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影找到機會和蘭若交談,得知一切都好,是真心與諳盡締結(jié)道侶,沒再說什么。
林碧波和蘭若聊得比較久。
在聊過一些感情問題,讓她注意自身安危之后,林碧波道:“小師妹可還記得在秘境中打劫我們的那兩個金丹期散修?”
記得,當(dāng)時他們被金光擊中,丹田和神識受損。她和林碧波就沒趕盡殺絕,把他們?nèi)釉诹寺愤叀?p> “他們怎么了?”
林碧波對她說,“有個叫張軒的,聽說他原本是明城張家的人,后來機緣巧合,踏入修仙界?!?p> 蘭若等著她繼續(xù)說。
原來,不久前她去畫城,偶然聽說了張軒。
畫城與明城臨近,那些僥幸躲過一死的張家人就搬到了畫城。據(jù)說是張軒救了他們,那些人才幸免于難。
林碧波在畫城待了一段時間,得知張軒不僅傷勢全好,甚至已經(jīng)逼近元嬰期。蘭若和山影他們查不到具體搬去哪里,也是張軒刻意隱藏。
幸存的張家人說,張軒在秘境中得到了了不起的傳承功法,一點也不比六大門派的親傳弟子差。
老實說,他一個散修,僅靠自己修煉到金丹巔峰,可以說是天之驕子也不為過。但他和張家有關(guān)系,又去了秘境,事發(fā)時正好在張家,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小師妹,我和大師兄他們說過,他們都覺得這不算什么事。我也就和你一說,如果以后碰到的話,注意一些?!?p> 蘭若說好,又問她,“那個和他一起的方定出秘境了嗎?”
散修秩序松散,大多獨來獨往,不像六大門派會清點弟子人數(shù)。方定出沒出來,還真不好說。
“小師姐想知道,我可以幫你去問?!?p> 她們早就感應(yīng)到云天在樹后,他不說話,她們也就沒在意。
云天穿著青色的袍子,沒有看她們,百無聊賴地玩著花枝,上頭的花都被他薅沒了。
蘭若去解救他手里的花枝,云天見她靠近,慢騰騰往后退了一丈遠(yuǎn)?!靶熃阏媸菒畚菁盀酰焖畭u的花都不想被我破壞?!?p> 林碧波沖蘭若尷尬一笑,自從云天從天水島回來,每每說到蘭若都是話里帶刺。
蘭若沒在意,問他有什么途徑找到方定。云天道:“散修中,有一劍修喚作時衣,很有名望。若是問他,或許能得到一些消息?!?p> 而他的徒弟高箏箏,就是他們在秘境中遇到的那個女修。而高箏箏的兄長高懷遠(yuǎn),是七弦宗弟子。
蘭若道:“那就拜托小師弟了?!?p> 正好高懷遠(yuǎn)就在天水島,云天看她一眼,便離開了。
“造,造夢,我覺得我們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睂浲蝗粚υ靿粽f道。
造夢停下筆,“什么事?”
“神境的主神,從來沒有過伴侶?!?p> 造夢覺得這不算什么問題,他道:“現(xiàn)在的尊上也沒有。”
主神作為仙界之主,為仙界而生,他注定不能有自己的私人感情。
“那小若呢?”諳盡在凡界和她結(jié)道侶,這又是為什么?他心里難道不清楚,終究是沒有結(jié)果的嗎?
“這太不公平了!”怎么會這樣,不應(yīng)該這樣啊。尋憶想起夢境外的諳盡,他是那樣地孤獨。
“既然如此,主神為什么不阻止?”她寧愿諳盡和蘭若從沒相遇過,也不想看到那樣的結(jié)局。
“主神,應(yīng)該有他自己的打算?!?p> 尋憶狠狠瞪他,不再說話。造夢不明白自己只不過說了一句實話,哪里又惹到她了。
他哪里知道,單是他說的這一句話,就足以讓她惡心了。憑什么,憑什么諳盡和蘭若要成為主神手底下的工具。
蘭若和林碧波云天分別之后,又與相熟的人各自聊了一會兒?;ㄓ臣t找到她,塞給蘭若一個瓷瓶,一本圖冊,意味深長的讓她今晚好好享受。
晚間,受邀而來的修士各自進屋歇息,諳盡和蘭若回自己的住處。天水島到處是花樹,他們住的院子也不例外。
二人坐在花樹底下賞月。
“諳哥哥,今天師姐給了我這兩樣?xùn)|西,還讓我好好享受?!彼鸦ㄓ臣t給她的東西拿出來遞給諳盡。
諳盡運力將東西化成飛灰,“我好像警告過你,不要總是胡說八道?”
莫昀說得對,她不該待在天水島。
蘭若靠在他身上,把玩他的手指,笑得燦爛。“我沒有胡說八道?!?p> “沒有胡說八道,那你在說什么?”諳盡扣住她亂動的手指,微微傾身,目光緊鎖她的眸子,“你不是小孩子,會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嗎?”
蘭若用另一只手戳他的胸膛,“我知道啊。”
他坐回去,“知道就別亂說?!?p> 諳盡看著花樹,花瓣紛紛揚揚,突然對她道:“想玩秋千嗎?”
蘭若點頭。
做一個秋千對于他們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諳盡做好秋千,在后面用手幫她推。白色的裙裾在空中劃過,溫柔了他的眉眼。時光仿佛慢下來,一片歲月靜好。
玩了一會兒,蘭若叫他一起坐,用靈力控制秋千小幅度的前后擺動。諳盡將她嬌小的身子攬在懷里,說道:“其實我是仙界的神子,我和你,相識于中天境。”
自己的身份,中天境發(fā)生了什么,她為什么會下凡界,以及她和古神。所有的一切,都說給她聽。
“怪不得我對諳哥哥一見鐘情。”
諳盡心尖微顫,這個小丫頭,說話一向的直白。
“你遇到的那個黑袍人,就是主神,我也不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p> 看出他的憂慮,蘭若道:“諳哥哥,今天就別說這些了,畢竟春宵苦短?!?p> “你又胡說什么?”
“沒胡說,師姐說春宵一刻值千金?!?p> 這個小丫頭,還在惹他!
他嗓音低沉,眼里漸漸升起熱度,“我告訴你,無論是誰,都要為她說出的話負(fù)責(zé)任。要是再胡說八道,你再露出單純無辜的表情,我也不會放過你。”
好吧。
蘭若身子后仰,把頭擱在椅背上,仰頭望天?!爸O哥哥,我感覺我又要進階了。我修煉這么快,是不是和古神也有關(guān)系?”
諳盡同樣舉頭望天,銀發(fā)絲絲縷縷落在椅背,和她的黑發(fā)疊在一起?!肮派袷翘焐纳衩鳎桉{世間生靈之上,化天地之力為己用。即便不修煉,古神之力亦可凌駕世間生靈之上。”
有些遺憾,“原來我不是古神,還得努力修煉才行。”
“嗯?!?p> “但是諳哥哥是神子,不能時時刻刻待在凡界。諳哥哥,”她扭頭看他的側(cè)臉,“我會努力修煉,早日飛升去找你?!?p> “嗚嗚嗚……”
“尋憶,你哭夠了沒有,從他們蕩秋千起就一直在哭?!?p> 她讓造夢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情感缺失了。但他們相互依偎,交談,如此美好的場景,怎么也不該哭吧。
“你懂什么,”尋憶抽泣,“這么美好的感情,卻注定悲劇結(jié)尾,能不傷心嗎?小若那句話,簡直就是在立flag。她這么說,很大可能就不會……”
造夢道:“flag是什么?”
“是我在別人記憶里學(xué)來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小若怎么辦?”
尋憶,你難道又忘了,這不過是夢境中的記憶而已。這些事無論你怎么看待,它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尋憶,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p> “不,我現(xiàn)在不出去?!?p> 且說蘭若立了一個flag之后,諳盡對她道:“只要找到另一塊界碑,你的修為就能加快。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先解決魔修的事。”
魔修,是人族修士修煉異族功法后的稱呼。
蘭若點頭,問他怎么才能確定一個人是不是魔修。
諳盡道:“小丫頭,我不是無所不知的人,除非親自碰到,不然難以判斷?!?p> 這樣啊。
她伸了個懶腰,在諳盡臉頰上親了一口,起身笑著道:“我們回去睡覺?”
諳盡站起,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從她的額頭摸到下巴,“小丫頭,如果我明日將你趕出天水島,你會不會很生氣?”
蘭若有些發(fā)愣,她想問為什么。
他道:“主神不能有伴侶,”頓了一瞬,“神子也不行?!?p> 她沒說話,但眼神在說,既然如此,為何要同意和她結(jié)成道侶?
“因為,我想。”
他想和她在一起,不僅僅是她特殊的諳哥哥。她的名義上,她的心里,都必須只能是他。所以,在她提出要結(jié)成道侶時,他義無反顧。
此時的諳盡眼里燒起騰騰的大火,炙熱滾燙。他的臉在月光下,卻帶著絲絲冷然。
蘭若開口叫了一聲,“諳哥哥?”
蘭若知道,他似乎做了什么決定,這讓她感覺有些不好。
諳盡用力牽住她的手往外走,“小丫頭,別害怕?!?p> “我不害怕,但是諳哥哥要帶我去哪里?”
他淡淡吐出三個字,“合歡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