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如煙說完這句話,打算親自前往慕府。
屋檐上格外安靜了,南宮如煙盯著夜色朦朧,樹枝搖曳的地方,唇齒動了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順著府邸,一直摸到慕家幺女的房間,找到慕府幺女的幾封書信,那些信上還沒上蠟油,顯然是還未送出的。
南宮如煙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其實對于慕家幺女的死,并不是一籌莫展。
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貓膩,而現(xiàn)在她手中的這些信,正是慕家幺女原本就要交給王小蝶的。
那么慕家的死亡,自然和王小蝶有這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南宮如煙在這間屋子安安靜靜的踱步,站在凌華年旁邊的杜一弦,看了看凌華年才道:“主子?!?p> 夜色昏沉,南宮如煙是看不清她的模樣的,但她手上的涂著紅色的燃珠,是王小蝶沒錯。
南宮如煙不會忘記,而此刻這個女人的面色,早已沒有前幾日那么神采奕奕,反而有些懨懨的。
正想著,聽見凌華年問杜一弦“這……怎么回事?怎么又……又斷了?那有什么新線索提供么?”
杜一弦聽到他提到這件事情,便道:“她臨死前說,要告顧凡,說是顧凡他就是一個殺人兇手!前日她無故斷了一指,于是接下來的幾天接連受到恐嚇,直到昨天她留下血書說今天一定會殺了她?!?p> 實名殺人?南宮如煙陷入了沉思,她不相信,天下沒有哪個兇手會蠢到這種地步。顯然,凌華年也不相信。
他望著王小蝶的臉,血淋淋的鮮血澆撒在王小蝶的臉上,死相慘烈,不忍直視。
復而看到一個少年,凌華年一驚。
少年饒有興趣的坐在椅子上,側(cè)屋有些黑,加上他帶著黑色的小帽,完全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微微側(cè)頭,似乎感覺到了林華年的到來,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道:“凌大人,是你吧?”
凌華年沒有吱聲,少年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是你……”
“何必如此呢?你該相信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本該……”林華年喃喃道。
少年打斷他,臉上露出了大仇得報的笑容道:“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嗎?我本該有很好的生活,是嗎?我本來也是想的。
我知道我從來都不是上天的寵兒,從小失明了光明,她便成了我生命中唯一的光,可是這幫賤人……”
說到這兒他又踹了一腳王小蝶的尸體道:“他們用他們那丑惡的嘴臉,說著這世間最惡毒的話,他們毀了我唯一的夢,毀了我的光,那是我唯一的夢啊!
她說,上天給了旁人的偏愛,凡人也保持有偏執(zhí)的權(quán)力,是的,她沒了,光明也沒了,而我剩下的只有偏執(zhí)了?!?p> 凌華年道:“這樣的人,臟了你的手,也枉費了你們之間的情意不是嗎?”
少年臉上流露了一絲愧疚,似乎帶著些許淚水低低有些聽不真切“我欠她的,我就下去陪她?!?p> 隨即他又哈哈一笑道:“凌先生,我大仇得報?可你呢?凌大人,實不相瞞,我早就知道,您在調(diào)查我,同樣的我也在調(diào)查你。怎么,您就不想洗刷一下么當年的?”
凌華年臉上一閃而過的灰敗,。
又聽見那少年道:“凌大人,三年前的那場尸檢并不是你的過錯,其實,有一個人從一開始便從中作梗,而我,也不過是她計劃之中的一環(huán)而已,但我,非做不可?!?p> 凌華年顧不得了,連忙上前。三年的壓抑在他心中如重石一般,喘不過氣來,此刻他想要問清楚。
少年從袖口摸出一封信,想要交給凌華年,可這時,少年坐的椅子突然爆炸火光四射,大把大把的火燒在少年身上。
少年看不見光明,卻感覺灼燒的痛感麻痹了全身,仿佛看見了無盡的黑暗中看見了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在火光中肆意的笑。
少年不甘心,用盡最后的力氣大聲喊道:“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杜一弦,王小蝶你們不得好死!”
凌華年被大把大把的濃煙熏的眼淚直流,南宮如煙反手拉著他,跑出了側(cè)屋。
卻看見澧遐來接她,只不過聽見那少年的那句吶喊,震在了原地。
南宮如煙向他跑去,他嘴唇微微動了動,騰然閉上了眼睛。
風吟之,你這個薄情寡義的家伙。
風吟之讀的書不多,但卻談吐之間,總有文人騷客的氣場,這句話卻是他最最喜歡的。
因為是澧遐交給他的,他也常常用這句話來說別人,卻從不說澧遐。
因為他知道澧遐很苦,并不是表面上的風光無限,但他從來不說,因為,苦的人在讓旁人說苦話,只會苦上加苦。
但這句話他最后還是在心里默默給澧遐說了,是他采藥捐獻自己生命的前夕。
“吟之……”他呢喃道。
南宮如煙渾身一怔,明白了什么,抱住他道:“他會好好的……一定會的?!?p> 他醞釀了一下情緒,終歸是沒有像孩子一般泣不成聲的哭出來。
嘴角暈出一個苦澀的笑“吟之,是你回來看我了嗎?”
南宮如煙抱了抱他,澧遐茫然道:“相護的,一個都沒護住?!?p> “不是的,”
南宮如煙捧起澧遐的臉,淺淺啄了一口道:“你護住了我和孩子,給了我們家。”
南宮如煙挽上澧遐的手臂,晃了晃道:“這不我就是來接我回家的嘛?”
南宮如煙看他眼底發(fā)青,知他國事操勞,心中的心疼愈發(fā)強烈,想和他說說話。
“孩子們都睡了嗎?”
“嗯,”澧遐怎會不知她想讓他開心,于是點了點頭道:“我看完奏折,親自去看過的,也是熟睡,倒也是無憂無慮?你也是胡鬧,三更半夜還來看這血腥?!?p> 南宮如煙咧嘴一笑,倒有幾分像從前道:“不虧啦,我發(fā)現(xiàn)了一枚徽章,慕家的法寶,如果充公,一筆巨額?!?p> 澧遐皺了皺眉道:“不是私物?”
南宮如煙搖了搖頭道:“是國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