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如煙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開口要問,話音剛起,翎陵就道:“傻丫頭!”
“嗯?”南宮如煙愣了片刻。
翎陵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你哥哥現(xiàn)在無大礙,只是還沒醒?!?p> “真的嗎?”南宮如煙有些驚喜道。
“是啊,我什么時候騙過你?”翎陵回頭看了她一眼。
南宮如煙眨了眨眼睛,移開目光道:“這是到哪兒了?”
“明光殿,”翎陵道:“你哥哥就在里面?!?p> 南宮如煙騰的一下,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忙往明光殿跑去。
見那人安安穩(wěn)穩(wěn)的躺在那,南宮如煙總算松了一口氣,失去所有力氣的木偶一般癱軟在榻前。
翎陵慢慢踱步過來,暖陽已暖照在他的身上,南宮如煙再一抬頭,只覺得童年的重影再一次籠罩在他的身上,正當(dāng)她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然而,翎陵卻忙背過身去,沖出了房間。
南宮如煙一驚,也忙追了出去。拉過他一看,只看見他嘴角一絲殘留的血。
在少年微微白凈的臉上,顯得有些蒼白美。
她怎么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竟已經(jīng)差到如此地步?
“翎陵哥哥!”南宮如煙把他一把抱入自己的懷中,聲音里的緊張,讓翎陵一喘。
隨即翎陵反應(yīng)過來,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道:“沒事,沒事,可能,”他輕笑一聲道:“上火了吧?”
南宮如煙才抬頭迷茫道:“真的嗎?”
說完伸手便要,給他探脈,翎陵一躲,訕訕一笑道:“餓了吧?我已經(jīng)命小廚房給你安排好吃的了?!?p> “什么時候?”南宮如煙成功被他岔開話題。
翎陵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鼻頭道:“你猜?!?p> “猜不著,”南宮如煙搖了搖頭。
“你這……”翎陵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去吃飯吧,都是你愛吃的?!?p> 南宮如煙和他坐在一塊兒吃著飯,眼前的東西都是她愛吃的,可此刻卻有種食不知味的感覺。
翎陵給她夾菜的筷子停了停道:“怎么了?不喜歡吃嗎?”
南宮如煙含著筷子,咬了一下,隨即抽開筷子放到桌子上道:“翎陵哥哥,頤朝,已經(jīng)滅了嗎?”
翎陵淡淡嗯了一聲,道:“與其說是滅了,不如說是合并了?!?p> “現(xiàn)在安定嗎?”
“據(jù)說,白承澤大辦科舉之事,廣招人才,興修水利,福利民生。”
“可哥哥,我聽了一件令我奇怪的事,卻想不通到底是何方人?!蹦蠈m如煙問道。
“嗯……”翎陵大概知道她要問什么了,接口道:“你是想說庸國的百姓,為何會跑到白承澤落朝去?”
“正是,”
“哦,這事兒啊,”翎陵抬了一下手接著說:“我原是想給白承澤找件事干,不然他一閑下來虎視眈眈南朝怎么辦?”
“現(xiàn)在叫姜朝,”南宮如煙糾正道。
“我……”翎陵啞言了。
南宮如煙忙道:“哥哥,我沒有怪罪你之意,你做的這一切不都是我所指使的嗎?我又怎么會來怪罪于你呢?”南宮如煙看他還是不說話,搖了搖他的手臂道:“哥哥,你生我氣了?”
翎陵抿了抿薄唇,看向她,“哥哥,你真的生我氣了?”
南宮如煙半跪著跑到膝蓋前道:“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煙兒現(xiàn)在留在身邊的人,不多了……”
翎陵扶她起來,好笑道:“我哪敢生你的氣呀?又生你哪門子的氣?”
他想了想道:“吃完飯,去看看你的小侄子吧?!?p> “侄子?”南宮如煙又重新走回桌前,聽到他這句話又停了下來。
“嗯,”翎陵沒有抬頭,看著碗里的菜道:“剛滿六個月的奶娃娃?!?p> “誰的孩子?”
“南宮樺澈的?!?p> 聽到這個名字,南宮如煙又是一頓,隨機(jī)冷笑一聲道:“倒也新鮮,他竟然會允許別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p> “是挺讓人意外的。”翎陵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認(rèn)同道。
吃完飯,南宮如煙和翎陵漫步似的,來到了海棠閣,里面沒有嬰兒的吵鬧聲,南宮如煙踱步走了進(jìn)去,搖籃里安安靜靜睡著一個孩子,裹在襁褓里,身著一身小布紅衣,金絲勾線,貴氣天成。
他已經(jīng)長出了些許毛發(fā),平穩(wěn)的呼吸,白凈的皮膚,吹彈可破,南宮如煙愛憐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臉道:“如此可愛,憨憨的,倒不像我那二哥的孩子?!?p> “是嗎?”翎陵一笑,也伸出兩個手指挑逗了一下那孩子的臉龐。
隨即,他斂了笑容,收了手道:“如煙,明日,你來陪我處理朝政吧?!?p> “為何?”南宮如煙抬了頭問。
“正本就是你們的江山,如今,我將這江山還給你,好好的還給你……”
“哥哥,”南宮如煙又道:“既然那日我拱手將江山讓給哥哥,那從此這南朝的天下就是哥哥的了,況且這一兵一卒都是哥哥打下的,我又何德何能,何顏面得這天下,萬里江山?!?p> 翎陵一笑道:“我要這江山有何用?”他頓了頓,少年感十足,執(zhí)槍笑納天下的氣概,卻溫潤往生的感覺。翎陵想要上前握住她的手,卻還是收住了。
南宮如煙注意到這一點(diǎn),還是一頓,為了避免尷尬開口道:“哥哥,為何不找一個嫂子呢?”
翎陵聽到這句話顯然一愣,好久才接著笑道:“因?yàn)?,哥哥沒有一見鐘情的好看皮囊,也沒有日漸生情的耐心。”
“好看的皮囊嘛?”南宮如煙盯著翎陵看,只覺得這個少年在跟她開玩笑,他長得風(fēng)度翩翩,玉樹臨風(fēng),玉面少年,還曾經(jīng)是錦家那女子心中的白月光的存在,白衣少年郎,少年丞相道:“哥哥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翎陵哈哈笑了兩聲,聲音爽朗,可下一秒他眼前一黑,眼看著就要滑倒,嘴角噙著一口血。
南宮如煙一驚,伸手扶了他一把,大驚道:“哥哥!”
被她這一嗓子,外面候著的仆人都沖了進(jìn)來。
南宮如煙皺著眉頭,沉著臉道:“還愣著干什么?叫太醫(yī)??!”
翎陵無奈的靠在她懷中,無力道:“這么大聲做什么?生怕別人不知道我病了???”
南宮如煙看他還笑,吼了他一嗓子道:“你還笑?!”
翎陵忍笑道:“好好好,我不笑了?!?p> 他停下來,看見近在咫尺的她道:“煙兒,怎么能皺眉頭呢?煙兒笑起來一向是最好看的?!?p> “可你……讓我怎么笑得出來?”南宮如煙剛剛還堅定抱著翎陵的身體,突然一僵,有些哽咽道:“我身后都是我要守護(hù)的人,我怎敢倒下……可我,護(hù)不住你們……我是不是很沒用?!?p> 翎陵撫了撫她額間的頭發(fā)道:“你知道為什么刺猬,沒人敢靠近嗎?”
“因?yàn)樗麄冇幸簧目?,會保護(hù)自己,可卻失去了親近自己的人,”翎陵接著說:“所以煙兒想做刺猬嗎?”
南宮如煙搖了搖頭道。
“所以啊,”翎陵道:“煙兒想要保護(hù)身邊的人,保護(hù)自己,就一定得自強(qiáng),手中有了權(quán)利才能保護(hù)自己想要保護(hù)的人?!?p> 南宮如煙愣住了,翎陵一笑道:“難道此去頤朝,煙兒還沒有體驗(yàn)夠嗎?”
“可我已經(jīng)一步一步將全力抓到手中,可我還是……”
“不一樣,”翎陵看著她道:“因?yàn)檫@次的權(quán)利,從一開始就掌握在別人?!?p> “是那個蠱毒?”
翎陵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所以,不是你的錯,你要是現(xiàn)在可以和我,一起處理政事了嗎?哥哥將會的全部教給你。”
“可你也要快快好起來。”南宮如煙堅定的看著他。
翎陵也不想騙她,只是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煙兒扶我起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