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小三子才將來龍去脈,前因后果,通通說完。
“那許仙不是讓大爺爺去殺方休?!?p> 寧王妃開口問道,有些不解:“怎么后面都供府之人又說,方休是他看中的晚輩?”
“大姐姐不知道,那許仙脾性古怪的很!”
小三子忿忿叫道,又捂著胸脯,有些后怕地道:“他當(dāng)時說不定就是一種試探,若是應(yīng)對不好,大爺爺跟我當(dāng)場就已經(jīng)遭他毒手!”
“不用怕,這些隱世之人,不過偶然在人間行走,日后不會再遇見的?!?p> 寧王妃安撫道。
“大姐姐說不用怕,那我就不怕了?!?p> 小三子一笑,把腦袋埋到寧王妃懷里去。
“大姐姐,金昴、火猿大將這些個十萬大山的野妖,你認(rèn)得?”
旁邊胡二姐姐忽而問道。
她心思細(xì)膩,方才已經(jīng)察覺到寧王妃的異狀。
“說認(rèn)得倒是不認(rèn)得,只不過寧王招攏來一批能人異士,似有一位是十萬大山來的。我曾聽他說過,十萬大山深處有一座古火山,山口中的太古洪焰能蘊育妖物,浴火而生,落地便有縱火神通……”
寧王妃作回憶狀。
“豈不就是火猿大將?”
胡二姐姐暗暗咋舌,原來這火猿大將有這般大的來歷,隨即她眉頭微皺,問道:“寧王這位門客,會不會也是十萬大山之妖?”
“是人是妖都罷,只要能為寧王效力,不必管他出身?!?p> 寧王妃不置褒貶,轉(zhuǎn)開話題道:“現(xiàn)在想想,十萬大山野妖們打探來的消息,應(yīng)當(dāng)都是從寧王府流出。”
“呀,竟是寧王害得大爺爺受苦!”
小三子當(dāng)即直起身,面色憤慨叫道。
“既然已經(jīng)挨過去,現(xiàn)在也不必計較這些,等寧王掌權(quán),自然會有我們一家的好日子。”
寧王妃又問二姐姐:“晉王那邊,這幾日可有怎么說法?”
晉王比寧王要高一個輩分,是興文皇帝的胞弟,先皇在時就是興文皇帝的擁躉,宗室之中,屬他最得興文皇帝信任。
“晉王一直閉門不見客,連世子都只有早上請安時才見一面?!?p> 二姐姐搖搖頭。
“你仔細(xì)些,務(wù)必要從世子口中問出些有用的來,這是寧王特意交代的事情,不容有失。”
寧王妃認(rèn)真叮囑,又壓低聲音道:“若是皇帝駕崩,燕京城里真有什么變故,晉王掌著宗人府,至關(guān)重要!”
“是。”
晉王世子妃也知道要緊,肅然點點頭。
胡不歸使盡手段,她們姐妹也爭氣,才僥幸進(jìn)入兩座王府。
但說是王妃與世子妃,其實只是不能登堂的側(cè)妃,仗著王爺與世子寵愛,叫個好聽唬人的名頭而已。
依老狐貍原本的打算,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難得,自此胡家便可在燕京長久傳承,不怕風(fēng)風(fēng)雨雨。
可大姐姐卻有自己心思,她還要往前走,往上登。
胡二姐姐沒她這般爭強(qiáng)好勝,也是為幫襯她,才違背大爺爺主張,私下里聽她吩咐辦事。
“大姐姐能做皇后嗎?”
小三子忽而插話,雙眸閃著光。
“我們?nèi)舨皇呛?,此刻我倒是敢?yīng)你這句話?!?p> 寧王妃苦笑一聲,將小三子攬入懷里,輕輕道:“奈何我們是……”
小三子沒應(yīng)話。
她知道大姐姐一直以自己出身為憾,若非人妖有別,以大姐姐的手段,寧王早冊封她為正兒八經(jīng)的寧王妃。
“大姐姐之前不是教導(dǎo)我們,狐妖的出路,便是尋一個男人去勾引,待他妻室產(chǎn)下子嗣后,哄騙一個來養(yǎng),再扶持這孩子繼承家業(yè),好做主母奶奶?!?p> 胡二姐姐挽起大姐姐手臂,笑著道:“這一手,放到朱家難道就不好用嗎?”
大姐姐知道,這心思細(xì)致的二妹妹,是故意這般說開解自己,也就順勢笑道:“總歸要試試才知道,做不得王妃,便做個……王母娘娘!”
三只狐妖擁在一起,笑成一團(tuán)。
小三子調(diào)皮,去抓兩個姐姐的軟肉。
一陣嬉笑打鬧,舉止間衣衫牽扯,香艷無比。
方休見她們沒再說什么正經(jīng)話題,便……又看一會兒。
才回去無厭觀。
看來這寧王,是真有些想法。
方休倒是希望那無德皇帝早些駕崩,新皇登基,才有可能重啟修書之事,將英俊編輯召回京城。
至于新皇是太子還是寧王,對方休來說卻是無關(guān)緊要。
隔天。
聽完經(jīng)回來的方休,在無厭觀門口見著一輛四輪架軒,雙馬馱轅的高大馬車。
這不是便宜師伯的座駕?
邁進(jìn)門,果然便見張嶺,正在院中來回踱步。
見方休回來,張嶺忙迎上去,一臉親切道:“好師侄,你是去東羅宮聽經(jīng)了?”
這態(tài)度,看來也已經(jīng)得知陸逢與鬼宗前輩之事。
方休便笑呵呵道:“這是師伯的吩咐,我自然不敢懈怠?!?p> 你這師侄,分明有大人物照拂,還為你去聽那不是人聽的真經(jīng)。
感動不感動?
“你這般勤懇,難怪會得陸右使垂青,我李師弟在天之靈,一定欣慰。”
張嶺感慨一聲,對天作揖,似是追憶李溪。
雖說有些虛偽,卻是他的表態(tài)。
這代表著,方休自此便是正兒八經(jīng)的李溪徒弟、青石觀傳人,而非借名吃空餉的鄉(xiāng)野抄書匠。
他這觀主的位置,才能坐得安安穩(wěn)穩(wěn),沒有后顧之憂。
方休也就配合他演戲:“多賴張師伯教導(dǎo)?!?p> 一番客套,張嶺又讓方休將之前從青石觀遷到無厭觀的奉籍拿出來。
“當(dāng)時你初成住持,師伯怕你勢單力薄,被人欺負(fù),才將這批奉籍掛單在無厭觀,助助聲勢。既然你已經(jīng)站穩(wěn)跟腳,也就不再需要?!?p> 張嶺收好裝著奉籍的木盒,神態(tài)自若道。
幾個空餉,也能助聲勢?
方休嘆為觀止。
不過這樣一來,無厭觀少掉幾十個空餉,倒是變得清白,對方休這觀主也是個好處。
只是這個好處未免有些不夠意思。
你要是誠心,不如直接將這批奉籍送給我。
還是青石觀本性難改呀。
“張師伯這番來,就是為此事?”
方休又問道。
一見面就給兩個好處,即便有陸逢與鬼宗前輩的名字在,方休也不信青石觀之人有這般大方。
果然,張嶺微微一笑,開口道:“確實還有一件事,要請師侄幫忙,師侄可不能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