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城,這里是離月靈山最近的人族城郡。
吳屆決定就在這落腳了,反正老家已經(jīng)無親無故,回不回去也無所謂,住得離妹妹近點,萬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原本他是打算見完妹妹之后,隨便找個地方自生自滅的,卻沒想到妹妹給了他第二條命。
作為一個外地人,想在新地方落腳并不容易,吳屆一連找了好幾份工作,對方一聽他的外地口音,就拒絕了。
整整一天,吳屆水米未進,傍晚的時候,他經(jīng)過了一間殘破的老屋,老屋所在的街道極為靜謐,基本沒有行人,更沒有一盞燈籠,全靠月光照明。
吳屆對屋里喊道:“里面有人住嗎?”
久久沒有應(yīng)答,于是吳屆直接踹門進去了。
借著透窗的月光,能看到里面空蕩蕩的,只有最簡單的土床、土灶,還有幾個看不清輪廓的老家具,積著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jīng)很久無人居住了。
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霉味兒,還有一種特別的味道,有點香,又有點惡心。
像這種空房子每個地方都有,原來的主人死后,尸體被抬走,他的房子就會一直空著,直到城鎮(zhèn)規(guī)劃的時候被推翻。
“以后這就是我家了。”
吳屆自言自語著,直接躺到了土床上,合衣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吳屆醒來,才看清這間屋子內(nèi)部的樣貌。
然后他就嚇呆了——昨晚以為是老家具的地方居然靠著一具尸體!
尸體已經(jīng)風干了,黑色的皮包著骨架,還有斑白的長發(fā)和胡子,穿著一件明黃色的道袍,靠在墻壁上,確實像一個柜子。
空氣中彌漫的又香又惡心的味道,就是這具尸體散發(fā)出的。
吳屆又看向屋里的其他地方,他看到了一些黃紙、一桿拂塵、一些香燭,還有一桿旗幡,上面寫著“專業(yè)驅(qū)邪”四個字。
吳屆明白了,這個人生前應(yīng)該是個靠給人驅(qū)邪為生的老道士。
他沒有多害怕,因為不久前才在老家經(jīng)歷過瘟疫,見了不知道多少死人。
吳屆直接來到了尸體前,發(fā)現(xiàn)他那身道袍挺新的,于是作揖道:“大爺,反正你已經(jīng)往生極樂,這身衣服也沒用,不如給我吧。”
然后,他就把尸體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
屋子旁邊就是一條河,吳屆把身上又破又臟的衣服一丟,就跳進河里,全身洗凈之后,換上了道袍,回了屋子。
這時,他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
吳屆發(fā)愁,他該上哪去找工作呢?
突然,屋外響起一聲呼喚:“道長!白清子道長在嗎?”
吳屆呼吸一滯,呆了一會兒后,回道:“誰呀?”
“我家王老爺想請您去驅(qū)邪?”
吳屆心虛地喊道:“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改天吧!”
“白清子道長,我花了好幾天才打聽到您這,您就跟我去吧,我家王老爺必有重謝!”
吳屆一愣,從來者的話中他得知,對方并沒有見過這個已死的老道士。
吳屆露出回憶的表情,因為在他老家也有一個驅(qū)邪的道士,誰家要是感覺家里有邪祟搗亂,都會花錢請他去。
可是吳屆觀察過很多次,那個道士就是故弄玄虛地開了個壇,燒點蠟燭,再瞎比劃了幾下而已。
他不止一次在心里腹誹,那種活兒,我也能干!
反正現(xiàn)在找不到活兒干,不如就試試!
吳屆一咬牙,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再拿上拂塵,走出了屋子。
外面站著的是一個穿著藍色家丁服的男人。
那人看到吳屆,一愣,問道:“您就是白清子道長。”
“無量天尊~”
吳屆高宣了一聲道號,故作老成地說:“正是貧道。”
“道長,請問您……貴庚呀?”
“貧道……”吳屆心里一咬牙,“今年七十六歲啦?!?p> “什么?”家丁震驚道,“不可能,你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十!”
吳屆笑道:“貧道乃是修真之人,平日間飲露水,餐晚霞,與常人自是不同?!?p> 修真者?
聽到這三個字,家丁頓悟道:“對呀,修真者的年齡,哪是能通過外貌看出來的,是在下膚淺了,在下是替我家主人來的,想請您去除靈驅(qū)邪。”
他出多少錢?
吳屆強忍住了問出這句話的沖動,穩(wěn)重地說道:“那就去吧?!?p> “您跟我來?!?p> 吳屆跟著那名家丁上了一駕馬車,然后走街串巷,最終進到了一個寬敞闊氣的院子里。
一個挺著將軍肚,滿臉富態(tài)但略帶憔悴的中年人,正在對一個身高八尺,膘肥體壯,滿臉兇悍的大漢說話。
“張屠夫,你可要想好,進去之后發(fā)生什么事,我概不負責……”
家丁領(lǐng)著吳屆來到中年人面前,說:“老爺,我找到那個驅(qū)邪的道士啦。”
王老爺看向吳屆,震驚地說:“這么年輕?”
吳屆還沒說話,那名家丁搶答道:“老爺,他看著年輕,實際已經(jīng)七十六歲啦!”
“真的?”王老爺和張屠夫都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吳屆。
“當然是真的,修真者的年紀,怎么能從外表看出來呢?”
吳屆不想他們在自己身上多做探討,趕緊地說:“王老爺,您找我驅(qū)的邪在什么地方?”
“不是這里,你們跟我來?!?p> 王老爺帶著吳屆和張屠夫,再次上了一駕馬車。
馬車在城內(nèi)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終停在了一座白墻黑瓦的古樸宅院前。
一眼望去,宅院很大,足有上千平,高高低低的屋檐如山巒起伏著。
不知是建筑材料特別吸光還是什么緣故,宅院周圍沒有任何遮擋陽光的地方,可宅院這一片的光線卻比其他的方更黑一點,給人看不清、看不透的感覺。
王老爺嘆了口氣,說:“這里是我的祖宅,已經(jīng)好多年沒住人了,最近我想把它翻修一遍,搬回來住,就叫人來檢查,結(jié)果……所有進過這間房子的人,出來都死了?!?p> 吳屆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在宅子里時沒事,離開以后才死的?”
“對?!?p> “那他們要是一直不離開宅子會怎么樣?”
王老爺一愣,說:“這我不知道,沒人這么試過?!?p> 吳屆不說話了,看著這座宅子,心里涌起一股別扭、郁悶的感覺。
王老爺說道:“道長,咱們可要先說好,今晚,你和張屠夫兩人就住在這間宅子里,如果能成功驅(qū)邪,我有一百兩銀子送上,如果……不幸罹難,那與我可沒有關(guān)系,你愿意嗎?”
一百兩銀子……
吳屆心肝兒一顫,他在老家當農(nóng)民的時候,全家好幾年都賺不了這么多銀子。
“無量天尊~”
他當即說道:“驅(qū)邪除惡乃是貧道的專業(yè),王老爺,您就放心吧?!?p> “好?!?p> 王老爺當即命家丁打開了宅子的大門。
“吱呀~”
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門柱扭動聲,宅子內(nèi)部的景象展現(xiàn)在吳屆面前。
那是一個干凈、規(guī)整的院子,面積很大,看起來沒什么特別。
“請?!?p> 吳屆和張屠夫一起走進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