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膿血兇靈哀嚎著,體型如放了氣的氣球般迅速變小,然后變得透明,掛在了死刑盒上。
吳屆把釘著它的那截桃木劍折斷了。
第一只兇靈,降服成功。
“呼……”
吳屆長長出了一口氣。
然后看向自己依舊燃燒著光火的身體。
為什么會這樣?剛剛明明感到力量用盡了,再怎么也使不上來。
難道是……妹妹的境界突破了?
只能是這個(gè)原因。
被死刑盒詛咒的詛咒盯上,不但沒死,反而境界提升了。
吳屆第一次對妹妹的表現(xiàn)感到驚訝。
是修真者都這么厲害,還是只有我妹妹這么厲害?
不管啦,先把眼前的事解決。
吳屆來到了另一具尸體前。
這是一具被燒死的尸體,渾身成了焦炭,手指、五官都被燒糊了,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
吳屆在它的額頭、四肢畫上符咒,然后刺破其丹田。
依舊是一股強(qiáng)烈的寒氣涌出,但吳屆絲毫不覺得冷,他就像一個(gè)火炬,氣血翻騰,地上的霜都被他融化了,周圍的空間也被照亮。
一個(gè)淡淡的輪廓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吳屆瞬間就發(fā)現(xiàn)了它,盯著它慢慢變實(shí)。
他驚訝了。
那是一個(gè)長發(fā)高挑的美女,五官精致姣好,特別是一雙手,細(xì)滑如玉,對比其尸體,讓人不勝惋惜。
對方的身軀變實(shí)之后,一雙眼睛就盯上了吳屆,問道:“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
吳屆知道,自己又被當(dāng)做是害死她的兇手了。
無窮的怨念從美女身上噴薄而出,她的五官、身體全都扭曲了,雙手趴地,如一只骨折又脫皮的巨型蜥蜴,以一個(gè)別扭的姿勢朝吳屆沖來。
吳屆提起斷掉一截的桃木劍,化成一道光,穩(wěn)準(zhǔn)狠地刺中了美女蜥蜴兇靈的眉心,然后挑著她,來到了死刑盒邊。
一劍釘了上去。
“咔嚓”一聲,桃木劍又被折下來一段,如木釘一般,將美女蜥蜴兇靈釘在了死刑盒的另一面上。
第二只兇靈搞定。
吳屆又來到了第三具尸體前。
這是一具無頭尸體,但捕快們用針線將其頭顱和身體縫了回去。
吳屆畫咒、召喚,一具無頭兇靈出現(xiàn)了。
他身高超過五米,皮膚呈鐵青色,原本是頭顱的地方空蕩蕩的,有青澀的火焰跳動,還不停往下滴血,將全身都染紅了。
“是誰~”
“是誰~”
哭嚎般的聲音響起,普通人光聽著,就會牙齒打顫。
吳屆絲毫不懼,提起胡桃木劍,剛要沖向無頭兇靈,突然,心臟一震,像有一根錘子,狠狠敲在了上面。
“噗!”
吳屆吐出一口鮮血,四肢打顫,跪倒在地。
“這是……怎么回事?”
吳屆呆了一瞬,隨后慌了起來。
“妹妹出事了?是死刑盒干的?”
此時(shí),月靈山。
極獄塔的震顫更嚴(yán)重了,內(nèi)部像在經(jīng)受著無窮無盡的轟炸,一層層封印打在它身上,依舊穩(wěn)定不了。
除了激烈的戰(zhàn)斗聲外,里面還隱約夾雜著一個(gè)猖狂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一名脈主喊道:“里面要打破天啦!”他雙手不斷結(jié)法印,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
另一名功力略淺的脈主悲觀地喊道:“我要堅(jiān)持不住啦!掌門,讓極獄塔自毀吧!”
“不行!塔中還有我們那么多弟子,不管如何,堅(jiān)持到天明!”
覓城城郊馬場,無頭兇靈揮舞著比吳屆腦袋還大的拳頭,沖了過來。
吳屆渾身打著擺子,站了起來。
“妹妹,撐住……”
他舉起桃木劍,縱身一躍,躲過了無頭兇靈的拳頭,同時(shí)一劍刺進(jìn)無頭兇靈的脖子里。
青色的火焰紛飛,吳屆的劍連帶著手臂,刺入無頭兇靈內(nèi)部,無頭兇靈渾身顫抖,急速縮小。
“叮!”
吳屆將其釘在了死刑盒上。
“噗!”
吳屆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身上的光火似乎要隨時(shí)熄滅一般,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
“還有三個(gè)……撐住?!?p> 吳屆拖著殘破的桃木劍,來到剩下三具尸體前,一口氣給他們?nèi)嬃朔?,然后扎破了他們的丹田?p> “呼~”
像三口冰窖同時(shí)被打開,地上霎時(shí)間就結(jié)了冰,這片空間直接變成了冬季。
然后,茶樓老板的怨靈、茶樓老板女兒的怨靈、賣豆腐的小販的怨靈,同時(shí)出現(xiàn)了。
“嗷!”
三只怨靈沒有意識,只有無窮的恨意,撲向吳屆。
吳屆就站在死刑盒的上方,他的動作變得極度遲鈍,三只怨靈直接撲到了他身上,對他又啃又咬。
吳屆被咬中的地方,傳來一陣陰冷刺骨的劇痛,像是中了毒針一般,毒素迅速蔓延到全身。
但他卻完全不管這股痛,一手抓住一只茶樓老板怨靈的脖子,另一手用桃木劍刺穿了它的身體,然后再釘在死刑盒上。
“咔嚓!”
桃木劍又被折斷一截,此時(shí)它只剩下一小截劍身和劍柄了。
吳屆又抓住茶樓老板女兒的兇靈,將其釘在了死刑盒上。
這下,他只剩劍柄了。
正當(dāng)吳屆要抓最后一只怨靈時(shí),突然,它停止了攻擊吳屆,哀求道:“別殺我,求求你……”
吳屆身體一僵,這個(gè)聲音他太熟悉啦,擺攤的每一天,都是賣豆腐的小販和他度過的。
“別殺我,求求你……”
吳屆咬牙說道:“等我死以后,再跟你道歉。”
說著,他還是抓住了賣豆腐的小販的怨靈,用劍柄,將其釘在了死刑盒上。
干完這一切,吳屆整個(gè)人癱倒在了地上,渾身的光火消失啦。
此時(shí)的他就像一個(gè)癱瘓的病人,只能靠努力地呼吸來維持自己的生命。
他能做的事已經(jīng)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等純陽之火焚燒死刑盒和這六個(gè)兇靈。
所謂純陽之火,就是陽光,吳屆此時(shí)能做的,就是撐到早晨,太陽升起。
吳屆吊著一口氣,望著東方的夜空,等呀等,等呀等。
每呼吸一次是一秒,等到他呼吸了幾萬次之后,東方的夜空終于亮起了一抹魚肚白。
吳屆激動地望著那抹魚肚白,等待著太陽跳上來。
然而,周圍的天空也漸漸亮起,卻始終不見太陽,能看見的是灰蒙蒙的云層。
陰天?
月靈山。
天亮了,極獄塔依舊震顫不止。
一名脈主喊道:“掌門,真的撐不住啦,把極獄塔毀掉吧!”
月忍真人還沒說話,另一名脈主喊道:“不能毀呀!我的師叔、師妹還有無名弟子,都在里面!”
“我也有兩個(gè)弟子在里面,不把極獄塔毀掉,要被毀的就是我們整個(gè)月靈山!”
十三位脈主的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月忍真人身上。
月忍真人思慮再三,嘆了一口氣,說道:“統(tǒng)計(jì)一下所有進(jìn)入極獄塔未出的弟子名單,為他們立衣冠冢吧。”
他召喚出一顆拳頭大的,極為普通的鵝卵石,飛向極獄塔的塔尖。
極獄塔此時(shí)已經(jīng)搖搖欲墜,似乎只要再在上面放一塊石頭,就能將其壓垮。
城郊馬場,灰蒙蒙的天色籠罩了一切。
吳屆吸了他這輩子可能最長的一口氣,然后憋住,臉色醬紫,渾身發(fā)顫,站了起來。
“妹妹,最后一次了,把力量給我……給我……”
他握緊了拳頭,金色的氣血化成火焰,在他的指尖纏繞。
“……開!”
吳屆一拳,轟向天空。
拳風(fēng)化成一道光柱,直破云霄,在云層開了個(gè)大洞。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大洞,照射而下,正好落在了吳屆和死刑盒上。
“嗷~”
一陣哀嚎響起,死刑盒上跳動著黑色的火焰,濃煙騰起,持續(xù)了一分多鐘,終于慢慢熄滅,完全消失。
死刑盒靜靜地躺在地上,像一個(gè)普通的木盒子。
吳屆完全脫力,跌倒在地上,徹底暈了過去。
月靈山,就在月忍真人的鵝卵石要碰到極獄塔耳朵塔尖上時(shí)。
突然,極獄塔停止了震顫。
所有的怒吼、大笑、法術(shù)、刀兵相接聲,全部消失。
極獄塔靜靜地屹立著,就像過去它屹立的數(shù)千年一樣。
月忍真人和十三位脈主都一呆。
鵝卵石停在了極獄塔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