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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魂堂皇一夢

第六十一章

帝魂堂皇一夢 夢璃花落 4069 2021-07-28 22:54:18

  “為什么要殺了我的母后?”仲長晏突然飛身撲了過來,雙手撕扯著她的頭發(fā),長發(fā)被扯斷下來,但也只是微弱的掙扎著,少年的叫喊聲撕心裂肺,這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咒語起效了——他得到了姚問筠的魂魄。

  “你這個惡的女人,你為什么要殺死我的母親?

  “周~蕁?”

  空氣中散發(fā)著草木清晰的味道,烏云緩緩散去,幻境中的森林所有的黑暗褪去,樹木高而直樹冠茂盛似有膽大的鳥兒驚喜的鳴叫聲。一切開始變了,變的很吵,但又是被賦予生機的,草地上蠱蟲草慢慢枯萎消散沉入地底,白色的靈魂得到解脫緩緩升上天空。

  一切好像又變的很靜,所有的聲音被拉長,逐漸遠(yuǎn)離。

  一落千年,身處未知的世界,一個被世人遺忘的國度,這個妖魔橫生的迷惘森林里,被封印森林,今日終于在散盡神女汐澤力量之后被化解。

  他一身玄色龍袍,長身而立,俊逸的五官修長的身影猶如刀刻。好像,他是很好看啊,以前都覺得,只是一直沒有這樣認(rèn)真的看著他過。將匕首從皇后的身上拔出,血濺了她一臉,好空,有什么仿佛消失了。

  還是會爭啊,還是會成這樣一個亂局,擋著他與所有的大臣的面殺死皇后,是有罪的??!她怔怔的望著龍翟的表情,知道好像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迷惘森林的結(jié)界被驅(qū)散,那么以后的事情就不用想了吧?

  “這個國家,不會存在很久!”

  那是凌落的斷言,如今已經(jīng)快要實現(xiàn)了。渡淺,她在幻境中看到了他,湛藍(lán)的帶著決絕,在與蒼術(shù)對戰(zhàn)的時候,他將噬魂之火送進了他的神體中。

  驅(qū)散結(jié)界之后,渡淺化作鳳凰被烈火焚燒殆盡,他到死去也沒有離開他的梧桐樹屋,他乃上古神鳳,卻不知來自何處。

  站起來,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執(zhí)著染血的劍,臉上再也沒有明媚溫軟的笑意,冷然的開口“我殺了你的皇后,你也殺了我吧!”

  “這個妖妃!是你殺了皇后?她雖然做錯了事,但罪不至死!”

  他艱難的開口“你……”

  閉著眼睛抬手,當(dāng)著眾人震驚的面容“將周氏押入大牢……擇日......處死!”

  她轉(zhuǎn)身,也不知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傲荷讲c祝英臺,是……假的。”

  不過杜撰的愛情故事罷了。

  他沒有轉(zhuǎn)身,沒有看見她回頭之后流下的淚,被侍衛(wèi)帶走的時候恍惚想到第一次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疼??墒侨缃袼闹惺裁炊急磺蹇樟耍埖?,龍翟,永別了,龍翟!

  她好想對他說說以前那個在迷惘森林中坐的夢,不過她不那么像做他的皇后,只要一樹一院一雙人,還有南燭,多好,多好。

  黑暗褪去,汐澤褪去的靈力使得森林之力復(fù)蘇,這里,在那很久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森林罷了。

  “汐澤?千尋?”秦偵睜開眼睛,懷著的感觸是如此的真實,頭上的陽光下來,明亮而透明的,森林中木的味道。懷著她發(fā)際淡淡的女子香氣,滿足的喟嘆了一聲“結(jié)界被打開了,所有的,什么陰霾都驅(qū)散了!我們,都被解救了!我……我好開心!”

  “嗯!”

  他只聽到她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聲音輕柔軟糯,秦偵閉上眼睛嗅著她發(fā)際的香氣,心中好像什被眼前的一切填滿,森林中的涼氣吹散了身上的燥熱,所有的時間仿佛停息下來。

  輕輕的推開她,伸手撫著她的眉她的眼,臉,還有嘴唇。指尖下是她溫?zé)嵴媸堑募∧w,還有她眼中明媚的笑,低下額頭抵上她的。

  或許是這個吻太過纏綿,閉上眼睛時感覺了她臉上的濕意,他疑惑的睜開眼睛

  “秦將軍,我也,好開心!”她的聲音實在很小,秦偵心中一片柔軟,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歪著腦袋看她“是么?你的聲音怎么了?是不是很累了?”

  她笑,用盡力氣一般,微微的點頭,絕美的容顏透著淡淡的粉,他看的愣住,抬著她的下巴“好,我們這就去休息,這下迷惘森林恐怕不會在困擾陛下了。姜斂那個魔頭也不會再來搗亂了!”語氣里止不住的興奮與歡樂,拿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臉頰下淡淡的青色“不管了,我今日實在太開心,汐澤,我喚你汐澤吧!汐澤,我不管我是誰了,知道嗎?我每次和你爭論之后我都是自責(zé)的。其實你愛的是我,救的也是我,不管音術(shù)的記憶我有沒有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前世是那樣了我又再怎么糾結(jié)又有何意義?你是千尋是汐澤,我都不在乎,因為那是你!你…..你不要哭!”

  她慢慢的搖頭不說話,笑顏中眼中柔光漸深,淚水劃過臉頰落在下顎又滴落在他的手臂上,他抱著她又吻了吻她的額頭繼續(xù)說著“汐澤,我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秦偵所認(rèn)定的那個女人!陛下給我的那個女人我不會要,你信我,我從來都沒有進過她的房,許是上天在考驗我,你說對不對?要不然怎么會讓我們經(jīng)歷這些,不重要了,那些記憶。我只有你,也只要你。迷惘森林的結(jié)界已經(jīng)全部打開,各大重要的渡口想必不久之后就會開通,東洵真正面世的時刻不會太久,到時候……我去請辭陛下,帶你離開這里,我們可以出去看看,還是許久的時候父親帶我去過外面,之后他戰(zhàn)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你別一直這樣笑,是不是,是不我太啰嗦了?你覺得好笑?”

  “其實我是很啰嗦,只是你不要太煩,因為我也會害怕,汐澤,以后我要再對你使性子,你就用仙法打我!可是,可是我聽說你上次為我該了命格傷你你自己,我還聽說你會變成凡人。這樣也不錯,是不是我們就可以……”

  一直都是自己在興奮的說,她卻是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此時忽然想起什么,心臟猛的顫抖了幾下,越來越不安“汐澤,你的姥姥說你沒有靈魂,若是強行改變凡人的命格是會毀去你的仙元化作凡身,你是不是…..汐澤?”

  仿佛喉嚨很干澀,略帶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復(fù)又望著他溫柔的笑著,伸手梳理著他微亂的發(fā),他的衣服在戰(zhàn)斗中都破了,使出幻術(shù)為他化作一身衣服,是他平時愛穿的素藍(lán)色衣裳,白色的里衣淡黃的滾邊花紋。很普通的樣式,卻是她最喜歡看的,掌心下是他真實的心跳——真好。

  可是以后會怎么辦呢?

  以后…..

  “不要蹙眉!我不喜!”伸手揉開她的愁緒,她微愣后了然一般笑著,搖頭表示她以后不會了。攬她入懷,嗅著她的味道“汐澤,千尋?呵呵,我們兩世都遇見了,真好!”

  撫著她的發(fā)髻,在她耳邊低語“我聽說,音術(shù)和汐澤,還有一個女兒……是么?”

  聽到女兒之后她似乎微顫了一下,他疑惑“沒……有嗎?”

  “是…..”靈力虧空,仙靈散去的太多,支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過辛苦了,剛吐出一個字胸膛就傳來巨大的鈍痛,艱難的呼吸了幾下,再也忍不住拖著他的手往前走去“一直都在聽你說,我都沒有機會開口,我們?nèi)フ宜{(lán)綾吧!”再要求多一些,找到她續(xù)集多一點靈力,再多陪他一些時間,再多一些時間就好!

  “……嗯?。 蓖炔克坪跆粻帤?,身子虛軟間向旁邊倒去,秦偵眼睜睜看著她倒在地上,不知道何時他們身處森林之外了,天際灰蒙蒙的,不知何時飄起了白色的雪花——以前,這里好似不怎么落雪的。

  遠(yuǎn)處簫聲響起,好似很遠(yuǎn),又好似很近。曲調(diào)婉轉(zhuǎn)哀鳴,似在述說著什么,曲子有些熟悉,那是每次藍(lán)綾在送魂之后所吹的安魂曲。

  “汐澤!”真的嚇到他了,他微顫抖著雙手抱起她,忍住心中的不安抱起她,她閉著雙眼好似在忍受著什么巨大的痛苦,若不是這樣,那她為什么會哭的這樣傷心。顫抖著睜開眼睛,那雙美麗的眸子承受了太多,柔情、不舍還有愛戀。

  搖搖頭,抱著她,指腹摩挲著她的臉,怎么會呢?剛剛她還是紅潤的臉頰,帶著明媚的笑意,她這樣美,即使是生氣都會讓他舍不得移開雙眼。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累?我抱著你,汐澤,你嚇到我了!你方才……!”

  “~嗯,咳咳??!”她蹙著眉嘔出一口濃血,血飛濺起來噴了他滿臉,仿佛是什么已經(jīng)改變不了了,向以前的那樣,血液落在臉上依舊是熱的,可是有什么好像是真的失去了。

  他強笑“你,你是在考驗我對不對?上天?”抬頭,他驚慌失措,眼見著她嘔出的血越來越多,沒有仙靈與靈魂支撐的肉體只會是行尸走肉,她不愿變成那些的只能是以生命為代價“不……”

  如果是過錯,那誰沒有?但是為什么都要是她一個人承擔(dān)?

  “……你放心吧音術(shù)哥哥,我是汐澤,永遠(yuǎn)都是你的汐澤!可是我呀,現(xiàn)在真的好累了,我不想再努力下去了。音術(shù),你忘記了一切也好,記不得只會有些疑惑,但不會痛苦。我要走了,但我不想等你了,這么多年了…….我的執(zhí)著已經(jīng)用光了。陛下給你找了個姑娘,真好,起碼她是一個真正的人,不像我,沒有靈魂亦不能和你白頭偕老!”

  “你給我機會,你說過的?”他搖頭,滿臉的淚水,記憶呢?該死的,為什么到現(xiàn)在也沒有想起來一丁點兒?

  “我不在乎,不在乎你不是真正的人!你會好的,答應(yīng)我,讓我有機會……來愛你!”

  “太晚了……來不及了,蒼術(shù)回來了,他是梵歌。音術(shù),上輩子他還欠你一條命,該是讓他還的時候了!”或許是太痛了,她使勁兒的講著,額頭上是青色的血管“你與他,終是……姥姥,那個孩子,叫做白蘞,蘞兒,怕是已經(jīng)得道,我輾轉(zhuǎn)了許久……沒有!”怔怔的看著越來越透明的指尖,秦偵的目光隨著她看去,帶著無盡的絕望“沒有找到,我…..沒有盡到母親的責(zé)任!可是你信我,音術(shù)!”意識越來越模糊,今生……怕是。

  “音術(shù),秦將軍,太苦了,以后……我不要再遇見你了,不要……”不要再認(rèn)得你,不要再愛上你。那樣,就不會再花上千年萬年的孤獨,去尋找你。放開你,做我們自己。

  可是下輩子,下輩子還要多久才會出現(xiàn)呢?

  凌落的紫蘿花落下,還要執(zhí)簫吹頌的藍(lán)綾,雪越下月重,滿世界的銀裝素裹,她緊閉上雙眼任他怎樣呼喚都不會再睜開。

  “汐澤,汐澤!”他的聲音帶著急切,可是越來越多的是空洞和絕望。

  “終于,還是沒有趕上!”凌落微微一嘆,望著白雪中白衣卷發(fā)執(zhí)簫的女子

  “死了就死了!”凌落忽然一笑,那聲音仿佛在秦偵的心口上狠狠的又撕下一大塊肉,帶著皮膚淌著鮮血。

  她重重的放下手,眼中淚水翻滾下來,紫蘿花瓣飛落,毫無重量的落落。

  “沒有關(guān)系,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們這樣的人,死了連個骨頭也不會留下。”

  秦偵的心終于碎成一片一片,再也不能拼湊。

  “這樣也好,看不見,也不會睹物思人,不想念,就少些痛苦了?!?p>  “秦偵,你們終于是要相互煎熬的!”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張開手掌,冰涼的雪落在掌心。

  汐澤,終于還是和她的族人一樣,雪凌花入世不長,待品嘗人間真情苦,卻終魂斷紅塵世家中。

  若只是平常的凡人就好了,她將白蘞抽出魂魄之后投生凡胎,再后來聽說她已經(jīng)得到,大約已經(jīng)不記得汐澤王后這個母親了。也好,沒有了牽掛,可是,她們卻再無緣相見!

  “你還這個世界嗎?還是我穿梭了時空,再也遇不到你了!”

  回頭看著秦偵,他不過是抱著一個空落的形狀跪在地上,雪重重的落著,逐漸淹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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