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雙霧花滿天,戰(zhàn)爭之后,所有的將領們都在軍營旁邊駐扎,一人衣袂生風向他走來。
“殿下……”
澧遐此刻才抽回目光看向他道:“云長史,”隨即,他移開目光問道:“這清早,可是用過早膳了?”
“多謝殿下關心,已然用過?!痹企薜溃骸敖袢瘴掖朔皝怼鋵嵤怯袀€不情之請。”
“你要走嗎?”澧遐了然一笑瞥了他一眼道。
“臣在軍中已無用處,上不得謀略,下不精武藝,還在軍中掛領要職,甚慚愧?!痹企薜馈?p> 澧遐低頭,他近來在軍中被排擠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沉思片刻道:“好?!?p> 他這,人才若是想來他絕對歡迎,若是想走也絕不挽留。
“那你打算去往何處?”澧遐又問。
“臣效忠天命,感念殿下的知遇之恩,此生定不負殿下?!痹企薷砂桶偷恼f,但言辭懇切,讓人心頭一動。
澧遐抬眼望他,似是想讓他給他一個解釋,云筠一笑道:“到時候殿下自會曉得,這也算我回報殿下的一種方式吧?!?p> 澧遐還想再說什么,云筠卻躬身一拜,走了出去。
說是報恩,也是為了了卻他的私心吧。云筠暗自道,此去生死未卜,若早日識得明君,何得今日下場?
澧遐坐在案前,白承澤,你居然要做困獸之斗了嗎?以鹿換糧,可真是聰明。
“瞎子?瞎子?”蘇景和用手晃了晃道:“這可是齊國的謀士給我?guī)淼南⒛?,你是思索好了,可給我個回復啊?!?p> 那日,裴懷瑾帶他見的就是燕國的謀士,眼前裴懷瑾不在此處,想必這個消息他不得不告訴澧遐。
“你有把握嗎?”澧遐笑望著他。
“比白承澤有把握。”蘇景和不含糊道。
“裴將軍現(xiàn)在在何處?”澧遐又問?!凹热谎鄧哪俏恢\士和他是故交,那么他去會快捷不少?!?p> “可他是燕國人,和齊國有何關系?”
“他叫齊衡啊,”澧遐哈哈大笑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齊國人?”蘇景和跳起來道:“這太勁爆了!一個在燕國為官的人居然是齊國人?!?p> “需要我請你解釋一下嗎?”澧遐笑望他說。
蘇景和點了點頭。
原來,齊衡原是齊國人,在齊國一介奴隸出身,多次想要入京趕考,卻被世家大族未安排自家門第,多次不被選中。偶聞燕國,重用人才,故而背井離鄉(xiāng),在燕國為官,可他依舊心系齊國,在燕國期間,續(xù)寫了五本之厚的朝政改革,有的是針對庸官污吏,有的針對民計民生。這五本書在齊國人不重視,卻在燕國得到了暢銷。齊衡謀士的名聲因此大振。齊衡卻因此舉重創(chuàng)為官之心,因此隱匿江湖,居燕國內(nèi)處,非一般人不得求見。
“如此說來,倒是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人啊?!碧K景和了然道。
“所以此番,見齊國有難,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卞㈠诘溃骸笆兰掖笞逡幌蚴撬钔春薜模虼怂粫试S以鹿換糧事情發(fā)生在他的國度。他此番告訴你這個消息,是幫你,也是幫他自己。要知道,齊國謀士可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p> “那以鹿換糧的事情,白承澤那邊他不允許,那我們這邊又用什么去換呢?”
“齊國關閉通商口岸不就可以了?”澧遐微微一笑道:“現(xiàn)在缺糧的是白承澤,又不是我們。”
“可齊國有著大筆的買賣不做,為何要關閉通商口岸呢?”
“若是有糧食危機,還敢不敢賣?”
“我已經(jīng)發(fā)了密詔給裴將軍了,他會拿著這個令牌,現(xiàn)在去調(diào)動七絕殿的糧倉,低價賣糧食,就專門賣給齊國人,齊國糧食必然囤積,此刻你們在花最低價,大批購空齊國糧食。而你們將在衡陽集合,你的任務則是和齊國的謀士一起,事先告訴他商量這件事情。但這一切務必要趕在白承澤之前,白承澤的謀士大概是在昨天才出發(fā)的,因此我撥給你一匹千里馬?!?p> “啊,意思是我可以見到裴兄了嗎?哈哈?嗯?瞎子,你要給我哪匹千里馬?”
“紅豆……”
“哈哈,瞎子,你答應我的事情可終于辦到了?!?p> 少年無語。
蘇景和哈哈道:“好了,我這就去辦?!?p> 蘇景和樂呵呵的出了門,陽光下打量了那匹馬,很久很久,隨即快速跨上馬,消失在軍營中。
“姑姑,姑姑!”徽錦跑來道:“今天外面出陽光了耶!”
南宮如煙會心一笑道:“傻小子,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隨即她低了眼眸道:“他此去已半年有余了吧,邊關戰(zhàn)寒,也不知寒衣尚穿否?!?p> “姑姑說誰?”
“家中人,遠中客?!?p> “是……喜歡的人?”
“臭小子,這些都是從哪知道的?”南宮如煙低罵道。
“舅舅說的呀?!被斟\毫不猶豫的把南宮華燁賣了,接著說:“舅舅說,凡牽掛之人都是喜歡之人?!?p> “他……”南宮如煙道:“還是放不下呀?!彪S即自己暗笑道,自己不也放不下嗎?有什么資格嘲笑別人呢?
“若姑姑思念至極,可寫家書啊?!?p> “?。俊蹦蠈m如煙愣住了。
為什么連一個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她卻忘記了呢?她一拍他的小腦袋瓜子,道:“你呀你,一天天可不務正業(yè),竟是在這兒出謀劃策了?!?p> “我哪有不務正業(yè)?姑姑瞎說,我的課文都背的可好了,師傅今天還表揚我了呢。”徽錦挺直了腰板道。
“幾歲大的小屁孩兒,還敢在這兒姑姑這叫囂?!蹦蠈m如煙毫不留情的打了一下他的屁股,道:“膽肥兒了還是怎么樣?”
“嘻嘻,”徽錦也是機靈鬼看出南宮如煙,有打算提筆的心就道:“那姑姑先忙,徽錦要去玩兒了。”
南宮如煙目送他小小的一個人,跑出殿外,外面大把陽光傾瀉,普照大地,一個胖嘟嘟的小胖子,在那揮舞著小手,學著老鷹飛翔的樣子,仿佛看到了當年肆意愜意的她。
南朝最疼愛的九公主嗎?
她笑笑,提筆開始寫她的家書,卻不知從何說起,如何下筆?想說的話太多太多,她的思念太深太深,想把他們從相識,相遇,相知,事無巨細的告訴他,她對他從始至終所有的心思從未變過,對他的喜歡和熱枕從未消散,就算久別重逢也如初見般,難忘。
世間疾病千萬種,唯有相思不可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