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櫻落語出驚人。
他的話淹沒在嘩啦啦的雨水中,大家都以為他在開玩笑。
因為現(xiàn)在大家都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他剛剛還否定了奈良家歸程的命令。
但他卻把傘直接塞給琉璃,自己一個人逆著風(fēng)雨跑了。
他走的很倉促,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在等著他一樣,沒有一句解釋。
琉璃望著在風(fēng)雨中獨自前行的奈良櫻落,這一刻,她發(fā)覺她還是不懂他。
她收了傘,跑起來,尋著他的蹤跡追了上去。
雨水打濕了她的劉海,看不清前路,她只能低頭快跑,狼狽不堪。
她不管身后其他人有沒有跟來,她是要去的。
她想去看看,是否丹后城中有他重要的人存在,是那個一條涼子嗎?
……
奈良雪難得的沒有跟著奈良櫻落的腳步,她此時的狀態(tài)極差,跟著也幫不上什么忙。
她大概知道奈良櫻落回去干什么,只是她沒有說。
她只是讓大家繼續(xù)前行,找個地方休息。
“人力終有窮時,牽掛太多,只是負(fù)擔(dān),說好了是走不歸路的人,為何還要回去。”奈良雪無奈的望向天空,陰沉沉的,雨水噠噠噠的打在她的臉上。
她以為奈良櫻落已經(jīng)沒有情緒般的冷酷,但其實他終究還是放不下。
他放不下太多人,這不是什么好事。
他可是要改變世界的人啊。
他不懂大愛無情嗎。
……
一條木行重新歸整軍隊追擊奈良櫻落。
一條渾水的死對他來說算不得什么大的打擊,他們兄弟關(guān)系本就不好,但是涼子的反叛卻讓他很傷心。
涼子一直都是他最為呵護的妹妹。她是什么時候和奈良櫻落扯上關(guān)系的,他完全沒聽說過。
如果真的和奈良家扯上關(guān)系,以涼子的天賦應(yīng)該也是奈良見鹿啊。
他覺得事情詭異,卻沒有深想,因為他已經(jīng)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他設(shè)計了嚴(yán)密的策略來追殺奈良櫻落。如何分兵,如何布置,配置多少上忍等等。
他的軍隊剛派出去沒多久,卻是收到了一個讓他覺得很意外的消息。
由饑民組成的隊伍襲擊了丹后城和丹波城。
這些賤民哪里來的膽子,敢偷襲他的老巢?
他的憤怒本就化不開,要拿這些賤民開刀。
……
丹波城。
獅子牙以為會有上忍來阻礙他們的行動。
但是卻意外的順利。
沒有受到一些特別的阻力。
他并不知道是因為奈良家的暗子此時發(fā)揮作用,正在刺殺一條家的高層。
流民造成的混亂,恰好給了奈良家機會。
一條家現(xiàn)在整個處于防御收縮狀態(tài)。
無數(shù)的流民扛著糧食,快步離開了丹波城,走時還放了一把火,個個臉上帶著笑意。
這些人剛離開丹波城沒有多久就遇到了一條木行所率領(lǐng)的騎兵。
一條木行讓大部隊繼續(xù)追擊奈良櫻落,他自己卻是率領(lǐng)一百多人騎兵隊趕了回來。
一條木行看到這些流民個個扛著糧食喜笑顏開的樣子,他先是懵了一會,然后大怒,“給我殺!”
獅子牙站在流民隊伍中,望著來追殺的人,反而松了口氣,這才是正常的劇情。太過順利,他反而惴惴不安。
他雙手掐訣:“水遁,大河濤濤向東流。”
他從小就和奈良櫻落呆在一起,走的是和奈良櫻落一樣的路,都是忍劍雙修。
一條龐大的河流自獅子牙的周身泛起朝著追擊的騎兵隊反沖而去。
河水阻礙了敵軍的追擊速度,獅子牙帶頭跑路。
……
丹后城內(nèi),桂原本帶人來只是想搶一些糧食就走的。
但是眼看沒有遇到太大的抵抗。
他飄了起來。
他四處逛著,竟然莫名的走近了一條涼子的閨房。
那是一個很香的地方,桂沒有見過世面,反正很香。
他四處看著,抓了一把自認(rèn)為值錢的首飾。
他臨走時還順手抓了一些奇怪的衣服,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就是香味的來源。
離開丹后城的一路上,他一路聞著,心曠神怡。
……
大雨傾盆而下。
奈良櫻落終于來到了丹后城下。
在城門口,他看到了奇妙的一幕。
一條涼子周圍躺倒了無數(shù)流民的尸體。
她的對面,桂拿著劍瑟瑟發(fā)抖。
在桂眼中,涼子仿佛都沒怎么出手,他帶來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們死在了雨中,莫名的悲涼。
一條涼子很強,強到可怕。
桂跟著獅子牙練了幾天的三腳貓劍術(shù)根本無法擊敗她。
此時桂才知道遇到真正的強者,他的一腔血勇并不能真正的改變戰(zhàn)局。
遠(yuǎn)遠(yuǎn)的,他看到了奈良櫻落,臉上露出喜色。
涼子也發(fā)現(xiàn)了奈良櫻落。
她詫異的回頭,看到奈良櫻落就那么狼狽的站在雨中,她好歹還打了一把傘,他卻是渾身濕透。
他像是雨中奔跑了很久,他的鞋子和褲子上滿是泥巴,但是身上依然有若有若無的殺氣,因為這磅礴大雨依然沒有沖刷干凈他身上的血跡,他的腳下周身都有四散暈染開的血水。
她獨自一人回來,是因為她將她的軍隊都派去阻撓追擊奈良櫻落的人。
她以為奈良櫻落早就走遠(yuǎn)了,卻沒想到只是一個回頭的距離。
兩人隔著雨幕相互看著,靜靜的看著。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正式的見面,都在細(xì)細(xì)打量著對方,兩個人都如靜靜的木偶。
此時雨幕的盡頭,一個身影出現(xiàn)了,她赤著腳,她急切的跑掉了鞋子,她的腳踩在了泥濘里,那是一雙很白的小腳。
她是琉璃。
她看到了奈良櫻落,也看到了一條涼子。
這一刻她的心情復(fù)雜。
她低頭不讓雨水迷了眼睛,朝奈良櫻落走去。
雨幕晃動,遠(yuǎn)處有人潮洶涌而來。領(lǐng)頭的是正是獅子牙,他的身后跟隨的是一條木行的騎兵隊。
這一場大雨組成了一個舞臺,一個個重要的角色全都粉墨登場。
獅子牙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奈良櫻落,他先是訝異奈良櫻落為何在這里,接著是高興,因為在此時能遇到兄弟總是高興的。
他跑過奈良櫻落的時候,朝他笑了一下,一笑而過,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條木行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了奈良櫻落,他沒有憤怒,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前的雨水,確認(rèn)真是奈良櫻落之后,心中卻滿是荒誕的感覺。
他派出近萬的軍隊追擊奈良櫻落,沒想到奈良櫻落卻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是個人都會覺得很荒誕。
他策馬狂奔,速度快如一條幻影,擊穿了雨幕,目標(biāo)正是奈良櫻落。
奈良櫻落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一個雕塑,又仿佛他在靜靜的等著一條木行。
待兩人接觸,奈良櫻落拔劍,一劍劈開雨幕,同時劈開的還有一條木行坐下的馬匹。
這一劍強到離譜。
一條木行從馬上跌下,臨空釋放了個S級水遁。
雨水凝結(jié)成巨大的錘子,這錘子有幾層樓那么高就那么砸了下去。
又一劍破開虛空,斬碎了巨錘。
水幕倒掛而起,接著落下。
兩人隔著水幕對峙。
一條涼子打著傘靜靜的走到了兩人之間,喝道:“住手!”
“涼子,你還護著他?”一條木行惱怒道。他最疼愛的妹妹怎么老是護著奈良櫻落。
“我可以走了嗎?”奈良櫻落收劍而立。
“你休想。”一條木行正要動手,涼子卻張開雙臂攔在他的面前:“哥哥,你如果要殺奈良櫻落,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涼子,你……”一條木行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涼子的臉上。
她毫不在意的對奈良櫻落道:“你們還不快走。”
“你休想走?!币粭l木行大吼著。
“別逼我。”涼子卻拿著苦無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一條木行從沒見到如此瘋狂的涼子,一瞬間反而失了方寸。
奈良櫻落不知道她為何這么做,他一頭霧水。
“我并不認(rèn)識你。”奈良櫻落詫異道。
“你可能忘了那個夜晚,你我春風(fēng)一度,你這個負(fù)心郎。櫻落君,涼子愿意為你做任何事?!睕鲎右е?,默默的演著家族給她安排的戲份,心中屈辱萬分,臉上卻還要掛著笑。
奈良櫻落心中有些異樣,任何男人被美麗的女人崇拜都會有些異樣。
此時桂來了一個助攻。
他默默的走上前來,將一條涼子的充滿香味的衣服塞到了奈良櫻落的手中:“不好意思,拿錯了,拿錯了,這屬于您的。”
桂跑的快,奈良櫻落還在茫然的望著手中的衣服。涼子卻是臉發(fā)燙,那分明就是她的內(nèi)衣。
此時琉璃低著頭走到了奈良櫻落的身邊,不動聲色的打起傘來。
奈良櫻落回頭看到琉璃給他打傘,雨傘如一個小天地,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琉璃卻拍了他手中的衣服:“我們該走了。”
內(nèi)衣掉落在雨水中,涼子定定的看著琉璃拉著奈良櫻落離開。
“奈良櫻落就是為了這個女子,殺了一條渾水?”涼子滿臉的疑惑,但她承認(rèn)論容貌,琉璃卻是要勝她幾分。
“涼子,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原因了嗎?”眼見奈良櫻落遠(yuǎn)走越遠(yuǎn),一條木行問道。他顯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事實不是很清楚嗎?我就是喜歡奈良櫻落?!睕鲎拥膰@息,淹沒在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