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心懷大暢
目送觀音菩薩離去,陳萼才終于心口舒了一口氣。
取經(jīng)人投胎這件事,終于被做成既定事實(shí)。
陳萼的命運(yùn)、殷溫嬌的命運(yùn),終于在這洪江之上,迎來了最根本的改變!
取經(jīng)人的父母不再是陳萼陳光蕊、殷溫嬌。
佛門的嘩眾引目算計(jì),終于落空,雖然又要另起一計(jì)……
最重要的是,陳萼終于擺脫迫在眉睫的危機(jī),為自己迎來了十多年的發(fā)展時(shí)間。
望著三丈高的洪江浪濤,陳萼漸漸回過神來。
向水下的洪江龍王說道:“好了,收起你的浪濤吧。”
三丈高的波浪緩緩落下,洪江龍王也是不敢露頭,悄無聲息潛在水下。
剛才如果不是陳萼有禁制掌握他的性命,他如何敢在觀音大士面前興起風(fēng)浪?
好在觀音大士因?yàn)楹完愝喽窔?,似乎根本沒有在意,這洪江上的波浪是怎么回事。
她也想不到,才隔了一天,洪江龍王已經(jīng)悄悄被陳萼控制起來,投敵了。
如今哪怕是觀音大士已經(jīng)走了,洪江龍王依舊不敢冒出頭來,顯露自己的身形——陳萼是個(gè)膽大包天的狠人,他可還要自己的一條小命。
巨浪平息之后,陳萼解開小船上的屏蔽法術(shù),領(lǐng)著尚且半懂不懂的朱麗華返回小船上。
幽蘭、胡四娘帶著疑問看向陳萼,李玉英、殷溫嬌也探出頭來。
陳萼看著她們,展顏一笑:“放心吧,都沒事了。”
這一笑,將他承壓許久的心思都放出去,宛如冰消雪化,帶著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輕松寫意。
幽蘭臉色有些發(fā)呆:公子好好看啊。
胡四娘也不由地多看兩眼,急忙低下頭去。
殷溫嬌也是呆了眼,心道:郎君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嗎?怎么笑得這樣開心?
李玉英則是也在面上浮現(xiàn)出微笑,只對著陳萼一人。
你終于笑了,我也高興。
張氏的聲音在船艙內(nèi)響起:“怎么回事?剛才船有些晃……”
李玉英回身笑著說道:“母親且放心,沒什么事?!?p> “這行船的時(shí)候,難免有些風(fēng)波,這一點(diǎn)小小風(fēng)波走在路上不顯,船在水里可就不穩(wěn)啦?!?p> 張氏笑道:“玉英你懂得真多,若是你去考狀元,我看你丈夫未必考得過你!”
她這樣一說,滿船艙里都是笑聲,高陽笑得尤其開心。
小小的渡船,載著這滿船笑聲,緩緩向?qū)Π讹h去。
水下面,一條巨龍背負(fù)著小船緩緩擺動尾巴游動著,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攪動清清的水波,仿佛有幾條鯉魚在打旋。
陳萼站在船頭,背負(fù)著雙手。
聽著這些笑聲,自己臉上也露出笑意。
人生在世,或許為的就是這片刻歡笑,滿船喜悅吧?
渡船到岸邊的時(shí)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一輪明月鋪在江水中,波光粼粼。
陳萼難得心情好,沒再收拾洪江龍王,對下方說道:“回去吧。”
洪江龍王從船底探出龍頭,向著陳萼致意,然后化作一條金色鯉魚,掀起響亮的水花扎入水底。
夜路不好行,一行人在靠近渡口的地方找個(gè)客棧住下。
將張氏服侍安睡了,李玉英便帶著殷溫嬌、高陽一起找到了陳萼。
順便還跟著滿臉好奇的幽蘭、胡四娘。
朱麗華站在門口名為望風(fēng),實(shí)際上也側(cè)著耳朵想要聽個(gè)詳細(xì)明白。
“郎君,從昨日到今日,這事情好蹊蹺……到底所為何事,又因?yàn)槭裁矗乙娎删闹袙斓K,也是不敢多問。”
“今日在洪江之上,郎君歡喜,我猜定然有好事?!?p> “因此帶開口問一問?!崩钣裼㈤_口說道,“若是事關(guān)機(jī)密,郎君對我們這些婦道人家不說也可。”
陳萼笑道:“其實(shí)也沒什么,我之前不是說,如果我?guī)銈兯奖?,皇家與朝廷追捕倒是不怕,只怕你們受我牽累?”
李玉英和高陽點(diǎn)點(diǎn)頭,陳萼當(dāng)初怎么說的,她們都還記得。
“還有,溫嬌,我也說過,你我二人就是那樁麻煩里面首當(dāng)其沖的?”
殷溫嬌應(yīng)道:“是,郎君說的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我相信郎君?!?p> “我們也相信郎君?!备哧柡屠钣裼⒁捕颊f道。
幽蘭和胡四娘對視一眼,都露出微笑:公子和夫人們這般恩愛,這讓她們也都跟著歡喜。
朱麗華依在屋門口,聽著這些話,不由地吐出一口唾沫,心里酸溜溜地:
嘴上恩愛有個(gè)鳥用,有老娘今日這般爽快嗎?
屋內(nèi),陳萼對高陽、殷溫嬌、李玉英說道:“你們心中既然這樣好奇,我就告訴你們一個(gè)大概吧?!?p> “這麻煩是因?yàn)樘崆八阒形液鸵鬁貗蓛扇艘鼍?,又因?yàn)槲覀儍扇说暮⒆佑泻艽髞須v,被人盯上了要投胎我們家?!?p> “那大有來歷的孩子一旦投胎過來,我們家中便要有極大災(zāi)禍,因此我一直在考慮如何避免這件事,今日終于成功,幫我們一家避開這一劫難?!?p> 高陽微微張口,驚訝說道:“這跟算命的,好像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你一直苦惱的都是這件事?那不是自尋煩惱嗎?”
李玉英無語地嘆一口氣:“高陽,你能不能用你那個(gè)比芝麻粒還小的腦袋瓜、比房梁還要粗的心思好好想想?”
“咱們的郎君飛天遁地,神仙中人,他要躲避的劫難,會是假的嗎?能是小事嗎?”
“若不是這樣困難,今日終于成功,郎君豈會這樣開懷?”
陳萼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纖弱玉手:“就你想得通透,也就是心思重,找機(jī)會還得讓你踏上修行路。”
“否則這樣縝密繁重的心思,就是尋常健康人,也是要折壽的?!?p> 李玉英笑了笑:“不怕,我的命以后都是郎君給的,你叫我長生我就長生?!?p> “你叫我折壽,我也不怕,只怕郎君負(fù)心忘了我。”
陳萼鄭重看著她,認(rèn)真無比:“絕不相忘?!?p> 高陽看的眼熱,叫道:“我呢?我呢?”
陳萼好笑地抓住她的溫?zé)崾终疲骸昂煤煤?,也定然不會忘了你!?p> 殷溫嬌溫柔地看著這一幕,直到陳萼伸出手來,她才不安地看看幽蘭和胡四娘:“有人在呢……”
終究還是將手掌遞到了陳萼手中。
陳萼與三人互相看看,眼中都帶著笑意。
良久之后,松開手,陳萼才又開口說道:“今日最大的功臣,其實(shí)倒是朱麗華?!?p> “???”
側(cè)著耳朵聽的朱麗華連忙站直了身體,好奇看過來。
“這話怎么說?”
“那個(gè)大有來歷的孩子,如今便投胎在朱麗華腹中。”陳萼說道,“是朱麗華幫我們頂了劫難。”
“這孩子出生之后,就要在我們家長大,叫做陳江流。”
“對外面說,這是我的兒子……”
李玉英驚訝道:“郎君,不是說這孩子會招來災(zāi)禍嗎?為什么還要收為自己孩子?”
“只要投胎這件事確定下來,這孩子便沒什么大事了,頂多是借用我一點(diǎn)名聲罷了。”陳萼說道,又對朱麗華說道,“從今之后,我不會再懲罰你一星半點(diǎn)?!?p> “等你生出這孩子后,便可離開我這里,恢復(fù)自由?!?p> “如此,你愿意嗎?”
朱麗華訝然說道:“就這樣嗎?”
“沒錯(cuò)?!标愝嗾f道,“你已經(jīng)不敢殺人、吃人、隨意害人了,我對你的懲罰,包括割肉、勞役、陰魂穿心已經(jīng)差不多,如今最后一個(gè)懲罰也已經(jīng)作出。”
“到時(shí)候,你就可以算是圓滿,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去處?!?p> 朱麗華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上露出笑容。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卻并不是那樣高興。
恢復(fù)自由,已經(jīng)唾手可得……
只需要九個(gè)月后剩下這個(gè)孩子,交給陳萼當(dāng)兒子,她就能夠離去……應(yīng)該是很好的事情吧?
應(yīng)該是這樣……
說完這件事后,李玉英等人也都大概明白了事情始末,先后離去回房休息。
當(dāng)她們都離去之后,陳萼漸漸收起今日的好心情。
他回想起來,觀音菩薩一道楊柳枝抽開洪江水波的恐怖威勢,回想起來自己只能舍去衣袖“假形遁法”的躲避。
其一,修為不足,陳萼如今的太乙真仙修為境界,面對觀音菩薩這樣修為高深的人,定身法、滅魂法之類的法術(shù)根本毫無意義。
如果只停留在瞬間定住天仙境界小神仙,秒殺地仙境界小妖怪的層次,他毫無疑問是可以繼續(xù)作威作福的。
但是前路漫漫,他必須要前行,一個(gè)危險(xiǎn)的《西游記》世界中,唯一能夠保護(hù)自己的,還是自己的實(shí)力。
若是享受安樂,那么說不定什么時(shí)候,類似于原著陳光蕊一家的凄慘遭遇,可能就會上演。
其二,就算是陳萼同樣和觀音菩薩同樣修為境界,雙方勝負(fù)又會如何?
陳萼的袖里乾坤神通,能裝下觀音菩薩嗎?完全未知。
但是他卻知道,自己肯定還是赤手空拳,只能動用各種法術(shù)抵擋觀音菩薩的楊柳枝、羊脂玉凈瓶、蓮臺等寶物。
這肯定是抵擋不住的……
就算是同等修為,再怎么擅長法術(shù),也肯定比不過對方的犀利法寶攻擊,必定失手。
也就是說,陳萼必須要擁有自己的法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