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白雨喊了一聲臥在軟榻上的白承澤。
白承澤有些疲憊的抬眼看了眼他,咳了幾聲道:“我這些日感覺這病越發(fā)古怪,”他端過白雨手中的藥碗,細細端倪了一會,將藥一口悶了下去,道:“解藥晚上開始熬吧,本王這次栽的徹底。”
白雨心疼的看了他一眼道:“爺再怎么,也不能拿命博??!”
白承澤有些氣虛,只能搖了搖頭道:“太子將要倒臺,本王欠崔家一條人命,這樣走是最好的一步棋,不曾想,有一個刺客居然沒死,哎!”白承澤躺在床上,身上還滾燙的燒著,他咳了兩聲,瞥見白雨手中的奏章,無疑又是一皺眉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爺還是自己看看吧?!?p> 白承澤接過他手中的奏章看完,無疑又是一氣,竟將奏章甩了出去,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她掂量不清楚嗎?”
他閉上眼睛,緩了一會道:“你派人快馬加鞭讓她把那個孩子送走,”說完他又補充一句道:“如果沒時間,殺了也無所謂?!迸d王的余孽留著,于朝廷都是一種威脅。
“那爺,我走了,你的病?”
“無妨,”白承澤擺手道:“不是還有若喬嘛?”
提到這個名字,白雨皺了一下眉道:“她安什么好心?”
白承澤挑眉看了他一眼,白雨嘟囔著嘴,補充道:“她對爺圖謀不軌!”
白承澤嘆了一聲道:“你倆能消停一會嗎?”
白雨聽到這話,只能悶著頭往外走。
夜幕
云煙去往白承洲的府邸后從后院繞進五王府,卻看見遠處某處燈火閃爍,云煙一驚,閃身繞后,躲進樹林,俯身向前走,想一探究竟。
卻看見是若喬正在一個偏僻的矮樹旁燒小灶,還有一股濃濃的藥味,她心中咯噔一聲,卻深切的知道那藥是干什么用的。
她心頭一緊,又開始憂心他的病情,可是下一秒又想起他對她做的事情,神情又變得漠然,正欲轉身,一道黑影直讓她探來,她一驚,腳步輕移,后浮半米。
那人手五指合并,向她劈了,云煙看清了她是何人之后,大喝道:“放肆!”
若喬動作悠然停止,隨即也看清了她是誰,單膝下跪道:“拜見王妃娘娘?!?p> “起來?!痹茻熣f。
若喬的眼神在她身上停了許久道:“娘娘還沒有休息嗎?”
云煙知道自己身上這一身黑衣有些顯眼道:“我剛剛在習武,”她頓了頓,轉移話題道:“你剛剛在做什么?”
若喬一頓,回頭看了眼小灶道:“爺的病情加重了,那是給爺的藥?!?p> 無疑“加重了”,三個字又讓云煙那一剎心口一窒,她想笑自己無用,明明選擇了斷情絕愛,卻還是放不下他。
“那你快將藥給他吧,”云煙還是鬼使神差的說了這句話,她悠然說出這句話,那一秒眉頭一挑,厭惡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p> 她快步的往前走著,不知是在逃避白承澤,還是在逃避她自己的內心。
翌日
云煙正在整理東西,突然外面的管家派人來跟她說:“頤朝的使者派人來見公主?!?p> 云煙先是一愣,隨即想起遇刺那天楊成君說過的話,便當下明白,如今他來只不過是正面而已,其實他的隊伍早就與很多天前到達了楚朝,如今才算是正式來拜訪國君了。
她收回思緒道:“讓他在正廳等我,我換身衣服就來?!?p> 剛抬步進去,看見楊成君依然坐在輪椅上,面帶微笑的笑著,多日不見多了些儒雅,可他眉目間不容忽視的英氣,也讓他整個人多了些美感。
“臣拜見公主?!睏畛删┥碜饕镜馈?p> “平。”云煙微微一抬手,對管家道:“看茶?!?p> 云煙強行讓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有勞母朝記掛,本宮深感榮幸,倍感恩寵?!?p> “公主永遠是頤朝最高貴的公主,自是雍容華貴?!睏畛删粗?,疑惑道:“公主這兩天沒有休息好嗎?”
云煙被一眼看穿了心思,有些尷尬,但也知道瞞不了他,才點了點頭道:“這些日子是有些睡不踏實?!?p> 楊成君欲言又止,掙扎了一會兒才開口,語氣卻格外平靜的看著她,問道:“云煙,如果我說我可以帶你走,你還愿意和我走嗎?”聲音溫潤卻又帶著悲戚。
云煙看著他片刻,恍惚又想起那年夕陽西下,屋檐樓閣,他們一起待過的美好歲月。過了好久,才緩緩收回思緒,聽到他這話也是一笑,道:“那成君,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睏畛绍姾斫Y滾動,淡淡發(fā)出了一個嗯的聲音。
“若在情感和權利方面,你猜我會怎么選?”云煙問。
“你……懂得取舍,卻重感情?!睏畛删?。
云煙只是笑沒有說話,緩緩她才慢慢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是?!彼砹艘幌乱路従徴酒鹕韥淼溃骸霸跈嗬媲?。在權利面前,感情,只是附屬品,我愛權利甚至超過了我愛自己?!?p> 她笑魘如花道:“怎么樣,很可笑吧?”她頓了頓又不得不承認道:“我該慶幸當初我們放了手,遇見白承澤是我的不幸,也是我的萬幸?!?p> “你愛他?”
“愛。”
楊成君承認在她鏗鏘有力地說玩這個愛字后,心碎如刀絞,卻依舊不死心的問道:“若是在那一次我也可以救你。那是感動,不是愛呀!”
云煙淡淡一笑道:“那只是起源,一個開端罷了,真正喜歡的人,無論何時真正喜歡的人,不論何時,不論早晚,總是要先喜歡上的,他的骨子里鐫刻著有我的傲嬌,我慶幸他與我相同,又難過,他與我相同。他的薄涼。反映出我身上的影子,可我終歸是他的影子吧,不論怎么樣我都追不上他的腳步?!闭f到這云煙,神情落寞下來。
楊成君聽到這話突然釋懷了,他的神情里帶著悲憫,似為他自己,為別人做嫁衣的一場可笑,也同情他與自己一樣愛而不得的心。
“能讓一只雄鷹能讓一只雄鷹折斷翅膀大概是卸下了渾身的驕傲吧?”楊成君苦笑,但卻在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他與白承澤的差異。
原來有的人,真的錯過一點點就是錯過了一生。也原來,她從最初開始愛的就是白承澤,而他身上只不過有他的影子罷了。
二人相顧無言,云煙率先打破沉默,沉凝片刻問他道:“你要走了嗎?”
“走啊,不然,公主請我吃飯嗎?”楊成君一掃臉上的哀默神情,似乎又回到了那曾經歲月靜好的樣子。
云煙笑道:“請你吃頓飯又如何?”
楊成君擺手道:“不了,不了,我還是回鄆城吧,那里至少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