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笑了笑，“大師兄，我不知道那個黑袍人所謂的考驗是什么，我不會回宗門?！?p> “你怕連累我們嗎？其實……”
其實宗門也已經(jīng)放棄了她，利用她換了二十個秘境資格。
這些，蘭若也都知曉，她只是想告訴大師兄，她的決定。
蘭若拿出四個儲物袋，“我醒來的時候，這些就在身上?！?p> 她把儲物袋遞給山影，“我這次出來，本想去采四絕花給小師弟，沒想到被困在這里?！?p> 山影把屬于她的儲物袋還回去，微笑，“不管你想怎么樣，你還是我們的小師妹?！?p>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蘭若讓他嘗嘗這里的果子。
山影拿起一個，青紅相交的外皮，實在無法想象能好吃到哪里去。他看了看，又放下了。“小師妹，我不喜歡這個?！?p> 蘭若撲哧一笑，“這叫青紅果，紅的地方是甜的，青的地方是酸的。如果你在中間咬一口，就是酸酸甜甜，像吃山楂一樣。不試試嗎？心月可喜歡吃了?！?p> 心月她是條赤鱗大蛇啊，蛇的口味能和人一樣嗎？
“我也覺得很好吃啊。”
山影再次拒絕，他問起赤鱗大蛇的事。
其實她也不清楚，那個時候她進了林子，靈力盡失，幾條赤鱗大蛇就要過來吃她。因為心月非常喜歡她，才逃過一劫。
“我告訴心月，如果樹林里又來了人族修士，就把他們帶過來?！?p> 山影笑道：“幸好小師妹在，不然我們就都成了赤鱗大蛇的口糧?！?p> 心月蹦蹦跳跳跑進來，不滿地瞥一眼山影，“若姐姐，到了陪我的時間了?！?p> 她拉住蘭若的手，帶她到水澤旁。水澤里，五顆碩大的腦袋伸出來，吐著信子，山影真怕他們一口把蘭若吞入腹中。
他走過來，想站在蘭若身邊。心月化作原形，蜿蜒游入水中，順便抽了山影一尾巴。
她的原形比那五條稍小一些，赤色的鱗片卻比他們亮得多。他們把心月圍在中間，心月道：“若姐姐，可以了，給我們講道吧?！?p> 山影不能靠得太近，只能遠遠看著。講道，便是蘭若將修煉以來的一些感悟編成小故事說給他們聽。
她講得認真，依舊是嫩生生的嗓音，此刻卻猶如梵音，字字入心。六條赤鱗大蛇也聽得認真，空氣中，仿佛能看到絲絲金線從他們身上飛出，匯聚到蘭若的身體里。
云天站在林子里，看著那樣的她，愣在原地。林碧波站在他旁邊，認真聽蘭若講道。
大概講了一個時辰，蘭若方才打住。她從地上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今日就到此為止?！?p> 六條赤鱗大蛇依舊浮在水面，似是入定一般。蘭若走到山影身前，“大師兄？”
山影才回過神來，“小師妹，剛剛你很像寒煙寺的佛修?！?p> 林碧波和云天也走過來，林碧波掃了一眼水澤上的六顆血紅大蛇頭，“師妹，你不怕嗎？”
云天眼神復雜，剛才的她，光芒萬丈，似天上神女，讓他的心，越發(fā)煩躁起來。他沒有說話，狠狠瞪了她一眼，越過她進了屋子。
蘭若和他們講她給赤鱗大蛇講道的原因，“我覺得，能讓他們也悟道修煉挺好的，他們也不會出去胡亂害人。”
“你這想法，也挺像佛修的?！鄙接坝X得她有什么地方變了。
他知道，蘭若一向善良，心思純凈。在秀羽峰的時候，如同春日里的繁花那般美好。但現(xiàn)在，她渾身籠罩著光芒，讓人心生向往的同時，不敢褻瀆。
她眼里，有很堅定的光芒，這會和那個黑袍人說的考驗有關(guān)嗎？
“我的小若真棒！”尋憶欣慰的露出姨母笑，但很快就撇下嘴角，“不過，剛剛那是什么？”
她從赤鱗大蛇身上得到了金色的光芒，確實像佛修汲取的信仰之力。但是，他們知道，那不是。
造夢思考了一會兒，“我覺得，她有點像神子。”
尋憶還以為在說長相，立馬否定了。想了想，她的確有些地方神似神子。“是因為她身上有尊上神力的關(guān)系嗎？”
有可能，如果他們能得到蘭若的記憶就好了。這樣就能知曉，那個人到底對她做了什么，導致了她的轉(zhuǎn)變?？简灥降资鞘裁?？
尋憶道：“既然那個人都親自來凡界，你說尊上有沒有可能會來？”
按照他在仙界的表現(xiàn)，他日日忙著歷練己身，轉(zhuǎn)化神力，也沒見他有想看看蘭若的跡象。
雖然在那個人下凡界不久，他去了冥界一趟，但他也沒問蘭若的事。
“應(yīng)該不會吧。”
“我覺得會，那個時候尊上送小若轉(zhuǎn)世，分明很舍不得的樣子?！?p> 造夢沒有和她爭辯，他相信事實，他讓尋憶繼續(xù)看下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他們沒有靈力的身體，也開始抗議，他們餓了。沒有靈力，儲物袋都打不開，只能想辦法找吃的。
山影堅決拒絕用青紅果當晚飯，林碧波拿起一個咬了一小口，“我覺得還挺好吃?！?p> “是吧？我也覺得好吃?！碧m若和林碧波吃著青紅果咔嚓咔嚓響，云天壓根就沒表現(xiàn)出他餓，看樣子也是不喜歡青紅果。
山影喊他一起去林子里，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蘭若怕他們有危險，讓心月跟去。
“若姐姐，我又不喜歡他們，我才不去。”
蘭若不愿強人所難，“那我陪你們一起?！?p> 林碧波也起身，“我也一起去。”
“哼！”心月跺了跺腳，“我陪若姐姐去，不過你們要聽我的話，我說什么能吃你們才能吃?！?p> 蘭若同意。
其他三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如我們分頭行動，大師兄和大師姐一起，我和小師弟一起。心月，你就跟著大師兄他們吧?！?p> 云天偏頭看來，昏暗的林子，依然不掩她的光芒。本想拒絕的他，突然張口答應(yīng)。走過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小師姐，那我們走吧。”
蘭若被他牽著往前走，沒有管身后的二人一蛇。根本沒在找吃的，直直走了一柱香，云天才停住腳步，放開她的手?！靶熃阆胝f什么？”
蘭若理了理被樹枝勾亂的頭發(fā)，微笑道：“那天，我還沒得到你的答案。”
云天在想，什么答案。蘭若出聲提示，“當時我問你，看到我受傷，你開心嗎？你說，開心又怎樣?！?p> 云天漫不經(jīng)心點了點頭，“然后你要說什么？”
蘭若走近一步，“我想知道，你開心到什么程度。由此推出，你討厭我到什么程度。是受傷就好，還是永不再見，亦或是我死才行?！?p> 云天眼角一跳，五指不自覺收緊，“知道了之后，你要怎么做？”
“如果只是受傷，”她突然從身上拿出一把匕首，遞給他，“我可以做到?！?p> 云天愣愣接過匕首，只聽她繼續(xù)道：“如果要永不再見，我可以從此以后躲著你，不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p> 蘭若又向前走了一步，與他之間只剩一步的距離，“如果討厭到想要我死，那，我不能滿足你。”
嫩生生的嗓音染上了夜晚的涼意，她抓住云天拿匕首的手腕，指腹在匕首上掠過，“你是我的小師弟，我不想我們的關(guān)系一直那樣別扭。你不用顧慮太多，其實想要我怎么做，直接說出來就好。一直悶在心里，不難過嗎？”
云天喉結(jié)滾動，感受著她身上的氣息，“你不能滿足我，我說出來又有什么用？”
蘭若輕輕笑了，和他拉開距離，仰頭看了看天，樹林太密，什么也看不到，“我能知道，你為什么討厭我到這個地步嗎？”
他垂眼看手中的匕首，“在我見你之前，聽秀羽峰的弟子們說到你。他們說，你沒有實力，還霸占親傳弟子的位置。仗著師父和大師兄大師姐的喜愛，為所欲為。不認真修煉，倒是和旁的男弟子走得很近，時常有男弟子進出你的房間，長得一副純真可愛的模樣，最會裝可憐騙人?！?p> 原來如此，“還有嗎？”
“后來，我在半山腰看見大師兄親昵地摸你的頭，你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的笑很討厭，你的一舉一動都很討厭?！?p> “這樣啊，你早說不就好了。”輕輕的話語，聽不出是難過還是憤怒?！斑@么討厭我，虧你還日日去找我，是很想讓我消失吧？”
“是啊，很想?！彼琅f垂著頭，看手中的匕首。
一只纖細的小手伸過來，把匕首又拿回去。小心放回腰間，她拍拍手，“既然如此，我會想辦法滿足小師弟。但是，你要認真修煉，為師父爭口氣?！?p> 云天的心像是被尖細的針刺了一下，一瞬間的疼痛過后便消失了，快得讓他以為是錯覺。
蘭若轉(zhuǎn)過身子，將他扔在背后，“走吧，小師弟，小師姐去為你找吃的?！?p> 這里是赤鱗大蛇的地盤，好像沒什么小動物。她采了一些蘑菇和野菜，然后和他們匯合。他們找到的東西也差不多，心月手里還拿著幾條蛇。
“心月，你讓我們吃你的同類嗎？”
“他們太弱，無毒，不算我的同類。若姐姐，我好好挑過，他們的口感最好。”
口感最好是指生吃還是煮熟吃的??？看她流口水的樣子，應(yīng)該是生吃吧。
山影臉色有些不太好，有些排斥吃蛇，林碧波罕見的沒露出異樣神色，好像還有點想吃的樣子。
山影道：“我們先回去再說?！?p> 幾人踏上回去的路，山影腳步慢下來，和垂頭不語的云天并肩而行。他還記得白天的事，小聲問云天，“你沒有欺負小師妹吧？”
他哪里像欺負了人的樣子嗎？云天硬邦邦道：“沒有?！?p> “那就好?！?p> 云天看他，突然道：“你喜歡小師姐？”
山影連忙搖頭，“你別亂說，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樣?！?p>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山影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針對小師妹，但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真的很好?！?p> 他和云天講了一個故事，那個故事，尋憶和造夢在他記憶里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