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憨來店里打工有半個多月了。第一次送貨去晚了五，六分鐘，差點兒被對方把生日蛋糕退了回來，他當時急出一頭大汗，說了一籮筐好話才算罷了。

　　之所以晚了幾分鐘，他把一幢記成了十幢，等到了那兒，爬上樓一瞧壓根兒沒有。他趕緊打電話給鳳蓮，才確定是一幢。鳳蓮當時說：“大憨，下次一定先把對方地址看清楚了，耽誤了時間是小，得罪顧客才是大?，F(xiàn)在麻雀鎮(zhèn)蛋糕店多，競爭激烈，要想生存不容易呀！”

　　一番話說的趙大憨羞愧難當。打這以后趙大憨送貨格外用心。他不能再犯那樣低級錯誤。

　　店里生意好時，他一天要送幾十分份。騎著那輛破電動車，穿過大街小巷，穿過槍林彈雨的人群。一天下來兩腿發(fā)軟，腰酸背疼，全身疲倦無力。

　　店里除了鳳蓮，還有她妹妹鳳凰和幾個制造蛋糕的師傅，他們一般不在店里，店后面有個不大的作坊，所有糕點都是從作坊源源不斷送過來的。

　　鳳凰還不到二十歲，高中畢業(yè)沒能考上大學(xué)，不久來店里打工。

　　中午趙大憨從外面回來，天氣格外炎熱，他一連爬了幾幢樓，全身大汗如雨，差點兒中了暑，頭兒發(fā)暈，胸口發(fā)悶。鳳凰見了他，說：“大憨哥，我姐出門了，沒人燒飯，我買了盒飯，你快去吃吧?！?p>　　平時午飯都是鳳蓮燒，趙大憨問：

　　“你姐出門有什么事嗎？”

　　鳳凰說：“我姐夫李林好像有什么事兒？”趙大憨心中格登一下，隱隱預(yù)感到有什么不祥。一個星期前他曾聽鳳蓮向他說，他丈夫外面有女人。

　　難道鳳蓮就是為那女人而去。吃過午飯，大憨去衛(wèi)生間洗了澡，從里面出來，來到臨時休息小房間內(nèi)。

　　小房間內(nèi)除了一張床和一個辦公桌外，桌上放著一臺電風(fēng)扇。趙大憨坐在床上，打開風(fēng)扇，電風(fēng)扇嗡嗡的響聲，一股股風(fēng)撲面而來。

　　趙大憨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活給鳳蓮。很快那頭傳來鳳蓮的抽泣聲，在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中。趙大憨才知道，鳳蓮的丈夫李林出事了。

　　李林在縣城那個相好的女人叫梔花，她有對象，但倆人關(guān)系并不好，后來梔花和李林勾搭上，這事兒讓她男友知道后，男友找到李林，一怒之下用刀捅死了李林。

　　趙大憨不知道如何安慰，說：“姐，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鳳蓮忍著滿心屈辱和悲痛說：“我能怎么辦，先火化了，把后事辦了。”

　　二天后鳳蓮手捧著丈夫的骨灰盒從縣城回來了。然后以最快速度埋葬了丈夫。

　　從墓地回來后，鳳蓬便病倒了。鳳凰每天服侍她，請來醫(yī)生。醫(yī)生說：“沒什么大病，主要是過度悲傷，再加連日奔波，積勞成疾，養(yǎng)上半個月自然會好的。”

　　這天下午趙大憨剛送了一份生日蛋糕回來。鳳凰見了他說：“大憨哥，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出去?！?p>　　趙大憨知道最近鳳凰在談戀愛，男友常約她出去玩。鳳凰接著說：“我出去了，我姐在里間，麻煩你照看她一下，沒事兒陪她說說話兒，她一個人悶得慌。”

　　趙大憨說：“你走吧，這兒有我?！兵P凰說：“大憨哥，那我走了。”

　　鳳凰走后，趙大憨先在店里坐了一會兒，店里暫時沒有生意。這時里間傳來鳳蓮的喊聲：“鳳凰，鳳凰?！?p>　　趙大憨忙說：“姐，鳳凰出去了?！闭f著便走進里間。自從埋葬了丈夫，鳳蓮一直住在店里，沒有回家。

　　丈夫死了，家成了傷心之地。她怕看到臥室內(nèi)墻壁上結(jié)婚照，她一直在回避。鳳蓮見他來，想掙扎從床上爬起。

　　趙大憨忙走過來制止她，說：“姐，你還是躺著吧。”

　　鳳蓮重新躺好后，說：“這些日子你辛苦了，姐心中有數(shù)?！?p>　　趙大憨說：“姐，這是應(yīng)該的，沒有你就沒有我趙大憨今天。”

　　鳳蓮說：“你別這樣說，我當初沒有看錯人。我死鬼丈夫一直不愿意留你，是我強迫的?！?p>　　趙大憨當然不知道這些，所以他略略吃了一驚，忙說：“多謝姐。”

　　鳳蓮說：“大憨呀，要謝的人是我，自從姐去縣城，你忙里忙外，鳳凰都夸你了。”

　　趙大憨說：“我也沒干什么大事，無非是手頭活兒，累不了人。”

　　鳳蓮說：“大憨，你扶姐起來，我去上一下衛(wèi)生間?！?p>　　趙大憨忙去扶鳳蓮起來。鳳蓮起來后，趙大憨關(guān)心的問：“姐，你身子好些了嗎？”

　　鳳蓮說：“好多了，再過幾天我不用鳳凰服侍了，鳳凰這丫頭最近老是在外面跑，她是不是外面有男友了?！?p>　　趙大憨想說有，還是忍住了，幾天前鳳凰曾對他說，不要把她談戀愛的事告訴她姐。

　　趙大憨說：“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