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回：殘荷表白被接受，武雄求婚遭拒絕

　　這狠心之人未必無情，只是很多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上回說如玉跟傅金陵說狠話要跟他分手，傅金陵覺得如玉所有的不在乎都是裝出來的，他一定要再證實一下自己的感覺，如玉一定是故意說狠話的，是想讓他能夠心安理得的跟殘荷在一起。

　　宛兒和殘夢穿了和服，到外面去找吃的東西，阿玉終于康復，也要跟著去，如玉把自己所有的東西搬到另一個房間去，不再跟傅金陵在一個地方。

　　傅金陵過去幫助如玉，說：“如玉，你別這樣好不好？”如玉繼續(xù)搬弄自己的東西，沒跟傅金陵說話，傅金陵也就不說話，繼續(xù)跟著搬弄東西。搬完了，如玉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沒在，就開始四處找，她先返回原來跟傅金陵在的臥室去，翻枕頭翻被子翻床單，就是沒找到。

　　然后又去剛剛搬進的房間里面找，傅金陵見了替如玉著急起來，問：“如玉你找什么？什么沒見了？”如玉還是在找，頭也沒抬，說了三個字，說得冷冰冰地：“要你管?！?p>　　傅金陵真不想管了，出來在沙發(fā)上坐著，如玉找了好一陣子才消停下來，傅金陵覺得有些奇怪，就起身去準備看看她找的東西找到?jīng)]有？到如玉剛搬進的房間門口，正要說：“找到了嗎？”話沒說出來，因為這時傅金陵發(fā)現(xiàn)如玉一個人躺在床上，手心里在把玩著她那顆雨花石，拿到空中看了好一會兒，自己笑了起來，笑得很燦爛，很陶醉。

　　傅金陵看著如玉笑的樣子，腦海里面浮現(xiàn)出這樣一個畫面來：在安全區(qū)，找到李天霞的時候，喊他們走，沒想到如玉跟李天霞緊緊擁抱到一起去……

　　傅金陵轉(zhuǎn)身，再一次坐到沙發(fā)上來，心里一團亂麻，這樣想著：如玉不是真的喜歡我，她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喊人來救她，那時候說的話怎么能算呢？就是一個乞丐救了她，她也會嫁，為什么？因為她無依無靠，這不是愛情，只是找不到更好的依靠，還有，如玉不是說她有許多金銀珠寶嗎？說可以都給救她的人，結(jié)果呢？自己沒提她也就沒給，說明什么？說明如玉是另有打算，肯定還想著等有一天戰(zhàn)爭結(jié)束了，就去找李天霞，然后跟他一起發(fā)家致富？什么叫愛情？這才叫愛情，沒有在一起心也想著他，還對跟他在一起的未來充滿了幻想。

　　這時，如玉出來了，傅金陵就問：“如玉，你還記得你的箱子里那些金銀珠寶嗎？你當時說誰救了你你就把你的珠寶都給他，我倒不是惦記你的珠寶，只是我們現(xiàn)在這么困難，你有金銀珠寶應該拿些來幫助大家嘛。”

　　如玉說：“這一來我覺得現(xiàn)在這些珠寶也沒用，連個當鋪都沒有，二來我還想著等有一天找到李天霞，還要跟他一起過日子呢?！?p>　　傅金陵找不到說的了，原來還真如自己所想，自己居然這么天真被人給騙了個團團轉(zhuǎn)，傅金陵看著如玉，說：“我知道了?！?p>　　如玉換上了和服，也要出去，說：“你怎么還坐得住，我肚子也餓了，找點吃的去?！备到鹆暾f：“小心點。”

　　如玉答應：“知道啦，謝謝關心?！备到鹆晗肓R人，這昨天還是夫妻轉(zhuǎn)眼就成了路人還這么客氣，客氣得讓人感到寒心。

　　傅金陵現(xiàn)在哪兒都不想去，就繼續(xù)坐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他覺得自己真的累了，好想什么都不用管，好想去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去過小日子去。

　　“嗨！”傅金陵睜開眼睛，是殘荷回來了，看著殘荷坐過來了，想問璇子怎么樣了，卻不知道怎么稱呼璇子。

　　“璇子，你母親怎么樣了？”傅金陵把兩個稱呼都用上去，殘荷笑了笑，沒回答傅金陵：“傅金陵，你希望她死還是活著？”傅金陵沒心情，就說：“她不該死嗎？”殘荷看著傅金陵，說：“那是你沒看到她今天的樣子，面色蒼白，眼神無助，我根本無法將她跟平時跟我們作對的那個人聯(lián)系起來，我在想，在這場戰(zhàn)爭里，有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的?！?p>　　傅金陵說：“也許吧?！?p>　　殘荷見傅金陵說話總是不冷不熱的，就說：“你猜，武雄今天跟我說什么？”傅金陵想都沒想：“還能說什么？無非就是些要好好照顧你呀愛你啊之類的話?！?p>　　殘荷看到傅金陵還是這副模樣，就說：“是啊，你猜我怎么著？”傅金陵說，還是沒考慮：“反正他是一廂情愿，你還能怎么著？就是說幾句對不起什么的。”

　　殘荷有些討厭傅金陵這種什么都知道的樣子，就說：“我答應他了，要嫁給他。”

　　“??！”傅金陵萬萬沒想到殘荷會答應那個武雄，就不由自主叫了出來，殘荷又笑了，說：“瞧把你給驚訝的！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不吃醋呢？”傅金陵才明白她是希望自己吃醋呢，看到她的樣子有些可愛，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我哪敢啊？你是大名鼎鼎的黛子小姐。”

　　殘荷一本正經(jīng)起來：“傅金陵，我跟武雄說，說我喜歡的是你。”傅金陵看著殘荷，也只好認真起來：“我擔心的正是這個，武雄要處處跟我作對你知道嗎？”

　　殘荷笑了，諷刺傅金陵：“想不到，傅金陵你也有怕的時候。那武雄從一開始就不是你的對手，你怕什么？”

　　傅金陵有些無耐：“我是后悔，要是當初我讓武雄贏，你也就不會對他移情別戀了?！?p>　　殘荷回憶著，說得很認真：“傅金陵，其實我并不是看到你打敗武雄才喜歡你的，你還記得嗎？那時候在軍校里，人人都在練手腳，就你在看書，我是喜歡你的與眾不同，而且你看的正是我最喜歡的《紅樓夢》。”

　　傅金陵說：“也許當時你還不知道，我看《紅樓夢》，是因為想念你的姐姐劉殘夢，你知道嗎？她家就有那本家傳的《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她叫劉殘夢，就跟這本書有關，因為書不完整，所以叫殘夢?！?p>　　殘荷聽著，有了興趣：“那我，我為什么叫殘荷，劉殘荷？”傅金陵說：“這個就更簡單了，有一句詩叫‘留得殘荷聽雨聲’，其實這句詩一開始叫‘留得枯荷聽雨聲’，在《紅樓夢》里，曹雪芹才將‘枯’字該成了‘殘’，所以你的名字也是來自《紅樓夢》。”

　　殘荷接著：“這曹雪芹為什么要改一個字呢？‘枯’和‘殘’感覺都差不多?！?p>　　傅金陵給她說：“不一樣的，‘枯’和‘殘’都有衰敗的意思，但是‘殘’這個字更有力，更給人凄涼的感覺，有不完整的遺憾的意思。更主要的是你注意‘殘’字形容的是什么？是荷花，荷花在中國是很高貴的，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品格，出淤泥不染是說不受所生存的環(huán)境的影響，依然保持著一份獨立的品格，濯清漣而不妖，這種美很難得，自己本來是美的但是不以此為驕傲，有一份謙和在里面。你看，留得殘荷聽雨聲，說出的是中國封建社會知識分子無盡的悲哀，他們要有品格，有人格的魅力，就會被社會無盡的摧殘，因為好人難活。你也是一樣的殘荷，你身在日本卻反對帝國主義反對戰(zhàn)爭，你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p>　　殘荷聽著，想不到自己的名字里有這么深的學問，就有些激動：“傅金陵，我覺得，你不合適戰(zhàn)爭，你適合當老師，你講詩的時候眼神里有一種光彩，讓人喜歡?！?p>　　說著想起什么來：“你有一個哥哥是不是，他叫什么名字？”傅金陵已經(jīng)不會跟人提起哥哥和家人來，但是殘荷提起來，就說：“我哥哥叫傅中華，他可比我有能耐，我只是‘護’金陵?！?p>　　殘荷聽著，說：“中國人的名字很有意思，不像日本的?！?p>　　傅金陵問她：“日本人的名字，為什么女孩子的很多都帶有一個‘子’字？”

　　殘荷聽父親說過，就說：“據(jù)說是從平安時代才盛行的，那時候講陰陽五行，女子是陰，對應的就是晚上，而‘子’從時間觀念上來講，就是夜里十二點，既是一天的結(jié)束也是一天的開始，女人是造物的開始，沒有女人就沒有這個世界，這是不是跟你們說的女媧造人是一個道理?！?p>　　傅金陵覺得談起這些來很有意思，就接著：“這就是中日兩國的文化淵源，五行之說一開始就是從中國的《尚書》一書開始的。”

　　殘荷明白些了，說：“難怪我父親喜歡中國文化，中國文化真是博大精深?！苯又?，“傅金陵，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就是一朵需要你保護的荷花?！?p>　　傅金陵心里柔軟起來，說：“我知道，有我呢?！?p>　　殘荷坐得更近，見傅金陵沒拒絕，就要傅金陵抱她，說：“抱一抱不犯法吧？”傅金陵終于笑了笑，說：“犯法呢，偷吃禁果，亞當夏娃聽過吧?！?p>　　殘荷不管，傅金陵也有些情不自禁，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殘荷給他的感覺就是是什么失而復得的寶貝，如果這寶貝不出現(xiàn)，自己還可以少一些牽掛，這寶貝一旦出現(xiàn)，會發(fā)現(xiàn)對它的感情一直如初。

　　也許是因為她出現(xiàn)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出現(xiàn)在劉殘夢之后，因而成了不完美中的完美。

　　殘荷見傅金陵沒有就勢吻她，看著傅金陵的眼神，知道傅金陵心里的糾結(jié)，就更加心疼眼前的男人，很奇怪，他現(xiàn)在不是一個英雄，而是一個會徘徊會猶豫的男人，這讓殘荷覺得他更真實。

　　這時，殘夢他們一幫人回來了，不知在哪里弄來很多好吃的，劉殘夢過來小聲跟殘荷說話，殘荷聽了愣住了，就往外面走去。

　　到陽臺上，看到武雄在樓下，他單膝跪地，看到殘荷，居然大聲問：“殘荷，禮物收到了嗎？”殘荷沒明白，說：“什么禮物？”武雄說：“她們帶回來的那些吃的，都是我?guī)齻內(nèi)フ业??！?p>　　殘荷有些感動，說：“武雄君，你起來吧，謝謝你?！?p>　　大家都過來了，站到陽臺上，武雄正好說：“殘荷，劉殘荷，你愿意嫁給我嗎？我會像一個真正的武士一樣，保護你。”

　　殘荷沉默了，看看傅金陵，小聲對傅金陵說：“傅金陵，你快勸勸武雄君。別讓他這樣跪著。”傅金陵也小聲說：“你就心疼啦！”殘荷見傅金陵不管武雄，就大聲對武雄說：“武雄君，你是真正的武士，你知道嗎？剛剛傅金陵還吃醋，怕我心疼你呢?！?p>　　“我……”傅金陵沒想到殘荷說這話，就跟下面的武雄說：“武雄君，上來吧，有話好說?！?p>　　武雄沒動，又問：“殘荷，你今天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你要跟傅金陵還是跟我？”

　　殘荷如實說：“武雄君對不起，我跟你說過的，我喜歡的是傅金陵。我當然要跟他。”說著過去，主動吻一下傅金陵，武雄在下面看見，大聲跟傅金陵說：“金陵君，我要跟你決斗?！备到鹆暾f：“武雄君，有這個必要嗎？”

　　武雄一直在下面跪著，殘荷只好下樓去，拉起武雄來，說：“武雄君，別這樣，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就算決斗你贏了，我還是會跟著傅金陵。”殘荷是想讓武雄早一點放下，別再糾纏她。

　　武雄抱住殘荷，殘荷讓他抱住，這時，殘荷聽到一句讓她毛骨悚然的話：“我跟傅金陵，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你讓他等著。”

　　殘荷掙開，說：“武雄君，你真讓我失望，我以為你能夠拿得起放得下?！?p>　　武雄沒再說話，離開了。

　　就在武雄離開的時候，另一個角落里蹲了一幫人，他們隔得遠，沒怎么聽清剛才武雄和傅金陵等人的對話，就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一個手下說：“這武雄君跟黛子是什么關系？”另一個手下說：“管他呢，我們只要負責完成我們的任務?！?p>　　領頭的卻說：“回去再說，我們先看看武雄君跟黛子小姐是什么關系，如果武雄君求婚成功，我們也只好收手，武雄君是劍道高手，還有他的老師，我們都惹不起。”

　　幾個人都說是，悄悄離開了，到人看不到的地方，領頭的又吩咐：“記住剛才那個地方了嗎？就算不殺黛子小姐，那幫人也不能放過，除非，除非黛子小姐真的嫁給武雄，那傅金陵跟武雄還有谷將軍都在陸軍士官學校畢業(yè)，我們還得看在伊藤長官的面子上。如果黛子小姐跟那個傅金陵在一起，就按計劃行事，他們都是抗日分子的干活?！?p>　　只聽到嗨了一聲，一幫人就離開了。

　　看來此事不妙，日本人眼中的黛子小姐已經(jīng)明確拒絕了武雄，武雄由愛生恨要跟傅金陵你死我活。還有一些日本特務，見了黛子小姐和武雄，還沒摸清楚他們的關系，如果黛子不嫁武雄就意味著傅金陵一伙都是他們眼中的抗日分子，恐怕再難以像以前一樣在黛子小姐的照應下衣食無憂。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