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燥,我們恰好。”
傍晚的天總是昏沉沉的,無邊晚霞盡情吞噬著紅日,裊裊青煙在空中交織,翻騰,同云層共紡出一張碩大的捕夢網。
像是被施了什么魔咒一般的,將人們都攬了進去。
我竟也不禁失了神,沉醉于醞釀著泥土清香的晚風。
熙熙攘攘的行人腳步漸緩,郁郁蔥蔥的枝椏上鶯啼愈輕。
當夜幕逐將襲沒大地,遠望重巒疊嶂的山脈鐵骨錚錚,霎時又襲來群鳥歸林。
望著望著便憶起兒時在林間嬉戲,潺潺流水從腳下匆匆溜過,銀鈴般的笑聲滿山滿山的蕩著。
倒也沒什么新奇,只是我恰好路過駐足,飛鳥剛好在枝頭停息,晚風正好途經此地,我們恰好在某時某分相遇。
沿途回程,夜早已將暮色吃抹得一干二凈。
路邊的街燈撲閃著昏黃的光,滿眼是掩不住的清戚。
一對滿鬢白霜的夫婦就這么突兀地闖進我的視野。
年邁的爺爺拄著杖,瞇瞇眼地笑著觸了觸婆婆的手;一旁的婆婆,就這么緊握住老伴的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街樓。
兩人就這么互相攙扶著,慢步蹣跚的踩在我的心尖兒上。
我靜默凝視著兩片顫顫巍巍的黑影漸行漸遠,不知怎么,忽然一下就傻乎乎的樂了。
趁繁花時節(jié)不負遇見,在暮氣沉沉之際成就歲歲年年大概就是這么個道理。
我只是剛好趕家,他們只是恰好路過;燈只是正好閃過一瞬的光,它只是恰好為我通亮了一條向遠方的路。
跑起來,跑起來!
這路對我似乎有莫大的吸引力。
滿腦子只充斥著一個念頭:我想去看看,想去看看路的盡頭有沒有你。你是誰?是風是霞是遠山是長江,是世間值得的萬物眾生。
終于,我趕到了路的盡頭。
“滴答...滴答...滴答..滴”,時光機的鳴笛聲在腦海中響起。
是夢嗎?
是你吧!
站路的盡頭。
你和我一樣傻,就這么呆呆地迎風佇立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你也不知到往哪去。
偏偏我剛好駐足于某片晚霞,留戀于某盞燈下,目中空洞無光四下皆你。
突然就過去了好多年,我看到后來,我們也踩著晚霞談著街燈時間忽然放慢了腳步,少了滿街的車水馬龍,深夜顯得尤為寂靜。
“滴答..滴答...滴答...滴”,短促警笛聲再次響起。
這次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呼之欲出的心跳。
當最后一聲計時結束,當教堂的鐘聲響起,當枯木抽出嶄新的枝葉,當我從夢中驚醒。
揉了揉揉惺忪的眼,隨手關上了椅子邊的鬧鐘。
我睡得很沉,我做了一個夢,一個不可思議的夢。
夢里有花有草有燈有人,有我所愛的遠山大海,美好的不同于現實。
這夢偏偏巧有一生那么短,有所期未來那么長。
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往往被人們所忽略地恰好平平無奇。
母親說的“平淡是?!钡挂膊粺o裨益,它可以是在口渴難耐時恰好解燃眉之急的清水,可以是在失意時恰好涅磐重起的機會,也可以是在風華正茂時恰好在你身后的我們。
清晨的風倒也蠻冷,只一個勁找著空往身體里鉆。
我索性打開房門與迎面而來的春風撞了個滿懷。
早春的萬物都顯得勃勃生機,也昭示我們向上的未來。
恰好是一杯清酒潤了誰的喉,恰好是一帖字幅承了誰的意,恰好是陽光肆意人潮擁擠,恰好我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