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們的耳邊響起了一道疾風,隨即一道穿著白藍相間淺衣的女子站在他們面前。
她模樣姣好,眉目間略帶一些英氣,白色面紗下是她傾國的容顏,丹唇未啟笑先聞。
“諸位,好久不見。”
此言一出,攝政王墨殣的腳步一滯。
迎歡顏很明顯注意到這一點,腳步微微向左傾,對著他燦然一笑道:“你好呀,攝政王。”
墨殣微微蹙眉,迎歡顏又是一笑,這次確實望向蘇若清。
“歲月如初,君如故?!庇瓪g顏道。
蘇若清一改平日儒雅作風,微微冷笑,大袖一揮,將扇子別到了身后,道:“你此番前來,是來送死的嗎?”
“為了你和妹妹的未來,你會殺了我嗎?”迎歡顏答非所問,燦然一笑,絲毫不懼怕的將劍別在了身后。
蘇若清緘默,迎澈上前一步道:“姐,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迎歡顏的眉目又染上了溫情,伸手摸了摸迎澈的頭發(fā)。“將有些事情做了個了結。”
見迎澈仍舊迷茫,迎歡顏道:“譬如你,和你們。”
她微微上前一步說:“你恨我?”
蘇若清清澈的眸色閃過一次涼薄道:“當然?!?p> 迎歡顏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強顏歡笑道了一句:“大橋畔,湯圓糊糊年瓜高?!?p> 蘇若清腳步微微往后一挪,臉上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道:“你……你是雨嫣?”
“是啊,朗逸,如果說,我是雨嫣,可還會改變些什么?”
蘇若清再一次看向她,眼中的恨意少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許釋然,他的眼神里充滿著堅毅,義正言辭道:“不能改變些什么?!?p> “包括愛嗎?”
“包括愛?!?p> “原來這世間,”迎歡顏微微一笑道:“青梅竹馬終抵不過天降?!?p> “我很抱歉?!碧K若清道:“童言無忌,就請忘了吧?!?p> “大霧四起,我在無人處愛你,大霧散去,我愛你人盡皆知?!?p> 迎歡顏道:“好吧,但有些事情我想讓你知道,哪怕我知道是徒勞?!?p> “什么?”
“我入攝政王府,是為了調(diào)查當年的真相,還你的公道,那么,你當初……”
迎歡顏說到這時,嘴角染上了一絲笑意。“選擇進入攝政王府做侍從,是因為我嗎?”
蘇若清嘆了一口氣道:“歡顏。”
“告訴我吧。”
“是,”蘇若清答?!翱墒呛髞怼?p> 迎歡顏有些慌亂一笑,打斷他道:“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
“這是給你的真相?!庇瓪g顏遞給蘇若清道:“我沒有別的請求,只是希望,別記恨我?!?p> 她微微站定,轉(zhuǎn)身道:“攝政王殿下,多謝你的照顧了?!?p> 墨殣沉默半晌,卻似乎特別怕她離開一樣,按耐不住開口道:“歡顏!”
迎歡顏他目光重新看回他身上,“嗯,我在聽。”
墨殣珍重看著她,戲言如誓道:“我心匪石不可轉(zhuǎn)?!?p> 迎歡顏道:“殿下,你知道燕國有一個地方,叫仉乞羅嘛?燕國常年高溫,卻始終無法融化仉乞羅的雪,就像,你永遠不可能感動我?!?p> 她抬步逆著光走,卻將劍一揮,立于浮華之地,“殿下,此劍贈你,咱們,江湖再見了。”
墨殣沒忍住,伸出手去,道:“你去哪兒?”
只聽得輕笑一聲“江湖之大,天涯之中,就做一個為自己執(zhí)劍的大俠吧?!?p> 墨殣盯著逆光而走的她,眼睛被那把劍閃了一下,那件發(fā)著淡淡的光色,琉璃般耀眼,在劍柄處將刻著一行小字:在世間,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隱晦和皎潔。
這時候眾人還未做更多的感想,只聽見遠處有人喊道:“京城著火了?!?p> 在座各位的神情都是一窒,各奔東西。
墨殣和蘇若清相視一眼,白逸卻發(fā)出了一聲痛苦慘叫,原來迎歡顏在走之前,打傷了他的左肋骨,正是她之前打傷迎澈的相同位置。
白逸癱坐在地上,一身白衣已經(jīng)被染的血紅,發(fā)絲凌亂。
“你們是不是以為,”白逸冷不丁的道:“我們白家生來就是吃素的?”
原來他已經(jīng)悄悄挪動到書房的邊角處,按一下書房的一個機關,轉(zhuǎn)身一推。
“師傅!”火光里一聲稚嫩的童聲,聽的有些不真切。
“寧南,”倚落吼了一聲,“你在哪???”
“師傅……”又是一聲,帶著哭腔,讓聲音更加虛無縹緲。“?。 ?p> “寧南!”倚落似乎發(fā)現(xiàn)了她,飛奔過去,偌大的橫木卻砸了下來,“鏗”的一聲,滾燙的木頭砸到了倚落的手臂上。
倚落蹙著眉,卻還是蹲下身子道:“寧南?”
白寧南大大的眼睛里面閃過淚水,直直摟住他的脖子道:“師傅,你沒事吧?”
倚落手上一大片一大片灼傷著疼,卻還是笑著用另外一只手撫過她的淚水道:“不哭,師傅,師傅帶你出去!”
“我好怕啊,這就像是一場火海,無邊無際,濃濃的煙?!?p> 倚落單手抱過她,不太會說哄人的話,只得道:“你是不是大俠的徒弟?”
見白寧南點頭,接著說:“咳,那小東西,你可就不能怕了哦,否則會被天下人所嗤笑的,現(xiàn)在貼著我的衣服,抓好了?!?p> 白寧南用力點了點頭,倚落看著面前濤濤的火海心中一窒息,說完以敏捷的身手,閃過處處危險,卻才打算奪門而出的那一刻,一個良木掉了下來。
倚落一驚,速度之快,閃開一定來不及,而這個方向砸下去,白寧南的臉,可就全毀了,倚落沒敢多想,竟用自己的身體去擋,用右手把白寧南推了出去,良木從頭到尾,將倚落砸了個干干脆脆,他背上火辣火辣的燙傷,一層層綻開,已經(jīng)燙破了他的衣服。
“師傅!”白寧南喊道。
倚落此刻已經(jīng)沒了氣力,噓聲道:“快走,這危險,在跑兩步,就安全了?!?p> 白寧南靜靜看著他,下一刻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頭也不回的跑出殿。
白寧南小心避開宮中的所有人,因為,她現(xiàn)在誰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