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燁真怒了,“本王是不是送死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何故攔著本王?”他原本我溫文爾雅一瞬間煙消云散。
“我……”宋鸰筱語塞,是啊,她何故攔著人家?這可是二皇子啊,她連面都沒怎么見過幾次的人,為何今日竟敢攔在人家馬頭前?
“宋小姐,讓讓吧,殿下有自己的事情,總不能一直這樣僵著?!笔绦l(wèi)指指這街道:“天就快大亮了,一會兒街上人會越來越多,你這樣子實在很難看,會損了清譽的?!?p> “我……”宋鸰筱急得都快哭了,“我就是不想讓你去涉險,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攔你,可我就是想攔啊,就是不想讓你去啊!”
一向堅強的宋家三小姐宋鸰筱這會兒也不知為何,突然就生出莫名的委屈。她放下伸展開的手臂,雙手捂住臉,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慕燁簡直煩躁,原本計劃好的行動突然被攔了一下,這會兒這丫頭又蹲在地上哭,這叫什么事兒?這宋家三小姐不是個利索性子么?這怎么還哭起來了?
“你起來!”他怒喝,“當(dāng)街攔在本王的馬前哭,這算什么?”他說著話,一鞭子甩了下去,卻沒抽在宋鸰筱身上,而只是在空中虛甩了一鞭,以示自己的憤怒。
宋鸰筱一哆嗦,清脆的鞭響讓她清醒了幾分,便覺得自己十分可笑。二皇子說得對啊,她憑什么攔人家?憑什么替人家擔(dān)心?人家死不死,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一清醒,先前那種一見到二皇子就恐懼的心理也跟著恢復(fù)過來。她不哭了,卻開始發(fā)抖,幾乎連滾帶爬地離開原地,到了胡同邊上,然后雙臂抱膝,看都不敢看二皇子一眼。
慕燁也意識到宋鸰筱一直以來對自己的那種懼怕,只是想不到剛剛還不管不顧攔馬的人,怎么就一下子又把恐懼給找了回來,這讓他心里有點兒不是滋味。
想趁這個機會趕緊走掉,但墻根兒底下不停打著哆嗦的小姑娘又讓他放心不下,正猶豫要不要強行將人帶上送到場丞相府,這時,卻聽身后又有馬蹄聲傳來,緊跟著,一個聲音揚了起來——“二殿下,皇上有旨,宣二殿下立即進宮!”
宋鸰筱猛地抬頭,心里也隨之松了口氣?;噬闲首舆M宮,他至少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了城了。就是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將人留住,又或是僅僅是囑托,人還是要往北邊去。
慕燁面色陰沉,狠狠地瞪了宋鸰筱一眼,說了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比缓笤俨徽f話,打馬跟著那侍衛(wèi)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宋鸰筱心里實在委屈,又蹲在地上哭了一陣子,直到丞相府的人找過來,這才將人勸回去。
那個跟在慕燁身邊的隨侍遠遠地看著宋鸰筱跟著家人離開,無奈地搖搖頭。
他家主子一向比較不愛說話,這些年跟著四殿下也學(xué)了不少秉性,今天這事今兒這事要換作旁人,只怕主子的馬鞭早就抽了上去,可換了宋家的三小姐,主子卻沒下得去手。不但沒打,反而在離開之后又讓他回來遠遠看著宋鸰筱,直到確定宋鸰筱平安無事方可離開。
隨侍認為這宋家的三小姐著實不簡單,居然能夠憑一己之力生生將原本那個不愛說話的殿下給氣的說了氣話,絕對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
二皇子欲離京往湯州去的消息驚動了慕蓁,他驚訝之余一心想將人攔下,畢竟一個北邊已經(jīng)搭上了自己的四兒子,他不想讓老二再去冒險。四兒子是只皮猴,他攔不住,但想著老二比較講理一些,或許能聽他的話,留上一留。
說來這事也怪他,留了養(yǎng)了一些翻臉不認人的野狼,而且還養(yǎng)到可以在外偷偷招兵買馬,他們居然都一無所知。
要不是前年,景妃無意間說出口,他到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
他也不想一直被控制在別人的手掌心內(nèi),什么事都得聽別人意見,原本就有飯破臉的準備,沒想到他的老四未婚妻幫他實現(xiàn)了這里一直做不出手的決定。
老二慕燁這個人一向比較逆來順受,不愛爭搶,小時候也受了不少苦頭,后親生母親病死,那孩子就跟了昭妃,也就是慕修蒂的親生母親做養(yǎng)子。
因此,二皇子慕燁進了宮之后,就被慕蓁扣押在宮里,再沒能出去。
縣主府內(nèi),蘇淺淺吃過了晚餐,就坐在桌前等消息,她不能什么都往后一拋,直接就走了。
白日里除了送蘇沐之離開,大部分時間都在張羅,主要是安排自己離開之后這邊的一些事宜。
好在齊繡坊那頭有花若瑾在這頭坐鎮(zhèn),她心里也放心不少,府里的事則交給了李名,外頭的本草園就麻煩寒生幫忙照看。
當(dāng)人,她出城的消息也得封鎖住,免得讓身邊的人為她擔(dān)心。
三日后,漢風(fēng)終于帶來了慕修蒂出城門的消息!
蘇淺淺立馬帶了漢風(fēng)和蕪言一并上路,看起來她是什么都沒帶,卻不知,袖子里塞得都是滿滿致命的毒藥,只要被沾染一點,輕則全身腐爛,重則當(dāng)場身亡,全部都是她按著腦子里的藥方配置出來的。
一輛馬車,由西往北邊一路疾馳,漢風(fēng)把個馬鞭子甩得飛快,要不是路太遠怕蘇淺淺太累,他真覺得他們?nèi)齻€不如騎馬更好一些。
“縣主,北邊那邊真的會冷死人嗎?”蕪言沒去過北界,對于那頭十分好奇?!氨边叺娘L(fēng)雪一定會很大,以前習(xí)武的時候曾聽師父說起過一些,他說那邊的許多人都特別擅長利用自身地理優(yōu)勢作戰(zhàn),甚至還研究出不少跟雪有關(guān)的陣法?!?p> “北邊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淪陷了,我們得快些,別讓殿下獨自面對。”蘇淺淺告訴她,心里很是緊張。
這是她第二次出遠門,不免有些緊張感,但好在漢風(fēng)趕車手法是一絕,一路上都一直跟著慕修蒂的隊伍走的。
蘇淺淺坐著馬車,在心里不停地搗鼓著,她去北邊其實也不是只有那一個原因,其實還有更重要的。
這件事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就是在夢里那個自稱是她母親的女子跟她說的話。
她已經(jīng)跟人打聽過了,希山也是位于北邊地帶,還偷偷特意請人畫了地圖,因為這些都是瞞著府里人做的,所以花費了她不少時間。
那女子說是去楠村和希山,楠村她還沒空去,但既然有機會能去北邊,怎么也得去試試,看看那位能夠幫她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