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歐洲邊境。
“霍先生,還記得我嗎?”
說話的人面容盡毀,皮肉相連,一只眼只剩下個皺巴巴的洞。
藥效已經(jīng)發(fā)作,霍隱面色蒼白,神情卻依舊冷漠。
他沒出聲。
“不記得了,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您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要誰生要誰死都是一句話的事,哪里會記得我啊?!?p> 對方也不知是哭是笑,皮肉連在一起,叫人看不清表情。
僅剩一只的右眼,帶著恨意滔天,慢慢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那時候我向你求饒,跪在地上像狗一樣求你,求你放了我,要不就殺了我?!?p> 他停住,瞇了瞇眼。
“可你沒有哦,你讓人毀了我的臉,挖了我的眼睛。”
“嘖嘖嘖,我好痛,好痛呢。”
“所以…我得回報你啊。”
“好好享受吧,霍先生。”
他擰開瓶子,獰笑著走上前。
硫酸入喉。
如巖漿焚毀,刀劈劍鑿。
痛入骨髓。
…
霍隱冷汗淋漓的醒來。
眼前是一臉擔憂的綰綰,穿著白色的羊羔毛睡衣,一臉擔憂的看他:“哥哥,你做噩夢了,不要怕。”
很乖。
霍隱卻冷漠的閉上眼,翻了個身,背對她。
長睫輕輕的顫動。
自早上綰綰亂跑讓霍隱一頓好找后,霍隱便一直不與她說話。
綰綰咬了咬唇。
時間一分一秒,身邊的人也未動,沒走。
可靜了這么久,不大尋常。
霍隱睜眼,轉(zhuǎn)身。
看見一張淚潸潸的臉。
綰綰低著頭,眼睛里水光瀲滟,鼻頭哭的發(fā)紅,許是不想哭出聲,緊咬著唇,肩膀微微抽動。
霍隱的目光垂下,看見她抓著衣擺的手。
用力得發(fā)白。
動了動,抓著衣擺的手放開了,忐忑的伸過來,輕輕的拉住他的食指。
晃了一下。
“哥哥…綰綰錯了,你別生氣?!?p> 細細軟軟的聲音,帶著天大的委屈,像是無形的線,在霍隱的心頭撕扯拉鋸。
鮮血淋漓。
也不知道最后是誰敗給了誰,霍隱忍無可忍的坐起身,伸手拿過紙巾想給她擦眼淚。
綰綰卻突然撲進他懷中,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頭嗚嗚咽咽的哭。
“別生氣了,理一理我嘛嗚嗚嗚嗚?!?p>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霍隱目色隱晦。
終于張口,嘴型咬的緩慢。
想叫自己的聲音能清晰一些。
聲音艱難的從嗓子里擠出來。
“別,哭?!?p> 這一聲,叫綰綰哭得更厲害了,也不知道是歡喜多,還是委屈多。
她抬頭看他。
“哥哥你不要生氣,綰綰下次再也不亂跑了,再也不會了…”
霍隱狠狠的閉了一下眼,突然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該死。
失控的是他。
嚇她做什么。
他嘆了口氣。
輕輕的把人摟進懷里,一下一下,耐心十足的安撫她。
“哥哥,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他拿柔軟的濕巾,替她把臉上的淚擦干凈。
綰綰固執(zhí)的看她:“哥哥,不要生氣了,綰綰再也不會了?!?p> 霍隱輕輕的捧起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
“以后,不可以,亂跑。”
許久未說過話,每一個字都說十分艱難。
猶如刀割。
但吐字清晰。
畢竟是說給她的話,每一個字他都想說好。
逐暖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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