn)在關(guān)系網(wǎng)中?!?p> 長孫云淮沉思片刻,也否認(rèn)道:“此人并不在京官之列?!?p> “京城官員很多的,不止有需要上朝的那些,”蘇南錦善意提醒道,“還有很多小魚小蝦,你能確定嗎?”
長孫云淮臉色不變,如談?wù)摷页1泔埌阏f:“自新皇登基后,所有京官無論大小先后,新皇都分批次一一召見過,我皆是陪同,我可以肯定,此人至少并非京官?!?p> 蘇南錦沉吟片刻,忽然又來了靈感:“但這個人可以接觸到禮部尚書的嫡女,無論是見過面,還是聽過名字,都證明他至少有途徑,你說,我們可不可以從仆從中查起?”
高官的仆從丫鬟不在官員之列,但卻可以接觸到許多貴胄。
長孫云淮贊同地點了點頭:“此時交由我來處理?!?p> “好,”又抓到一條線索,蘇南錦非常激動,但又很快被為難所代替,“還有一件事,我們現(xiàn)在還不明確三名死者的死因,我想解剖尸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