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客廳內(nèi)的爭吵
自從父親錢大儒有了小巧之后,柳如脾氣變得暴躁起來,動不動就發(fā)火罵人摔東西,對錢小小錢露露越發(fā)的苛刻。
半個小時后,錢小小從孫虎家匆匆趕回來,一進??墅大門,見柳如一臉陰沉的站在客廳中央,站在如水的燈光中,就像站在空曠的舞臺下,她頭發(fā)披散著,眉頭皺成疙瘩,兩眼閃著怨毒的光,身體似手在輕微的顫抖。
錢小小一進來就喊了一聲媽,你站在這兒干嗎。柳如說:看風(fēng)景,夜色多美好,夜色多迷人!
錢小小覺得母親一下子變了,變得多疑而神經(jīng)質(zhì)。這會不會跟父親那樁借腹生子有關(guān),可是父親也是經(jīng)過母親的認可,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有錢未必是件好事。
看風(fēng)景。錢小小不可思議的咕噥了一句。柳如大聲問:“這么晚了,你去了那兒?”錢小小走到柳如面前,微微的仰起臉,那是一張年輕,生動迷人的臉。
“媽,你說我能去那兒?巴掌大的麻雀鎮(zhèn),你說一只麻雀能飛多遠?”
頓了頓接著說:“我在孫虎那兒玩?!毙睦锵肽愎艿昧?,下次再這樣,我就不回來,我是看你可憐才回家。錢小小在開發(fā)區(qū)有一套房子,是父親錢大儒買給她的,她有時住在那兒。
柳如說:“都什么時候還在他家玩?如果我不打手機催你,你會不會在他那兒過夜?會不會?”
錢小小繞著柳如走了一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打量了柳如一番,她覺得母親變得越來越不可思議了,越來越令人難以捉摸了。
錢小小說:“媽,不瞞你說,你不打電話,我還真的打算在那兒過夜了?!?p> 柳如馬上挑起眉頭,厲聲說:“你敢,不知羞恥的東西,你還是個姑娘家呀?”
錢小小想還姑娘家,來生吧,然后嘆道:“我沒有什么不敢?那兒三缺一,一桌麻將,我走了,他們都指著我背后大罵不休。媽,你以為干嗎?和孫虎打情罵俏,然后上床,你難道忘了,我是成年人,我有資格享樂。有資格,媽!”
柳如一聽打麻將,臉色逐漸的緩和了一些,當(dāng)聽到后面話時,臉兒又立即陰沉下來。
“都十一點多,還不洗洗早點睡覺?!卞X小小嗯了一下,本來想問爸在不在家,怕這話激起母親更大的憤怒。她知道父親經(jīng)常不在家,所以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錢小小進了衛(wèi)生間,洗好澡上了床,都快十二點了。正當(dāng)她準備入睡時,樓下傳來吱呀一聲開門聲,接著傳來沉沉的腳步聲,滿面疲倦的錢大儒從外面回來了。
柳如還沒有睡,她仍穩(wěn)如堅石般站在客廳中央。錢大儒進來不久,便爆發(fā)出尖銳的響亮的刺耳爭吵聲。這樣爭吵聲也不是頭回了。
然后便是摔東西的聲音,砰砰砰砰,又砰砰砰砰。在夜晚這聲音猶如一把利器,敲碎了周圍的寂靜。
錢小小都習(xí)慣了,自從父親借腹懷胎后,這個向來平靜的家都打破了,只要錢大儒一回來,家里就充滿了火藥味。
以前柳如和錢大儒爭吵時,錢小小還下樓勸說,勸了幾次無效,便不再下樓去了,任他倆在樓下爭吵摔東西發(fā)泄。
錢小小不想聽到這種爭吵聲,雖然關(guān)上房門,爭吵聲仍以頑強的生命力,從細小的門縫內(nèi)鉆進來,鉆進錢小小的耳朵里,錢小小不得不用雙手緊緊的捂住耳朵。
爭吵聲漸漸的弱下去,后來沒了聲音,客廳內(nèi)是死一般寂靜。
錢小小這才慢慢的松開了雙手,卻再也無法入睡。她索性爬起來,趿了一雙拖鞋走到后窗邊,佇立在那兒。
外面夜并不暗,天上有一輪金黃的明月,如水的月光照射在蒼茫的大地上,也照射在此刻一片寂靜的麻雀鎮(zhèn)的上空,照射在所有街道小巷內(nèi)。
后窗外是一大片空地,月光就照在幽暗的空地上,這時一只貓從對面的屋頂上咪嗚一聲直沖下來。不一會兒另一只貓尾隨它而來。
在空地不遠處有幾株香樟樹,此刻在月光的照射下,呈現(xiàn)出一片碩大的銀灰色,一陣風(fēng)吹過,樹技發(fā)出沙沙的響聲,仿佛呢喃又仿佛呼喚。
錢小小忽兒想生在這樣家庭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兩行淚從眼角無聲無息掛下來,掛在略顯蒼白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