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同學,恭喜你!”
之前在教室里,褚寅全程代表的是特招老師的這個角色。
自己的學生被提前特招,不需要經過高考就提前拿到了一個畢業(yè)生成功錄取名額。
于班主任而言,
業(yè)績全然同學生們的成績掛鉤,那是特別大的好事。
但與此同時,
一個已經被錄取了的孩子對其他學生的影響是他迫切需要考慮的問題。
“高三到了現(xiàn)階段,該學的,該教的都已經教完了。
剩下,
都是炒冷飯的一遍遍復習?!?p> “如果真要考試,他行嗎?”
“行,當然行。”
“別看方可這孩子上課老喜歡睡覺,這次月考,年級考了前50?!?p> 一早上,
校長這邊就傳來了消息。
緊接著,
教研組臨時開會,確定的了方可同學提前畢業(yè)的章程。
當然,
其實,
也就是走個形式。
依照學校慣例,
?。ㄔ搼T例從今日伊始)
方可被班主任于老師送去了市里專門設立的考點。
市里應對特殊情況下的臨時招考有自己的一套方案。
市長牽頭,
教育局長正摟著媳婦被迫按下了暫停鍵。
之后,
老師們紛紛被臨時征招出任務,
一個個半夜里被人叫醒,
一大清早統(tǒng)一被關在賓館的會議室里出考卷,然后隔離到方可考試結束。
臨時出卷、全程錄像、有專人的聽力口語測試。
褚寅該說的,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因而,
連話都沒同方可多說一句。
方可一見到褚寅,
臉刷得就黑得滴出了水來。
褚寅明顯準備晾著他,不同他講話,方可直接裝不認識。
嚴老師察覺氣氛不對,
但覺得可能小孩子一下子聽見即將高考的噩耗傳來,整個人有點奇怪的反應是正常的。
所以,她的應對就是鼓勵。
“方可別怕,你無論如何都已經錄取了?!?p> 她護犢子的看了褚寅一眼說,
“就算高考的分數(shù)是個兩位數(shù)……也多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p> 褚寅對嚴老師點頭,算是確認了這一點。
方可卻不為所動。
一路上,
全程睡覺,嚴老師問起,就一個字“困”。
再問,
那就是已經睡得熟透了的。
“也不知道這孩子天天晚上在家里做什么。”
嚴老師嘆了一口氣對褚寅說,
“我之前也以為他晚上在網吧打游戲,沒想到他其實是在用功。
這孩子過去在班里中下游,這次成績上了年級前50。
連年級第一沒解出來的數(shù)學附加題,他都拿了滿分。”
把兩天的高考,壓縮在一天考完,對方可來說并不公平。
用了半天的時間完成了別人兩天的高考,當場批卷,成績除了作文都是滿分。
嚴老師才說的這句“不公平”,忽然就沒了給方可打圓場道意義。
兩個眼睛瞪得滾圓,一張嘴巴可以塞得下一只雞蛋。
方可拿著成績單從考場出來的時候,嚴老師的神情還是恍惚著的。
褚寅同方可對視了一眼,
仿佛在說,
“不裝了?”
“困?!?p> 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就好像褚寅以為,
方可的命門在于喜歡平凡的高中生的校園生活。
好巧,
這也是方可想讓褚寅這么以為的。
穿越成平行世界的自己前,方可是一個臥底。
在黑暗里待得久了,向往光明是人之常情。
但是,
這些天在學校里待著。
又發(fā)現(xiàn),
自己好像是已經被染了顏色的白紙。
喝酒抽煙這種在平日里做慣了的事情,在學校里,連玩手機都必須偷著。
下課玩,老師都收。
成年人,
大部分都是低頭族。
對很多人來說,手機就是命呢。
但,
學校的規(guī)定是,不允許帶手機進學校。
有的時候在想,
怪不得大家重新投胎的時候,都要找碗孟婆湯。
他每天在一群純凈的,連三八線都要計較的孩子堆里。
雖演技合格,卻真心格格不入。
仿佛出了校園的這個門,
就再也回不去了。
方可百無聊賴的對著褚寅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陪著從教室里面跟出來的老師痛心疾首,
“像這樣的孩子,在學校就是存粹在浪費時間!”
被臨時叫起來完成征召人物的人,忽然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意義所在。
也不知道之前在暗地里亂罵,誰誰誰濫用職權的人,是哪個。
下午第三節(jié)課的時候,方可被班主任嚴老師帶領闖入教室。
整理書包的時候,提前錄取的消息像在燒開的油里倒了一壺水。
七嘴八舌的連平時不怎么認識的人都要湊上來吃個瓜看個熱鬧。
“你這就準備走了?”
三八線另一半的同桌問。
“對,
我脫離苦海了,你加油。”
方可自穿越到這里之后,很懂得裝少年感,三八線呢,童年的回憶,要不要來玩這個呢?
結論是兩個字,
“照舊?!?p> 一面心底里嫌棄原身幼稚,一面又玩的樂此不疲,
他方可也沒誰了。
整理好書包,
方可認真的拿起留在臺子上的橡皮,把三八線仔仔細細得擦了。
鄰座的小女孩哭得稀里嘩啦的,上起不接下氣。
她其實是有點點喜歡他的,
十七歲,
美好的校園戀情。
可惜了!
方可自顧自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可惜的是自己對校園純情向往,還是對同這么小的女孩子談戀愛太過禽獸。
但是,
沒有這么做,
如今想來,
頗有些禽獸不如之感。
千言萬語之化成一句——
“再見。”
方可走的突然,
以至于打了招呼再見的也就這個班級的同學。
背著書包走的時候,
教室的門還沒有全部關,
身后的教室里突然在談論著他的事情,
孩子們心野了,
任課老師知道也講不好課,遂放任孩子們先皮個三五分鐘。
“他平時平平無奇的,沒想到我們班級里第一個走的人是他!”
“是啊,沒想到?!?p> “想不想像方可同學一樣,提前離開學校?”
“想!”
同學們的異口同聲,在駐足在教室走廊里的方可耳朵里聽著。
褚寅發(fā)現(xiàn)人沒跟上來,
回頭看了一眼。
卻看見方可大步流星的向他走來,睡眼朦朧得瞧了他一眼。
“當你注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注視著你?!?p> 他說話聲音不大,
但因為超能力反哺身體,一般超能力者都耳聰目明。
“你懂我的意思嗎?”
身后,
是僅僅存在于彼岸聲音。
“有些事,本來不應該那么早同你們說的……”
“我在這里,
你的確沒有選擇的余地,”
褚寅淡淡的回答,
“但是,
國家需要你?!?p> “這是我聽過的,最美麗動人的謊言。”
他仿佛從來就不曾睡醒過,又仿佛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異次元空間出事了?”
這是一句疑問句,
褚寅卻從方可的嘴里聽到了陳述的意味。
把褚寅剛到嘴邊的那一句“何以見得?”給生生吞了回去。
他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你是我特別爭取的人,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