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場的空氣中漂浮著情欲的味道。
黑暗舞池里有瘋狂舞動的人群,喧囂狂野的音樂,幾乎要把耳朵震聾了。
楊花循著錢龍指示的房號,走進了一個燈光晦暗的大包間。
看到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的男人拿著麥克風大聲唱歌,旁邊的男女摟摟抱抱坐在沙發(fā)上,其中幾個女的涂脂抹粉的,嘴唇擦得血紅血紅,應該是夜場里陪酒的小姐姐。
她沒看到錢龍的人影,說,“咦,是不是走錯門了?”唱歌的男子轉頭看見她,立刻兇狠狠地瞪著她,好像認識她一樣,問,“是你?想干嘛?”
楊花看見那男的臉很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卻一下子記不起來。
沒等她想仔細,那男的已一把將麥克風狠狠扔掉了,兇神惡煞般走過來要扇她耳光。
“我靠,你敢打人!誰招你惹你了?!”楊花大聲喊,往門外退,指著那男子說,“你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哼,報警?”男子冷笑一聲,大聲罵,“報警吧,報你個毛!操!”
“毛峰,別打人,人家一個小女孩哩,問清楚先!”
坐在沙發(fā)上的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子說話了,手摟著一個陪酒小姐姐的細腰,眼神酷酷的,雖然說著重話,聲音卻慢柔柔的,很討人喜歡,像個有錢有素養(yǎng)的暖男哥。
“黃政,我一直憋一口悶氣,快坐牢了,我都要弄死這妞,誰叫他們合謀一次一次來砸我的公司!”
“哎呀,你不是那個搞金融的騙子公司的老板嗎?”
楊花終于認出來毛峰了,心里頓時非常緊張,彷佛大禍臨頭。
那天在他辦公室里打架的場面登時一幕幕浮現眼前,再看看旁邊那個帥哥,不禁驚奇地問,“你,你不就是那個墨鏡哥嗎?!”
在昏暗的燈光中,黃政笑著向楊花點點頭,說,“美女,虧你還記得我啊,呵呵,我也認出你來了?!秉S政笑的很開心,把毛峰晾在一邊。
楊花記得那天在毛峰公司門口碰見走出來的黃政,黃政戴著墨鏡的陽光帥氣樣子讓她覺得特有感覺,害得當時心里也叫一聲“哇塞太帥了!”
那時看到梁山沖進去了,她還故意停住腳步端詳一下帥哥,恰好黃政脫下墨鏡也看她,他們的目光像火花一樣碰撞一起,所以給彼此的印象非常深刻。
“那天還有一個漂亮的姑娘呢,”黃政接著問,“是你朋友吧,她沒過來?”
“哪個,哪個漂亮的姑娘?”楊花腦海里閃現依依的影子,想想墨鏡哥應該說的依依吧,那么久了還念念不忘漂亮姑娘,真是個多情男人呀。
忽然,包間里的衛(wèi)生間大門嘎拉一聲打開,一個人影直跳出來,大叫,“剛誰吵架呀!誰打架?。??”
楊花認得出是錢龍,就指著毛峰對錢龍說,“錢總監(jiān),是你呀,這個人想打我!”
黃政看見楊花稱呼錢龍“錢總監(jiān)”,一臉驚愕,說,“你倆認識?!”
“阿花,你來了,”錢龍滿臉喜悅,然后瞪了一眼黃政,說,“她是我的同事,楊花,家福公司的,怎么了?你們也認識?”
黃政站起來,笑著說,“哈哈,我看這么有眼緣,原來是家福公司的!那天,去毛峰公司鬧的就是她和她的幾個朋友。我還給你爸打過電話呢?!?p> “哦,還有這樣的事?”錢龍很驚訝,一臉懵逼,說,“你們一直沒說。”
黃政說,“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是你們家福的人啊,毛峰,你說是么?”
“是啊,黃政,想不到竟然是龍哥那邊的人,”
旁邊毛峰轉怒為笑,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低下聲來對楊花說,“誤會,真的誤會你啦,龍嫂,不打不相識,原來咱們是一家人呢!”
“什么,什么?!”楊花生氣了,指著毛峰說,“龍嫂?誰是你龍嫂了?亂說什么呀!”
“龍哥說過了,他很喜歡你呀!”黃政看著楊花大笑起來,插進來說,“你瞧龍哥多優(yōu)秀,你跟了他有什么不好的?想要什么還沒有?當個闊太太不好嗎?”
楊花撅起嘴,說,“墨鏡哥,你也亂說,錢總監(jiān)的老婆聽到了,把你殺了。”
“殺了我好了!你還問他老婆呢!早就跟別人跑啦!毛也沒留個。你要跟了他龍哥,他那老婆該給我頒個大獎才對啊。哈哈哈…”
黃政笑得前仰后合的,過一陣子,忽然身子立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說,“嘿嘿,古蕓這消息管理,搞得還行呀,比國防部厲害?!?p> “別亂說了,阿政,我和阿花之間沒什么,清清白白,”錢龍故意吊一下黃政的胃口,但臉上掩飾不住得意,然后指著黃政對楊花說,“這大帥哥,你知道么,古蕓的男朋友呀?!?p> 楊花聽了差一點兒沒暈過去,瞅幾眼黃政,他站著說話時搖搖晃晃的,好像已有幾分醉意了。
“別說了,兄弟,喝吧!”毛峰大叫起來,他已經吩咐身旁的小姐姐端四個斟滿酒的杯子過來了,自己先拿起一杯,然后高高舉杯,說,“今天第一次真正認識龍嫂,哦,對了,呵呵,認識阿花,非常高興,非常激動,先干一杯!”
楊花笑著推辭,說,“我不喝酒,不好意思哦?!?p> “怕什么呢,喝了,龍哥開車送你回家?!?p> “錢總監(jiān)也喝高了,不能開車呀?!?p> “那不簡單,叫代駕唄。喝了咱們過去那事兒一筆勾銷了?!?p> “你還有幾天?毛峰,你小的一只腳已踏進牢房里了,知道嗎?”黃政看樣子真醉了,大聲嚷嚷起來,搖晃著腦袋,拿著杯子走到楊花跟前,瞇著眼睛說,“美女呀,你得喝啊,給哥個面子,我女朋友是你上司哦,你不怕嗎?”
“黃總,你和古小姐還好嗎?”楊花不知道哪來勁兒,口里冒出一句,自己也覺得突兀。
黃政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好像被誰操了十八代祖宗一樣,忽然一臉忿忿的,大罵起來,“別提了,你那上司呀,古蕓,就是古,古怪,神經病,性冷淡,自以為是,做女人別像她那樣了!沒意思。”
“哈哈,”錢龍端著酒杯,大笑起來,拍一拍黃政的肩膀,說,“阿政,別粗口了,你還要當藝人呢!來,喝一杯吧!”
楊花看今晚這架勢,感覺喝酒自己是躲不過了,就狠下心,也拿起酒杯,環(huán)顧一下眾人,仰脖一飲而盡。
“好!好!好!”
包間里所有人不約而同啪啪鼓掌起來。
大伙兒喝酒說話吃東西了一會兒,黃政大聲嚷嚷說喝酒不行,還要楊花給大家唱一首歌,人靚,唱起歌來一定好聽。
楊花笑說,“不行不行,我唱歌很難聽,怕把大家嚇跑了。”黃政拍一拍楊花的肩膀,說,“喂,喂,靚女,你這么緊張,請龍哥陪你一起唱吧,歌隨便挑。”
看一看旁邊的錢龍望著自己,眼睛里閃耀渴望的火花,楊花沒辦法,挑了一首平時自己嘴邊喜歡哼哼哈哈的流行歌曲,然后向錢龍招一招手,錢龍雙眼放光,笑著跑過來跟她坐在一起。
兩個人拿起麥克風肩并肩怪聲怪氣地唱起來。
這一晚上楊花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唱了多少首情歌,感覺全豁出去了。醉意朦朧中記得錢龍告訴她梁山那事兒幫她搞定了不用擔心,然后覺得心情特別高興,又跟錢龍一起唱了很多首情歌,連梁山打過來的好幾個電話都沒接。
一整個晚上,大包間里音響開得震天響,手機丟在包里,壓根兒聽不到。
朦朧中記得自己頭暈目眩的,唱著唱著歌,一個人跑去衛(wèi)生間里,對著馬桶彎著腰不停嘔吐。
錢龍跑進來輕輕拍拍她的背部對她說少喝點少喝點,聲音特別特別溫柔暖人,好像是她的親哥哥,不像平時在公司里冷血動物一般的錢總監(jiān)。
然后朦朧中記得夜很深了,街上燈火闌珊,自己被幾個男人抬著上車,一路上車子搖搖晃晃的,睜開眼睛時見到梁山和春河手忙腳亂的架著她走進去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