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狀元及第
良久之后,紫清小院恢復了平靜。
差役們、道賀的人們都散去了,要拉關系的人也都散去。
興文等人喜滋滋地打掃滿院的殘余,一邊打掃,一邊暢想將來的美好。
陳萼嘆了一口氣,一臉嚴肅。
高陽有些詫異:“你怎么了?會試第一名不好?”
“是啊,不太好。這樣下去,我肯定是狀元了,這該怎么是好?”
陳萼搖頭說道。
高陽和李玉英都被他逗笑了,高陽沒好氣地敲他手臂一下:“你怎么這么討厭,這也算是煩擾嗎?”
“分明是炫耀!”李玉英也笑道,“若是你這煩惱被全天下的讀書人知道,怕是都要氣的來紫清小院來打你!”
陳萼認真說道:“我說的是真的?!?p> 高陽和李玉英更是捧腹大笑,連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
“你故意引我發(fā)笑,你不是好人……”
高陽笑得沒力氣,扶著陳萼手臂說道。
陳萼無語,心道:如果你們知道,我獲得狀元的代價是什么,怕是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笑了良久之后,高陽帶著一點期望神色,對陳萼說道。
“陳萼,你說,你考的這么好……我去求父皇賜婚,他會不會答應?”
陳萼搖頭:“不要去說,也不要去試。”
“科舉考的再好,也不過是你父皇抓入轂中的一條魚罷了?!?p> “還有你,高陽,你父皇既然已經(jīng)準備好了給你賜婚,你就不再是他女兒,只是他利用的棋子?!?p> “一條魚,一顆棋子,去要求‘主人’更改主意,只會令‘主人’惱火,引發(fā)更大的反應?!?p> 李玉英詫異道:“你都是會試第一,才名遠揚了,還是魚嗎?”
陳萼笑了:“當今皇上以為我是魚,或許還有不少人,認為我是上了砧板的魚,是一個棋子?!?p> “他們會知道的,我到底是不是魚,是不是棋子?!?p> 高陽懵懂不解其意,李玉英漸漸有些明白過來——陳萼口中說的,才是以后要面對的兇險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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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朝廷派人傳召陳萼,令他接受禮儀培訓,三天后參加廷試。
陳萼便隨著使者到了尚書省門下的禮部,接受了如何上朝參見的禮儀培訓。
又過三天之后,陳萼作為會試第一名,領頭在前,率領榜上有名的舉人們步入皇宮,穿過金水橋。
考生在大殿落座,筆墨紙硯都已經(jīng)備好。
當今皇上端坐其上,令人宣讀考題,三道策論。
一問對外如何宣威,二問對內(nèi)如何安民,三問如何施政。
陳萼心知自己估計交白卷都能拿狀元,索性也不再掩飾,直接將自己想法寫了不少——對于口稱仁義的讀書人來說,陳萼這答題絕對是邪道,因為滿紙沒有一點“圣人曰”、“圣人言”,只有干巴巴地要怎么做,要如何做
陳萼寫完之后,深感滿意,在策論上寫下幾個大字。
《大唐第一個五年發(fā)展計劃》
所有考卷收上去,考生們退出皇宮,擇日宣布名次。
陳萼無所謂地退出皇宮,他已經(jīng)猜到結(jié)局,因此也不必有什么期待和想法。
他的策論,沒有任何文筆可言,沒有任何圣人教導,跟白卷差不多,甚至比白卷還要離經(jīng)叛道。
但是,陳萼就是能確定,自己肯定能夠成為狀元。
回到家中,高陽和李玉英兩人正在下棋,見到陳萼歸來,又都起身詢問。
“還好,大概狀元就是我了。”
李玉英微微一笑,高陽卻是又被他逗笑了,說笑一會后拉著他詢問那盤棋應該如何下。
李玉英這病貓病懨懨地,下棋卻厲害的很,總是能輕易屠殺高陽大片棋子。
就算是有時候高陽勝利,回過頭來一想,也是李玉英刻意放水,令高陽心中十分不爽。
陳萼和李玉英下了一盤棋,見她累的滿頭汗水,說道:“玉英,你這身體也太弱了,還是不要勞心費神為好。改天我給你想個辦法,讓你固本培元,至少也得比常人要健康一些才成。”
李玉英溫柔一笑,聽話地放下棋子不再開新局。
“好,我聽你的?!?p> 高陽有點不快:“陳萼,你有辦法讓她延年益壽,活的長久?。俊?p> 陳萼說道:“可能有,現(xiàn)在還沒試過?!?p> “那萬一是真的,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要看著這個病貓?”高陽不滿說道,“我可是看她快死了,才對她松口的?!?p> 陳萼擺擺手:“不必再說了,玉英是個可憐人,你不要再欺負她了?!?p> 又笑道:“你現(xiàn)在最好還是備好精力,準備迎接新的女人到來,她可是跟你們又不一樣。”
高陽、李玉英都怔住了。
新的女人?
怎么又有新的女人?
這個陳萼難道是個花心之人,兩個公主都肯為他傾心,他怎么還會另找其他女人?
“你這負心人!”高陽忍不住紅了眼圈,“為何又有新人?難道我們你還不滿足……”
陳萼微微搖頭,嘆了一口氣。
手掌一掐,一道法力籠罩槐樹方圓,暫且遮蔽三界某些可能存在耳目。
“我會成為狀元,你們信嗎?”
李玉英與高陽都毫不遲疑地點頭。
“我會在游街路上接到一戶拋繡球,成為人家女婿,你們信嗎?”
李玉英和高陽都是搖頭——以陳萼的本領,如何會被人拋繡球招女婿招去?
只要他不去接那繡球,怎么也不會接到。
陳萼繼續(xù)說道:“緊接著,我會上任江州知府,路上被水賊打死,打死我的水賊搶奪我家眷,代替我當江州知府,你們信嗎?”
高陽立刻搖了搖頭:這怎么可能,當然不信。
“你怎么會被人打死呢?”
李玉英卻不由地雙目睜大,難以置信地看著陳萼,蕙質(zhì)蘭心的她,察覺到不對之處。
為何陳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像是他見到過、發(fā)生過一樣——她一時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意識到了。
陳萼所說,私奔之后更加艱難,比大唐國、皇家追捕還要難,應該就與這樣的事情有關。
想到這種可能,李玉英不再遲疑。
“陳萼,我相信你。你想做什么,就只管去做吧?!彼龑﹃愝嗾f道。
陳萼見她神色變化后改口,也對她微微一笑。
這李玉英看來是猜到了一些事情。
陳萼這一笑,倒把高陽給氣壞了:“到底怎么回事?李玉英,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還有陳萼,到底怎么回事,快點告訴我!”
李玉英說道:“高陽,你還記不記得,之前陳萼告訴我們,他不怕皇上,也不怕朝廷,反而要我們做好面對更多困難的準備?!?p> “他口中說的事情,就跟那些困難有關。”
高陽不解,說道:“可是陳萼這么厲害,怎么會被人打死,還被頂替當江州知府?這根本不可能啊……這總不會是真的吧?”
“而且這應該是未來之事,也不一定會發(fā)生……”
“我也想不通,所以,我相信陳萼?!?p> 李玉英微笑道:“他是我夫君,我相信他不是負心人?!?p> “你肯不肯信他?”
“我當然也相信……”高陽猶猶豫豫地說道,“不過——”
她目光中帶著警告之意。
“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你是胡說八道騙我的,只是貪心好色,我絕不依你!”
陳萼點點頭,心道:高陽這丫頭真是心思單純。
幸好李玉英沒什么壞心,又幸好不是什么深宅宮斗,否則高陽活不過一個月就要出殯……
大明宮紫宸殿內(nèi)。
唐皇李世民皺眉看著面前被大臣批改,少有地、應該黜落的殿試考卷?!洞筇频谝粋€五年發(fā)展計劃》,只感覺自己滿肚子疑問要不吐不快……
這是——哪里跳出來一個奇葩?
我是皇帝還是他是皇帝,居然給朕制定一個五年發(fā)展計劃?
子曰呢?圣人言呢?
怎么一點都沒有?
揭開考卷卷首名字,“海州陳萼”四個字映在眼中。
李世民頓時更是不悅:這就是那個被高陽看中,會試第一的?
就這樣的考卷,這樣的文筆,也配得第一?
沒錯,這樣的的確就該黜落……
李世民心中想著,忽然一道金光飛來,再低頭看去,面前的陳萼的考卷已經(jīng)是錦繡文章,他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順心如意。
不由自主地在上面用御筆圈中,定下第一的名次。
回過神來又仿佛遺忘了剛才事情,繼續(xù)批改其他考卷。
一只潔白的手掌從他身邊探出,拿起那名為《大唐第一個五年發(fā)展計劃》的考卷,發(fā)出一聲輕微的笑聲,又緩緩放下。
身影悄然消失,如青煙般散去。
忙于批改考卷的李世民、在一旁伺候的侍女、宦官都仿佛沒有看見那道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消失的身影。
兩日之后,唐皇李世民御筆親賜狀元為海州陳萼陳光蕊,令新科狀元跨馬游街三日。
消息傳到紫清小院,興文、陳武、幽蘭、胡四娘等人興奮不已,又是好一陣歡慶,李玉英和高陽卻都沒有多少喜色。
她們已經(jīng)得知,陳萼沒有好好答卷,根本拿不到狀元這個名次。
結(jié)果還是成為了狀元。
這里面潛藏的問題,還真是令她們越想越是擔憂……
陳萼笑了笑,對兩人安慰一聲:“放心就是!”
李玉英與高陽兩人勉強露出微笑,看著陳萼在宣旨使者帶領下離去。
陳萼帶上大紅花,朝廷差役前呼后擁,他騎著一匹白色御馬,踏著長安城的街道緩緩而行。
一時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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